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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学生,真心话

    甜点堵嘴,晏初柏一口咽下,为了方便,更为了不弄脏手。

    拿出纸巾擦拭嘴角的糖霜,她观测着端坐中的樊截枢,她们崇高的统御大人。

    “统御大人,您对早上发生的事情……”

    “咳咳,初柏呀,”她急得站起,强装镇定,保持礼貌地微笑,“我们还是聊一下你的调查吧。”

    樊截枢下意识地抬手,想按下桌上的按铃,还未反应过来,二人已从自己的房间离开。

    一片狼藉的卧室,不再适合政务的密探。

    “调查,在这儿。统御大人,”她稳了稳语气,将昨日的调查报告递上介绍道,“这是衡大人近两年的行动记录,还有这些,同军械工坊的往来信件。统御大人,您还记得我们在东南边境截获的那份蓝图副本吗?这些都与她最近主导的工程高度重合。”

    “可衡律纹是位忠臣,我了解她的为人,上任统御也对她颇为欣赏……如果不是空岛的事情,这个位置,该是她的,唉。”樊截枢坐在书案后,双手交叠于桌面,神色复杂,比起震惊,更多的是心寒。

    动机什么的,她没有多问,也不想探讨。

    “初柏,我还有个疑问,你是怎么,怀疑她的?”她看着信中内容,心中的怒意终是抛下情分,开始逐步积攒。

    “一些背调,还有,直觉。”晏初柏回答道。

    她能说,这是七世重生送来的礼物吗?当然不能!

    好在是有前几世的试错,自己这才将证据原封不动的转移,送至统御大人的桌上。不然,只能算是白白浪费统御大人对自己的信任。

    “直觉?看样子,我这次的直觉没有派上用场呀,我怀疑过很多人,从未考虑过衡律纹。”她盯着桌上的烟灰缸出神。

    晏初柏捕捉道统御的眼神,低头行礼,开始撤步离开。

    “你,回来。着急走也不同我打声招呼?”樊截枢叫停道。

    她一怔,抬头愣在原地,眼神少有的疑惑起,问道:“统御大人,您不准备抽根烟静一下吗?”

    “什么?我……”她一停,想到过往的行为,瞬间离开学生撤离的原因。

    “戒了,”她拿起烟灰缸,丢进垃圾桶,没有一丝留念,“不抽了,对身体不好。”

    晏初柏没有回答,点点头,私心认为这事同淮甲领有关。

    “哦对,这件事不要打草惊蛇,”她的手指滑过信件,又拿起信件中的机器蓝图观摩,“这份图纸,对能源槽的改进……这可不像是放置清洁能源的地方。”

    新的疑虑诞生,同反叛的相比起,她更担心消息的走漏,有关清洁蒸汽能源短缺这件事。

    “统御大人,需要我把它带到工部吗?让女娲计划里的人瞧瞧?”她看向图纸问道。

    “不必了,”樊截枢压好蓝图否决,又担心晏初柏看出什么,“先在我这里放着吧,记住,莫要打草惊蛇。”

    “是,统御大人。”

    “怎么,还有其它事情,”她见学生迟迟不肯离去,收好手边的信封,按下窗帘开关问道,“政务外的事情也可以,我们继续,就当老师和学生间的对话。”

    政务之外的事情,晏初柏确实有要提的。

    阳光穿透云层,落入书房,她犹豫再三,向前一步,为自己的老师斟茶。

    “是的老师,”她递出茶杯,“是淮甲领的事情。”

    晏初柏的回答,樊截枢并不奇怪。

    事实上,她正打算谈论这件事,不过并不包括今早的“尴尬”场景。

    “嗯,好,”她接过茶水,目光放在晏初柏身上,比开始时平和许多,“坐吧,也别站着了。”

    “好的,老师。”

    “其实,初柏,我也想问你些事情,你放心,不是淮野拓,是淮逸,你和她之间,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淮逸小姐?我和她的故事,您都清楚,无论是宴会上事情,还是我开了她的罚单,成为她的担保人的故事。”晏初柏扯谎道,脸不红心不跳的。

    毕竟,上一世,或者前几世的故事,没有人会记得,每次重生都相当于一次抹除。

    只有自己记得的事情,就算没有发生过吧……不然要怎么讲?自己观察了淮逸六世,还在上一世接受了她的求婚。

    想到这,她下意识地抿唇。

    也是这个小动作,又让她回忆起宴会上的吻。

    突如其来的,毫无防备的,甚至说,完全可以是泄愤的,可自己又怎么会沉浸在此呢?

