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从客厅推开言清的房门,跳到言清的书桌上,朝言清眨巴眨巴眼“喵”
言清抬起手,小猫过来蹭在言清的手掌心
这只小猫叫九月
从北京到深圳,言清唯一带过来的只有这只猫。
那天从医院出来,对面有一只宠物店,言舒柳还没来接他,他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里面有很多可爱的小猫,他一直都想养一只小猫,但总是没时间。
进去后,老板指着一窝小猫说“这几只猫挺好的,三个月大,同一窝的,是金渐层”
老板抱出来其中一只给言清看,言清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它
言清目光环绕了宠物店一圈,看到了楼梯,问老板“老板,楼上也有吗”
老板说“对,楼上也有,要去楼上看看吗”
言清跟着老板上了楼,二楼都是更大一点的猫
然后言清看见了一个角落里的一只金渐层,问老板“这只是和楼下那一窝同一窝的吗”
老板笑了笑说“是啊,它是我自留的,我准备养它,因为它看起来不太聪明,傻傻的”
言清隔着玻璃看着它,它感受到目光也慢慢转过来头与言清对视,眨着眼睛,言清接过老板递来的逗猫棒在它面前晃来晃去,它不大理会,只是安安静静的在角落坐着,偶尔转过头看看言清。
言清忽的抬起头问“老板,这只卖吗,我要了”
言舒柳开着车看到言清的时候,只见言清坐在路边,脚边是刚买的猫砂盆和猫粮还有猫砂,地上放着一个猫包,里面有他刚刚买来的小猫。
言舒柳顿了顿,问“什么情况”
言清说“喜欢,就买了”
把东西都放好,坐在车里,言舒柳边开车边说“既然买了,就要照顾好啊,记得看看新手养猫注意事项”
言清透过猫包两侧的网面小孔向里看去,说“嗯”
此刻言清看着它在自己身边蹭来蹭去,轻声说“我的小猫才不傻呢,聪明着呢”用手轻轻捏着小猫的耳朵揉着,小猫舒服的撇开耳朵任由言清按摩
课间,文艺委员站在讲台上说“大家把那个报社团的表都放路边我收一下”
张泽知回过头问言清“诶,言清,你报的什么”
言清说“报的吉他和辩论”
张泽知看着自己的单子“我只报了篮球”
祝夏从外面上厕所回来了,张泽知说“祝夏,交那个报名表啊,你又报的吉他和篮球对吧”
祝夏点了点头“嗯”
他朝言清手里的报名表看了看“这么巧啊,你也会弹吉他“
言清把表格放到桌边,淡淡开口“不怎么会,很久没碰过了”
祝夏坐到座位上“哦,那也没事,喜欢就行”
“陈耳,有人找你,沈佳”
陈耳听到同学的话目光转向班门口,看到沈佳在班门口站着然后眼神示意她出来
陈耳问她”怎么了“
沈佳笑眯眯的开口“抄抄你的社团报名表“
陈耳说”干嘛’
沈佳用手戳了戳陈耳的脸,然后拉住陈耳的手,软软的,撒娇的语调开口“哎呀陈耳,你最好了,我们一起报一样的社团啊”
陈耳含着笑说”好啦好啦别闹了,我报的辩论社和咖啡社“
沈佳说‘那我也报辩论社和咖啡社“
预备铃响起,沈佳扭头就往教室的方向跑,边跑边说“不许改了啊“
陈耳看着她的背影说“上楼梯慢一点“
沈佳举起手来比了一个OK的姿势
是夜,言清进到家正在换鞋,言舒柳解下围裙从厨房里出来
“清清,饭做好了,是你最爱吃的玉米排骨,洗手吃饭,妈妈知道你下午在学校吃过饭了,没事就当吃个宵夜“
言清洗好手坐到餐桌旁,言柳舒给言清碗里夹了一块排骨,问道“好吃吗’
言清点点头说“特别好吃”
言柳舒开口“看你们班级群老师发的成绩,你考第一,这么厉害啊”
言清说“还行,发挥的好,考之前还做了做往届的卷子,不是很难”
“不管,就是有实力”
言舒柳又问“社团报了什么社团啊”
言清回答“吉他和辩论”
言舒柳手顿了顿,说“怎么开心怎么来,感觉有意思就去,如果不适应就再退出来”
她的记忆被拉到大概一年前
言舒柳刚把言清从宋成迟那里接回来那段时间,他整日把自己锁在屋里,不与人交流,整天话也不说,没有了朝气没有了阳光,在身上只能看到他忧郁可怜憔悴的影子。她是恨宋成迟的,恨他为什么要把言清变成这个样子,这是他们一起从小养到大的儿子;她也是恨自己的,恨自己没有把言清保护好,她是崩溃的,她心疼言清眼底的绝望,心疼他看心理医生时的防备和无言,她害怕言清把她一个人丢下。
言舒柳知道,言清那段时间很难熬,他反复在内心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会生病,为什么得到惩罚的是他为什么,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爱笑的少年从此不见了踪影,被锁入了那个黑暗的屋子
在言舒柳的印象里,言清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吉他了,或许是学业忙,或许对吉他减少了热爱,或许已经失去了那份感情。说不清,道不明
