一开始选科的时候,她们还只是同学,楚般般选择了和孟坤仪一样的物化地。但是相比于几乎满分的生物,他的地理就差太多了。
差的也不是什么艰深的知识点。几乎次次赋满分的孟坤仪把楚同学拿来请教的地理卷子翻来翻去,就只看了选择题:“你错的都是常识啊。”
就是那种孟坤仪觉得只要会呼吸就可以自然而然从日常生活中积累总结出的常识。
可能楚同学和她呼吸的不是同一片天空的空气,所以他又学又背,地理还是学不到生物的水平。
当孟坤仪问他:“你的生物成绩很好,为什么不学生物?地理不太适合你。”
“你的生物也很好啊,为什么不学物化生?”楚般般反问。
那是孟坤仪不喜欢差别人太多,而且高一都还是基础知识,所以她每一门百分制的科目都控制在90分左右。
要说高考考生物,那她就不太乐意了。卷生卷死和略费吹灰之力,孟坤仪当然选择后者,她贪图安逸,懒。
但是没必要和普通同学说这个:“爱好。”
“我也是爱好,我喜欢地理。”楚般般+1。
后来有眼睛有心的人都看出来楚般般到底喜欢什么了,已经把他升级成好朋友的孟坤仪很认真地劝他转学生物:“才分科没多久,来得及。”
因为一直学不会,找不到孟坤仪说的直觉,也不是很喜欢吃瘪的楚般般就听好朋友的建议转了,转到隔壁物化生班。
他们年级的教室是先按成绩从好到坏排物化生班,再排物化地和物化政,最后排历史类班级。
所以孟坤仪在的最好的物化地班隔壁是最坏的物化生班。
楚般般转学之后,楚青云就不想管他了,转班的手续都是秘书走的,她只在楚般般让她给他的转班申请签字时要了三个亿,一个字一亿,否则就让他自食其果。
楚青云算过给楚般般的钱,加起来绝对没有这个数目。
但他第二天还是给她转了,让她签字。
楚青云如约签字,下定决心不再管还没长大就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
但高一下学期的期末备考家长会她还是亲自去了,然后她就发现她儿子的班级成绩有点差,简直太差了!班级最后一名就是物理类年级倒数第一。
气得半死的楚青云再一次确认了儿子的执念,不能不管了。总不能一直让儿子待在差班吧?他才几岁?他懂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虽然一中的吊车尾也差不到哪里去,但非常重视教育的楚青云就是不能接受儿子不在重点班。
最后她们期末考完搬教室的时候,高二就把物化生、物化地、物化政和历政地最好的班排在同一层,剩下的教室继续按班别往下排列。
楚般般转到了最好的1班,隔壁就是最好的孟坤仪在的15班。
楚般般和孟坤仪最要好地过完了高中剩下的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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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坤仪回到家看了一会儿化学就睡了,地理没必要再看,看也没什么用。
第二天孟坤仪考完地理就下雨了,她会叫别人带伞,自己却很少打伞。因为就走几分钟,她又淋不坏。
确认把重要证件都放进透明的塑料文具袋的孟坤仪正要走进雨幕里,一把花色很独特的雨伞走到她面前,有人来接她。
孟坤仪撑着伞把接她的人送回去,又撑着别人的花伞回自己家。这么一来一回耽误了点时间,走到校门的时候正好赶上去外校考试的历史类同学坐车回来。
因为这几天真的很多缺短视频素材的人喜欢站在校门口对面拍高考车入校的视频,唯恐入镜的孟坤仪把伞偏了一下,用伞挡着自己快速走过。
回到家周春令终于问出那句他很想问的话:“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孟坤仪把伞放到阳台撑开晾被淋湿的伞面,洗手吃饭。
周春令没有再往下问,孟坤仪也不会继续说,累。
吃完饭给楚般般发了一条消息:「我下午睡觉,睡醒了再去班级聚会」
就放下手机睡觉。
觉得自己很累很困的孟坤仪翻来覆去没睡着,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楚般般回复了:「好的。我等你叫我,我们一起去」
这下她的困意终于肯完全把她淹没了。
下午又狂风大作,下了一场痛快的大雨。
孟坤仪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一看手机7点多了。
她抓了一把头发就去洗头洗澡,穿着睡衣擦头的时候才有空看楚般般下午考完给她发的消息:
「生物好简单」
「考完啦!」
19:00
「我们什么时候去?」
「刚醒。你想什么时候?我马上就好了」孟坤仪回复之后就开始找她晚上穿的衣服。今年她没空买新的夏季衣物,最后还是穿了去年秋天买的过季打折款。
其实就是穿得少看起来新一点而已,孟坤仪买衣服都是运动休闲的,看起来都差不多。少年人长得好,套麻袋都好看。
楚般般已经在校门口等她了,孟坤仪带上手机就出门了。
她们班的人确实比他的同班更熟,但也没有熟到哪里去,楚般般只坐在孟坤仪身边,只关心孟坤仪和他说什么话,没过多久他就觉得无聊了。
和孟坤仪熟的人却很多,她来者不拒,每一个人都能和她相谈甚欢,每一个话题都能接上。
没人管的楚般般就喝她们班同学点的漂亮饮料,五颜六色的气泡水混着鸡尾酒,楚般般觉得都是甜水,却喝上头了。
发现楚般般面色酡红、眼神迷离的孟坤仪扫了下他面前的饮料,啧,这也能醉。
喜欢唱歌的孟坤仪就没有和同学们再去KTV,而是送小醉鬼回家。
孟坤仪打车到校门口,把人从车里拉下来,楚般般醉得好像路都走不稳,她就蹲下来背他。
他今晚穿的百褶裙到膝盖上十公分,孟坤仪用一只手臂托着他的屁股,防止他走光,另一只手反抱着他的腰固定。
楚般般住的教师公寓在学校最里面,路过黑黢黢的人工湖的时候,孟坤仪拍了一下他的后腰:“下来,我想亲你。”
好像很醉的楚般般马上就从她背上滑下来了:“真的吗?”
