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永夜科技旧址斑驳的外墙，雨水顺着齿轮状的排水管蜿蜒而下，在地面汇聚成闪烁蓝光的水洼。江明夕背着崧君陌穿过荒废的旋转门，金属门框上锈迹斑斑的齿轮浮雕硌得肩膀生疼。江之喻的怀表在口袋里发烫，表盘背面的微型地图显示，通往地下三层的入口藏在雕塑喷泉的齿轮基座下。
"等等。"江明夕突然停住脚步。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亮墙上的涂鸦——与医院楼梯间如出一辙的"齿轮转动，永夜无期"，只是这次字迹旁多了用荧光涂料画的箭头，指向通风管道。涂料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幽绿，仔细辨认能发现边缘有类似齿轮压痕的纹路。
崧君陌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颈侧芯片蓝光大盛。江明夕刚要查看，头顶传来金属摩擦声，通风口铁网被掀开，黑影如猫般落地。来人戴着银色齿轮面具，黑色风衣下摆绣着火焰暗纹，腰间别着的不是武器，而是造型诡异的齿轮扳手。扳手表面密布精密刻度，转动时会发出类似摩尔斯电码的轻响。
"泽谦？！"江之喻攥住怀表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果然还活着。"他的声音里混杂着震惊与难以掩饰的愤怒，袖口处的旧伤疤随着情绪波动微微凸起。
面具人摘下帽子，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右眼蒙着机械眼罩，镜片上跳动着数据流。眼罩边缘镶嵌着细小齿轮，随着眨眼动作轻微转动："别来无恙啊，007号实验体。"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电子混响，尾音处还残留着电流杂音，"正嘉卓要的''''第七齿轮''''，看来在你手上？"他的机械眼突然发出红光，扫描着崧君陌颈侧的芯片，镜片上立刻弹出芯片型号、植入时间等详细数据。
江明夕后退半步，机械表与怀表同时震动。表冠处的齿轮开始自动旋转，与泽谦腰间的扳手产生微弱共鸣。泽谦注意到他的动作，嘴角勾起冷笑："江博士的机械表，居然成了开门钥匙。不过你们以为地下三层只有齿轮核心？"他甩出齿轮扳手，扳手展开成三脚架，顶端投影仪亮起，投射出地下实验室的全息地图。地图上红色光点不断闪烁，标注着数十个未知装置，"那里是整个永夜科技最精密的神经共振装置，一旦启动......所有芯片持有者的脑电波将形成闭环，意识会被彻底吞噬。"
时若风的怒吼突然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放开明夕！"她举着改装过的□□冲过来，枪身缠绕着彩色电线，末端连接着自制的电容装置。白砚行紧随其后，笔记本电脑外接的信号干扰器闪烁蓝光，散热口不断喷出白雾。泽谦却不慌不忙按下扳手按钮，地面突然裂开齿轮状的凹槽，喷出麻醉烟雾。烟雾中隐约浮现出齿轮图案，接触到皮肤便会产生轻微刺痛。
"小心！"江之喻将江明夕扑倒，怀表链子缠住泽谦的脚踝。怀表链是由特殊合金制成，表面刻着微型电路图。混战中，崧君陌的监测手环脱落，掉在齿轮凹槽边缘。手环屏幕闪烁着紊乱的波形，江明夕看着监测仪上的心跳曲线，突然发现每次齿轮震动，波形都会出现特殊的谐波——那是父亲公式里提到的"共振频率"，而且与泽谦扳手转动时的频率呈现微妙关联。
"白砚行！"江明夕大喊，"干扰器调成137.6赫兹！"他举起机械表，表盘齿轮与泽谦的扳手产生共鸣，发出蜂鸣。机械表背面的隐藏装置自动弹出，露出细小的频率调节旋钮。白砚行立刻敲击键盘，干扰器释放出特定频率的电磁波，麻醉烟雾中的齿轮装置开始逆向旋转，将烟雾吸回管道。旋转的齿轮装置内部隐约可见红色液体流动，散发着刺鼻的化学气味。
泽谦的机械眼闪过红光："有点意思。"他甩出绳索套住崧君陌，却在接触少年皮肤的瞬间，机械手臂突然短路。电弧在机械臂表面跳跃，冒出焦糊味。江明夕趁机抢回崧君陌，发现少年掌心的齿轮纹路正在发光，与泽谦腰间的齿轮挂件产生肉眼可见的磁场涟漪。挂件周围的空气扭曲变形，形成微型漩涡。
"他的脑电波在影响金属。"江之喻扯开崧君陌的衣袖，手臂上浮现出淡蓝色的齿轮脉络，如同活物般蠕动，"正嘉卓说过，当芯片持有者情绪剧烈波动时，会释放特殊频段的电磁脉冲......"他的话音未落，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地下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声。声音中夹杂着人类的低语，仿佛无数意识被困在齿轮之间。