那个黑暗的屋子禁锢着属于少年的勇气和美好。
饭桌上
文诗惟夹菜给祝夏“这次没考第一啊大学霸,第一被空降的大佬占了”
祝夏把嘴里的吃完,放下筷子说“来了个大佬这不正好吗,不然我天天毫无悬念拿第一多没意思”
文诗惟笑着用手指点了点他头说“快吃饭吧别嘴贫了”
祝夏说“切本来就是嘛”
“改天把你那几个玩得好的朋友叫家里来吃个饭,一起增进增进感情”文诗惟说
祝夏开口“那得等下周六,平常没时间,上课”
文诗惟说“那正好,我周六有空,就下周六吧”
“再说吧人家也不一定有空呢”祝夏摊开手说
文诗惟开玩笑说“切,人跟你不会是假玩吧”
祝夏说“妈你天天能别那么幼稚吗啧”
课间
张泽知和祝夏在密谋着什么,萧斯年走近他们把耳朵贴上去,问“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张泽知说“嘻嘻最近石榴成熟了,听说咱们学校石榴树上的石榴很甜,白天有保安,咱们晚上去偷摘,不不不品尝一下”
萧斯年带着无奈的笑,说“怎么,晚上就没保安了啊,想吃石榴去水果店买”
张泽知反驳道“哎呀,晚上保安看的不清,还有,你不懂,这不只是吃石榴的事”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
张泽知瞥到了正在接水的言清,他让萧斯年把言清拉过来,言清被拽过来一脸迷惑
张泽知开口“想不想吃学校的石榴,我们晚上一起行动”说着向言清抛了个媚眼
言清听完这句话又看了看祝夏,思考了足足有一分钟,正当张泽知他们以为言清要拒绝时,言清开口说“好啊”
听到这个回答祝夏很意外,他想,言清不会觉得很无趣吗,唉大佬的心思就是难猜啊
指针指向21:30,下课的铃声马上响起
张泽知做好了要从后门冲出去的准备,铃声响起,他拿起书包经过祝夏旁边“快点啊,我先和萧斯年去那打探打探敌情”
祝夏收拾好了东西抬头就看到言清靠在班门口前的栏杆上,右耳戴着蓝牙耳机向远处望去,给祝夏留下了一个完美无缺的侧脸
祝夏小声嘀咕“切没我帅”
走到言清身旁,言清把手揣进兜里说“走吧,带路”
祝夏“哦”
到了位置,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言清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见了不远处的两人张泽知和萧斯年
张泽知“哇你们看这些石榴好大”
祝夏“我们得快点,已经很晚了,这都太高了,得爬树,谁爬,我可不爬,我恐高”
张泽知和其他两人对视,言清上前开口“我来吧,我和张泽知两个人爬,你们俩在下面看着点”
两人把书包扔给了另外两人
萧斯年像言清抱了个拳“先生大义”
“咳...咳咳”
张泽知吓了一跳以为保安来了,刚准备从树上跳下去,祝夏说“不好意思啊嗓子有点不舒服”
张泽知“去你的,吓死我了靠”
他在树上也有点害怕,动作缓慢,伸出手慢慢去够
保安大叔正在巡逻,他看这边有点亮光,就拿着手电筒向这边走来查看
祝夏也看到了远处的亮光,他又咳嗽了两声,张泽知说“怎么,祝夏,嗓子又不舒服啊”
祝夏压着嗓子低声说“走,保安来了”
张泽知怂的直接就往下跳,还不忘捂紧刚才最后摘下来的两个石榴
保安听到了大的动静就开始晃着手电往这边跑
言清也正准备跳就被祝夏拽了下来,幸亏下来站的稳,才没有崴到脚
萧斯年说“跑”
他们四个人一边跑一边听到后面的保安喊“别跑,别跑,给我站住,我都看见你们几个了,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几个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他们四个自然不会乖乖停下,像1000米最后冲刺一样快,结果没想到正跑着前面还有一个保安,成功被拦下
后面的保安追到后,弯着腰喘着粗气普通话夹杂着方言说“小兔崽子放学不回家干什么,摘石榴啊,学校强调过多少次不允许这种行为,行为恶劣,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报名字”
张泽知开口“吃个石榴不行啊”
“不行,报班级和名字”保安拿出记录本
最后,报完班级和名字的四个人拎着刚刚据理力争保下来的几个石榴出了校门,进了一家便利店
言清隐隐觉得左手中指有些疼,进了便利店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应该是刚才从树上被祝夏拽下来的时候被划的,现在血已经凝固了,口子也不是很深
他正看着,祝夏问他“怎么了”
言清把手放下,说“没事刚刚在树上不小心划到了”
祝夏拉起言清刚刚那只放下的手,仔细看了看,然后说“去医院?”
