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妈们知道两名修理工即将离去,只好抓紧时间没日没夜地干,先弄点库存总好过没有,所以老大妈们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小厂规模小不象其他大厂矿配备得有食堂,老大妈们为了吃饭不浪费时间或自带饭菜或叫家里闲着的人送饭,这天胡大妈的儿子胡兵拎着饭盒给胡大妈送饭来了。胡兵,男,年龄十七岁,一米六八的个子,结实的两臂伸出手臂上的肌肉像小鼠般突起,一望就知很有把力气,初中毕业了因没考上高中所以在家闲着。胡兵把拎着的饭盒递给母亲,母亲好像快饿过头了,赶紧打开饭盒张口就吃,这两天工作忙体力消耗得快。胡兵一旁没事拿起母亲用的锤子开始帮母亲在鞋铁掌毛坯上打起眼来。其他老大妈们在鞋铁掌毛坯上打个眼要两三锤不说,鞋铁掌毛坯还在老大妈们手中活蹦乱跳不听摆布,老大妈们要一手用小铁钻稳住鞋铁掌毛坯一手抡锤朝小铁钻上用力地砸,而一块鞋铁掌毛坯要打五个眼才能用铁钉与皮鞋牢牢连接,所以老大妈们一天不知要抡多少锤,一天工作下来,手酸胀痛得抬都抬不起。但现在鞋铁掌毛坯在胡兵手中异常老实,不一会胡兵面前就像变魔术般堆起了一小堆打好了孔眼的鞋铁掌,主管厂里生产的孔组长见了好奇地走了过来。
孔组长是比较年轻的一位女性,年富力壮,有三十多四十岁,长得高高大大,为人豪情直爽肯帮忙,颇有正义感,对厂里职工非常关心,可说厂里基本上每个职工家庭的情况她都了如指掌,厂里职工不管是谁有困难找到她,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想法帮助解决。她是工作上的一把好手,主管着厂里的生产,为了让老厂长有更多的精力去对外洽谈业务,她包揽了厂里的一切大小事务,她与老厂长同心协力,一心忘我的扎在厂里,把老大妈们紧紧吸在身边,正因为有了她与老厂长的努力,老大妈们才不至于散伙,小厂也才能顽强屹立不倒,她与老厂长一主内一主外相印成辉,小厂能存活至今她与老厂长功不可没。
孔组长见鞋铁掌毛坯到胡兵手里也不敢活蹦乱跳了,老实顺服地任由胡兵那双有力的手摆布,不象有的老大妈一锤下去,鞋铁掌毛坯就蹭的一下不知蹦飞到哪里去了。胡大妈吃着饭见孔组长憨憨痴痴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不禁奇怪地问:"小孔,你傻看着我儿子干吗?你又不是没有儿子。" 孔组长笑了说:"怎么,难道你儿子是纸糊的,中看不中用。" 胡大妈回敬到:"你儿子才是纸糊的。" 一旁的老大妈听了都笑了起来。孔组长笑着说:"老胡妈,你想歪了,我看鞋铁板毛坯在你儿子手中像变魔术般不一会他面前打好眼的鞋铁掌毛坯就成堆了,照这种速度,你一天的工作量,他不到半天就能给你完成。" 其他老大妈们见了也直吐舌头,开玩笑地说:"胡大妈,你儿子顶能干的,不错有一把力,你不如叫他就在厂里帮我们这些老大妈们干干活。" 胡大妈听了说:"你们说得容易,我是有这意思叫我儿子来厂里帮助干活,免得一天到晚在外惹事生非,不过这还得看我们老厂长答不答应。" 孔组长听了胡大妈们的话,如有所思地默默走开了。孔组长找到老厂长说:"老厂长,你不是说咱厂目前最大的困难就是缺乏人力资源问题吗?现在我有办法解决了。" 老厂长听了孔组长的话苦笑了起来,说:"小孔,我们别再为此事纠结了,你,我还不了解吗?你哪来的人力资源,快别给我开玩笑了。" 孔组长有点急了说:"老厂长,你听我说,我的确没有人力资源,可我们厂里这些老姐妹哪家没有三、五个孩子,就我家都有三个孩子呢,你想,要是我们把这些老姐妹们家的孩子招进厂里,不就解决了厂里缺乏人力的问题吗。" 老厂长听得眼睛一亮,手一拍办公桌站了起来说:"小孔,你这想法很好,我不是没想到,可我们厂这些老姐妹们家的孩子,大的各自有了安排,小的还未满十八岁,如把这些小家伙招进厂,他们属于童工,先不说招收童工是不允许的,就他们这些童工又能做什么事,再说谁又舍得把未成年的孩子送进厂里受罪呢。" 孔组长说:"什么童不童工的,我们厂又不是国营大单位,哪来那么多条条款款,现在咱厂不是缺人吗,咱只招十六、七岁以上的孩子也不算什么童工,只要孩子能干活就行,哪管它什么非要年满十八岁,你就算是二十多岁了不能干活还不是废物一个,就像我们厂前段时间招来的工人,哪个不是年满十八岁以上,可人家见了咱厂不愿留下来干,又能有什么办法。今天我见老胡妈的儿子帮老胡妈干活,那才叫给力,老胡妈的儿子也才十六七岁可加工起鞋铁掌毛坯来,一锤一个眼,力足手快工作效力是又高又好,老胡妈一天的活路,我看她儿子不用半天就能全部干完。再说老胡妈嫌儿子在家总爱惹事生非,巴不得把她儿子叫进厂来上班,但怕的是你老厂长不同意。" 老厂长说:"真的吗?胡大妈的儿子真的这么能干。" 孔组长说:"我没骗你,胡大妈的儿子虽然才十六七岁,却长得牛高马大比我都还高,一望就知有一把子力气。而我大儿子你知道的,也才十六岁但长得却有我高,说出去谁相信。