    她会想起淮逸柔软的唇,还会想起淮逸的控诉,以及,淮逸口中,自己的“替身”身份。

    有回味,可更多的是不甘心。

    “初柏,真的没什么吗,”樊截枢身子前倾,审讯似地逼问道,“有些不自信了呢。”

    晏初柏抬眸,却不肯迎上老师的注视,她得承认,自己是有说谎的成分。

    都怪刚刚的抿唇动作,她在心中责怪着,如果不是刚刚的抿嘴动作,自己也不一定会想起宴会上的吻,更不会被老师看穿。

    她的内心送出最深层的疑问——为什么想到淮逸时,你会不自觉地抿嘴呢?

    晏初柏从未料想过,自己的思考竟也会变为煎熬。

    “怎么样,”樊截枢敲动茶杯,提醒着,“想好了吗?准备要和我透露些什么小秘密了吗?”她这么自信,一是因为学生的小动作,二是因为对淮野拓的信任。

    拓会说“疯话”,但绝不会说“假话”。

    “是,是这样的老师,”她架不住老师的审讯,更经不住内心的煎熬,茶杯清脆的声音都显得无比刺耳,“是我的问题,我长得有些像,淮逸小姐的,曾经喜欢过的人。”她说得含蓄,并没有讲出那句“前妻姐”的称呼。

    “什么?你说淮逸曾经喜欢过的人?还和你长得很像?”

    “是,淮逸小姐同我讲过,不过老师,请您放心,我会和淮逸小姐保持距离的,不会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学生的解释,樊截枢是一点都没听进去,这个结果显然不是她想要的。

    长得像淮逸曾经喜欢过的人???

    淮逸,曾经,喜欢过的人?这事自己怎么不知道?

    更无解的是,这事自己不清楚,但是拓清楚,不然拓也不会警告初柏远离淮逸了。

    现在好了,这下完全坐实了自己没有好好照顾淮逸这件事……连孩子喜欢过人都不知道。

    “哦,这样啊,我知道。”她强装镇定,妄想用手中的热茶,复原恐惧破碎的心。

    哪怕是淮逸喜欢自己的学生初柏,或者初柏喜欢淮逸呢,再不行,她们两人互相爱慕都可以。最起码,自己还了解故事的经过。

    “淮逸曾经喜欢过人?”她不可思议,绝望重复道。

    “从淮逸小姐的话语里,是这样的,”晏初柏诚实作答,为老师破碎的心脏送出最后一击。

    见老师脸色苍白,晏初柏关切询问:“老师,您还好吧?需不需要唤医师?”

    医师?初柏,我现在不需要医师,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拓能听进去的解释。

    “不用不用,就是这茶有些苦,咳咳,”多的她也问不下去,今天的冲击已经够多了,“对了初柏,有关淮甲领的事情,你想问什么呢?如果是有关她的警告,我想你方才的作答,就是最好的解释。”

    “和淮甲领的警告无关,我会注意和淮逸小姐之间的距离的。”

    见学生垂眸,樊截枢暗道不妙,她总觉得,自己这位正直的学生,要问自己一个大的。

    “老师,您和淮甲领,究竟是不是恋人关系?”晏初柏问出,不带任何压力。

    她是没有压力,压力全来到樊截枢这边。

    这个问题太过微妙,樊截枢并不想正面回答,她摊手解释道:“我们的关系,和传闻里说的没什么两样。”

    晏初柏不肯放过自己的老师,双手半握放在膝盖,追问道:“可是传闻很多。有些说你们是好友,有些说你们是敌人,有些还说你们是反目成仇,更还有些说你们是恋人……老师,我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樊截枢没有正面回答,反而不安地敲着茶杯,找出理由解释道:“初柏,你知道的,历代的统御都不允许留下后代,即便是法律意义上的也不可……这是罗国母定下的规定,也是历代统御恪守的准则,统御的权利绝不能因血统传递。”

    樊截枢优柔寡断的样子,刷新晏初柏的认知,她从未想过,老师那样果断负责的人,也会有这一面。

    她略微失望地开口:“我知道这件事,我知道这个规定。”

    直到樊截枢杯中的茶水凉去,晏初柏这才开口,这次她换了个问法,为老师递出台阶。

    “老师,那,您喜欢淮甲领吗?就是爱情那种。”

    “我,当然。”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我能理解您的苦衷。”

    说出这些的樊截枢如释重负,她淡然开口道:“让你失望了吧,初柏,也许我并没有你心中想的那么勇敢,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全能无畏。”

    晏初柏没有回答,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评判老师。

    不是因为身份,而是因为行为。

    自己和老师又有什么差别呢?

    老师尚能承认心中的爱意……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