“假的。”孟坤仪笑着说:“别装了,自己走吧。”
楚般般捶了她一下,又跳到她的背上稳稳地夹住她的腰:“不要,背我嘛!”
毕竟他穿的是裙子,很有淑女品格的孟坤仪认命地背着楚般般一直到他的门口:“下来吧,别让你妈看见了。”
“妈妈不在。她6号晚上来,8号早上就走了。”楚般般摇晃着他的小腿,要孟坤仪背着他进去。
孟坤仪又拍了拍他的腰:“我没钥匙。”
楚般般从他的包里找了一串钥匙给她,她只能单手背着楚般般开锁进门。
等孟坤仪走进去,楚般般就自己滑下来了,关上门才开灯。
毕竟是教师公寓,所以每一套房子都是标准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孟坤仪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完整个客厅:
即使明天中午楚般般就要离校,他还是让人布置了客厅庆祝毕业。
贴着毕业快乐四个气球字的墙壁对面用气球围了一个爱心形照片墙,每一张照片都是楚般般的高中生活,几乎没有一张和孟坤仪无关。
客厅的地板上铺了很多粉色的玫瑰花瓣,从客厅中心往四周渐少,客厅中心的矮桌上最多花瓣,层层叠叠地簇拥着燃着蜡烛的粉白色鲜花蛋糕。
孟坤仪的心一下一下地颤动,她几次张口,却说不出什么,眼神几经变换,最终说出口的是:“毕业快乐,楚般般。”
楚般般开了灯就一直看着她,希冀着不一样的答案,得到这句话也不算很意外。他除了名分什么都有,何必总是追问?
“吃了蛋糕再走吧,我吃不了那么多。”他先走到那堆花瓣中间,曲着腿坐下,吹掉了蜡烛,拔出来扔掉。然后看着还站着门口的孟坤仪:“过来帮我切吧。”
孟坤仪走进去才发现花瓣下面还有地毯,她来过很多次,那时客厅并没有地毯,盘腿坐在他旁边,从花瓣堆里摸出还没拆封的蛋糕叉碟,把刀取出来:“你要哪一块?”
楚般般给她比划了一下:“这一朵花都要。”
“花不能吃。”孟坤仪跟依然缺少常识的楚般般科普,一边把枝条包了保鲜膜插进奶油里的鲜花都拔出来放在她推干净花瓣的桌子上,然后切了裱着一朵完整的花的那块给他:“这个也是花,吃吧。”
孟坤仪顺手给自己切了一块吃,应该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没多久,奶油没化,吃起来也还是冰的。
楚般般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把蛋糕放到桌子上,身体逐渐向孟坤仪倾斜,头靠在了孟坤仪肩膀上。
她好像不为所动,继续吃着那块蛋糕。
她也没有逃避,楚般般这么靠了一会儿,孟坤仪吃完她的那块又拿起楚般般不吃了的那块继续吃。这一整个过程,她都没有让他的头失去依靠。
“今晚可以不回家吗?”楚般般好像不觉得他这句话有什么,说的时候声线也很平稳,语音语调都像是一个平常的问句。
孟坤仪已经把她切下来的蛋糕都吃完了,没有找到可以擦嘴的纸巾:“我没有说今晚不回去。”她让楚般般起来,要把没吃完的蛋糕放进冰箱。
然后找纸巾擦嘴,顺便洗手,漱一下口。
做完这些她又回到刚才的位置盘腿坐下,楚般般还没有动过他的姿势,所以很顺利地把他的头掰回她肩膀上:“你什么时候回来?”
孟坤仪很清楚楚般般明天晚上的飞机去MIT提交申请、现场面试,他保证过很多次一定会回来过暑假,开学再去上课,没课的时候也会回来。
但孟坤仪从来没问过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聪明的人想的太多太多,她们都知道彼此最在乎什么,也知道对方都不相信自己的承诺。
所以在关键问题上都选择逃避,不做无谓的纠缠。
楚般般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就抬起头看她的表情确认,然后双手搂着孟坤仪的肩膀把头靠回去:“快的话三四天就可以了。”但楚青云不可能让他那么快回来:“我一定会回来一起查成绩的。”
孟坤仪把手放在他的腰上:“我不会等你的。”
楚般般跪立起来看着她,双手还是搭在别人肩膀上:“不用等很久的。”也不能一点都不等吧,明明她也喜欢他啊。
孟坤仪把因为姿势原因滑落的手收回来,解开他圈着她肩膀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过时不候。”
很高兴的楚般般扑到她身上:“今晚可以不回家吗?可以吗?”
孟坤仪笑着把他推开一点:“我没有准备。”
“我准备了,我们去卧室吧。”
她就站起来,抱着她的少爷去房间,楚般般在卧室门口关了客厅的灯,又打开卧室的门,被她放在柔软舒适的两米二大床上。
“你的准备呢?”孟坤仪挑着眉看他。
他就起来拉开抽屉拆开没开封的药盒就着桌子上的水咽下去,动作的时候裙子有点走光了,他一点都不在意。
孟坤仪没想到他的准备会是这样的,但既然都吃了,不能浪费吧。她就和楚同学一次又一次地交流双方都没有实践过的生理学理论知识。
交流之后楚般般问她要成果:“你可以同意了吗?”
“准时回来再同意。”孟坤仪并不会因此松口:“如果你迟到,我就会忘掉你。第一次喜欢和恋爱的人都不是你。”
“我一定不会迟到的,你记得催我。”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