泽谦收起扳手，面具重新覆盖面部："共振开始了。"他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严肃，机械眼罩的数据流突然变得紊乱，"你们以为正嘉卓在等第七齿轮？错了，他要的是齿轮间的''''失谐共振''''。当不同频率的芯片持有者聚在一起......"他指向江明夕的机械表、江之喻的怀表、崧君陌的芯片，金属物品表面开始结霜，"就会产生足以摧毁所有意识的脑波风暴。整个城市的电子设备将成为意识囚笼的延伸。"
时若风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蜂鸣，屏幕自动播放视频：正嘉卓站在地下三层的齿轮核心装置前，身后是排列整齐的七个齿轮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浸泡着发光的芯片。容器表面刻满复杂的公式，液体呈现诡异的紫色。"欢迎来到齿轮交响乐的终章。"他转动戒指，容器中的芯片同步亮起，戒指内侧浮现出血色纹路，"江明夕，你父亲以为藏起公式就能阻止我？他忘了，最完美的算法，永远来自活生生的大脑。"画面切换到城市全景，所有电子屏幕同时显示齿轮图案，开始播放洗脑音频。
视频画面切换到医院，被黑衣人包围的陈墨同事举起U盘，U盘外壳裂开，露出里面的定时炸弹："告诉江明夕，齿轮核心的弱点是......"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但江明夕清楚看到他口型——"频率过载"。爆炸冲击波中，隐约可见U盘内部的电路板刻着齿轮图腾。
"我们得赶在正嘉卓集齐芯片前。"白砚行擦了擦眼镜，额角的汗水滴在键盘上，留下腐蚀痕迹，"我在干扰器里加了频率增幅模块，只要找到核心装置的主控台......"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打断，整栋建筑的灯光变成血红色，广播里传来机械合成音："第七齿轮已激活，神经共振倒计时——1小时。"倒计时数字每跳动一次，墙壁上的齿轮浮雕就会渗出黑色液体。
泽谦突然抓住江明夕的手腕，机械眼对准他的机械表："你父亲的表有个隐藏功能。"他按下表冠侧面的凸起，表盘弹出微型发射器，发射器顶端有个微型齿轮，转动时会投射出全息键盘，"这是当年江博士为对抗齿轮计划研发的频率锚点，能......"
话音未落，天花板轰然坍塌，黑衣人持枪涌入。子弹击中墙壁溅起火花，暴露出墙体内部的齿轮结构。泽谦甩出齿轮扳手，扳手展开成盾牌，挡下子弹。盾牌表面的齿轮开始高速旋转，将子弹反弹回去。"带着崧君陌去地下三层！我来断后！"他的机械眼投射出全息屏障，屏障边缘燃烧着蓝色火焰，将众人推向安全通道。江之喻将怀表塞进江明夕手中："表盖内侧有破解核心装置的密钥，记住，必须在共振频率达到峰值前......"怀表内侧刻着的密钥正在随着时间变化而重组。
剧烈的爆炸震碎了玻璃，江明夕背着崧君陌冲进楼梯间。楼梯扶手是齿轮状的金属条，表面有新鲜的摩擦痕迹。时若风举着□□开路，每射击一次，枪口就会喷出蓝色电弧。白砚行抱着干扰器紧跟其后，设备外壳因为过载而发烫，表面的散热孔不断冒出黑烟。身后传来泽谦的齿轮扳手与枪声交织的声响，还夹杂着金属断裂的刺耳声。
下到地下二层时，江明夕突然停住——通道尽头的铁门刻满齿轮纹路，中央的锁孔形状，与他手中的机械表严丝合缝。铁门表面覆盖着一层黏液，触碰后会产生轻微麻痹感。"就是这里。"江明夕将表嵌入锁孔，表盘齿轮开始自动转动。表内传出精密仪器启动的声音，伴随着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门后传来齿轮核心运转的轰鸣声，混着崧君陌痛苦的呻吟。少年颈侧的芯片蓝光几乎要穿透皮肤，掌心的齿轮纹路与门上的浮雕产生共鸣，整个通道开始扭曲，仿佛空间本身也成了齿轮的一部分。空气变得粘稠，呼吸愈发困难。
白砚行的干扰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共振频率已达78%！正嘉卓在强行同步所有芯片！"他调出卫星地图，整个临江市的电子设备都在随着齿轮核心的震动闪烁，城市上空出现巨大的齿轮状云层。"如果继续下去，整个城市的人都会变成......"他的声音被齿轮核心的轰鸣淹没，干扰器屏幕开始出现乱码。