言清把手抽了回来“不用,娇气什么,顶多我回家拿碘伏消一下毒就好了”
祝夏说“真不用去医院啊”
言清说“不用,这都算不上伤”
萧斯年指着便利店窗边的桌子,“坐那吧,石榴吃完就早点回家”
言清正拿起一个石榴要剥就被祝夏抢走,他刚要说想吃自己拿个别的,祝夏就说“我给你剥吧”
言清说“不用”
祝夏说“那给你”
其实言清没怎么吃过石榴,他觉得石榴太难剥了吃起来很麻烦,还会弄的满手都是,黏黏的很讨厌。
也许是祝夏看出来了,把刚剥好的石榴籽放进一次性纸杯里推到了祝夏的面前,然后把那个石榴从祝夏的手里抽出来“这石榴在你手里显得真费劲”
言清愣了愣
拿起纸杯里的石榴吃了几颗
祝夏嘻嘻笑着问他“是不是很甜”
言清点了点头,声音也比平常柔和“嗯,很甜”
晶莹剔透的红石榴籽被言清咀嚼在口中,迸出可口的甜汁。
言清内心暗暗想到:石榴,好像吃起来也不错
张泽知说“虽然可能咱们要被通报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们好帅”
萧斯年用纸巾擦了擦手,拿起书包说“对帅帅帅,回家吧,等着明天主任的批评吧,提前写检讨也行”拍了拍张泽知的肩
张泽知抓狂“警告你别扫兴”
萧斯年手搭着他的肩“没有啊没扫兴,等着年级主任纪云禾整我们吧”
几人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刚开学没几天就违纪,他们也是好样的
萧瑟的夜,叶子化成蝴蝶从枝头摔落,铺在地上,路灯不是昏黄的,白色发亮的路灯把绿化带照的翠绿,风吹过,摇摇晃晃,沙沙作响。
言清刚洗完澡出来,手机弹出好几条微信消息,他一边擦头发一边点进微信
在他们的四人微信群
萧斯年:都到家了吧
[早点休息]
张泽知:我一想到纪云禾那张脸,用手指着骂我,我就睡不着,啊啊啊啊[哭脸]
萧斯年:现在知道后悔了,吃石榴的时候不是吃的挺香的
张泽知:......[无语]
祝夏:到家了
言清也发了一个:到家了
祝夏的信息弹了出来,点进和祝夏的聊天框
祝夏的空白头像发过来:擦碘伏了吗
言清低头看了看左手,血已经没有了,有些淡淡的红印,擦不擦也无所谓了
他回复:嗯
祝夏躺在床上看着屏幕上对方发来的的“嗯”
心里想“关心你你还这么冷淡,切,我就多管闲事呗,好心当做驴肝肺”
然后关掉手机,气呼呼的蒙上被子睡觉
过了两分钟又不死心的拿起来手机,点进和言清的聊天框还停留在“嗯”上,又莫名的来气
“管他呢,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划一个小口子怎么了”
下一秒,言清收到信息
“别想骗我,照片发来”
言清盯着信息皱了皱眉,啧了一声,去翻了药箱,拿出来碘伏棉签,擦好以后给祝夏发了过去
祝夏看到照片后嘀咕“切这还差不多”
屏幕的另一边言清对着那道刚刚擦了碘伏的伤口满是无奈,内心却被什么东西轻轻牵扯了一下
第二天
语文课下课后
刘文涛说“祝夏,言清,萧斯年,张泽知,你们四个,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泽知“完了,啊啊啊啊”
萧斯年站起来迈着腿,走到张泽知面前,平静的开口“喊什么,总要面对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