我老大也因读书没考上高中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要嘛与邻家的孩子无故去踢人的门,要嘛上房揭瓦掏堵人家烟囱,更可怕的是他们这些半大孩子因家里大人都去工作了没人管,便三五群的互相邀约在一起不干好事,偷鸡摸狗挑衅打架斗殴无所不为,只要大人下班一回到家里,上门来告状的就挤破了门,一天工作下来人已累得够呛,可还得去承担孩子们惹的祸,谁家大人不为各自的孩子操透了心。" 老厂长听了也不禁点了点头说:"是的,你说得没错,现在走在街上,到处都碰到这些十六、七岁的小青年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嘻哈打闹,稍不对头就互相横眉冷对,真叫人担心。" 孔组长说:"老厂长,不如咱们把厂里老姐妹们的孩子招进厂来,有孩子们在身边,老姐妹们不用担心孩子在外惹事生非更能安心工作。并且厂里唯一有技术的两名修理工不是要走吗?厂里没技术可不行,而老姐妹们学技术可没这些半大孩子来得快,咱们还可把招进厂来的孩子选出一部分送去技术部车钳班学学技术。" 老厂长听取了孔组长的建议想了想说:"行,小孔你去通知大家,明天我们全厂开个职工会。"
第二天,小厂召开了全厂职工大会,老厂长首先在会上作出了小厂下步将进行的目标,老厂长告诉大家:"现在我们厂生产的产品再也不是我们独家生产的了,我们的产品市场也正在逐步被其他厂家一一蚕食,我们再不努力,我们厂将会像空气般消失,现在我们厂无论如何都必须扩大生产,重新夺回产品市场。" 大家听了开始讨论起来,要扩大生产,现在小厂已有点底蕴,机器设备都好解决,主要还是人力资源问题,失败的招工已给小厂留下了一片阴影,要想再招工可又有谁愿意到小厂来,现在厂里要扩大生产,光进购生产原材料就是个难题,小厂生产量如扩大,生产原材料同样也在增加,目前都是汽车运输,汽车各大厂矿有的是,付点运费请他们运送原材料是能办到的,可问题来了小厂里没有劳力也就没有装卸工,随着社会的发展,现在装卸工这一行业已被踢出局,以往老姐妹们只要见到运送原材料的车一到,马上就找来装卸工,但现在哪里去找,那么一大汽车原材料,老姐妹们见了就头昏,都是上了点年纪的人,老胳膊老腿的上下车都困难,站在装满材料的车上两腿直打颤还怎么卸货,搬运点材料拿不动不说,还动不动就被扭了腰杆,厂里要说别的老大妈们不懂,可谁的腰杆要是扭伤了,老大妈们办法多的是,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厂里现在的两名技术人员也要走了,没有技术的厂还能生存吗?自从厂里搞冲压工的老大妈手指被冲压机床吞噬冲压断了后,其他老大妈们都对冲压机床产生了畏惧,见到冲床就害怕。老大妈们上了年纪头脑反应慢,手脚迟钝驾御不了冲压机床,所以目前厂里基本上可说没有专业的冲压工,没有了冲压工生产就上不去。老厂长把大家的讨论做了总结,向全厂职工宣布:"综合以上讨论的这些现实的问题,工厂再这样继续拖下去迟早厂会倒闭,我们一定要有自己的技术、自己的冲压工,可是我们现在都已老了,驾御不了这些机器设备。为了不受制于技术,为了我们这些患难与共的老姐妹有个容身落脚处,小厂必须要有新鲜年青的血液融入才能生存。我与孔组商量并呈报给威清街道办决定再次招工。威清街道办知道我们厂确实太老年妇女化了,于是一致同意支持我们小厂自行再次招收学工的决定,并暂缓征收我们厂的一切费用,威清街道办如此支持我们,我们不能再搞砸了,所以我决定这回再次招工,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不对外、只对内,在本厂家庭困难的职工子女中,招收一批待业青年进厂做学徒工,一,以免这些职工子女流入社会,给职工家庭带来不便。二,自己的子女好管教,不至于像上次招来了又走,影响大家的情绪。"
工人们听了老厂长的话,是又欢喜又兴奋,一致赞同老厂长的决定。谁家不是三、五个孩子,而且孩子们在家无聊了就惹事生非,老大妈们不知为孩子们操碎了多少心,现在好了把孩子招进厂来在自己身边还看管得了。再说老大妈们都很热爱自己的工厂,它就像自己亲生的子女一样陪伴着自己,度过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小厂再怎么不行,再怎么千疮百孔,老大妈们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小厂的,世上哪有母亲抛弃自己子女不管的道理,老大妈们坚信小厂目前虽然不景气,但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小厂需要年青的血液。老大妈们立即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子女输送进小厂,老大妈们踊跃着给自己的子女报名,职工中方大妈也不例外,赶忙先给自己的小儿子方正大报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