时若风握紧江明夕的肩膀："我们没有退路了。"她的金丝眼镜反射着齿轮核心的蓝光，镜片上浮现出父亲实验室的旧照片——照片角落，泽谦穿着白大褂，正在调试齿轮状的仪器。照片边缘有火烧痕迹，隐约可见"意识牢笼"的字样。
江明夕深吸一口气，转动机械表的表冠。铁门缓缓升起，液压装置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下三层的景象展露眼前：巨大的齿轮核心装置占据整个空间，装置由无数齿轮嵌套而成，中央是悬浮的意识核心，散发着紫色光芒。七根光柱连接着悬浮在空中的芯片，正嘉卓站在核心顶端，手中握着连接所有芯片的总控齿轮。齿轮表面布满尖刺，还残留着血迹。他看见江明夕时，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欢迎来到永夜，第七齿轮。"他的身后投影出城市沦陷的画面，人们眼神空洞地走向永夜科技大楼。
崧君陌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颈侧芯片迸发出刺目光芒。光芒中浮现出无数人脸，都是永夜科技的受害者。江明夕感觉机械表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怀表的密钥自动浮现，是一组不断变化的频率数字。数字周围环绕着齿轮状的光环，每个齿轮都代表着不同的频率波段。远处传来泽谦的怒吼，他冲破黑衣人的包围，身上多处受伤，齿轮扳手插入核心装置的缝隙："江明夕！用你父亲的频率锚点！"他的机械眼罩已经破损，露出下面的机械义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
时若风举起□□，白砚行启动干扰器，江之喻握紧齿轮徽章。江明夕将机械表对准核心装置，表盘发射器射出的光束与崧君陌的脑电波、泽谦的机械眼、正嘉卓的总控齿轮产生共振。在频率即将过载的瞬间，他终于读懂父亲公式的真正含义——所谓齿轮核心的弱点，不是频率过载，而是频率纯净度。只有单一纯净的频率才能打破闭环，而父亲的机械表正是频率的纯净容器。
"所有人，保持单一频率！"江明夕大喊。时若风的□□调成固定频段，枪口的电弧变成稳定的蓝色。白砚行锁定干扰器波长，设备外壳因为超负荷运转开始冒烟。江之喻将徽章嵌入核心缝隙，徽章表面的齿轮开始逆向旋转。正嘉卓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惊恐地看着总控齿轮开始逆向旋转，七根光柱中的芯片逐一碎裂。碎裂的芯片释放出黑色雾气，在空中形成狰狞的面孔。
"不！"正嘉卓怒吼着举起手枪，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泽谦的齿轮扳手贯穿了他的机械手臂。扳手末端的齿轮还在旋转，切割着正嘉卓的机械组织。江明夕趁机将机械表插入核心装置的中枢，表盘齿轮与整个系统产生共鸣，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齿轮核心开始崩塌，频率风暴形成的漩涡中，江明夕仿佛看见父亲的身影，正将一枚齿轮推向光明。父亲的身影周围环绕着无数齿轮，每个齿轮都代表着一个被拯救的意识。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地下三层只剩满地齿轮残骸。核心装置的碎片闪烁着微弱光芒，逐渐熄灭。江明夕扶起昏迷的崧君陌，少年颈侧的芯片已经黯淡无光。泽谦摘下机械眼罩，露出完好的右眼，那里倒映着破晓的曙光。他的脸上有多处烧伤，嘴角却带着释然的微笑："江博士的机械表，果然是终结齿轮计划的钥匙。"他的手中握着半截齿轮扳手，上面刻着"自由意志"的字样。
时若风捡起江之喻掉落的怀表，表盖内侧除了密钥，还刻着一行小字：齿轮的终极形态，是不再需要彼此咬合。怀表内部的齿轮还在转动，但速度逐渐放缓。白砚行的电脑突然收到匿名邮件，附件是永夜科技所有犯罪证据的加密文档，发件人ID显示为——齿轮停止转动时。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真正的自由，始于打破齿轮的枷锁。"
废墟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阳光照射在地面的齿轮残骸上，反射出耀眼光芒。江明夕看着手中的机械表，表冠内侧的刻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光会找到齿轮的缝隙。他知道，这场关于意识与自由的战争远未结束，但至少，他们守住了齿轮中心那簇不肯熄灭的光。城市上空的齿轮状云层开始消散，人们逐渐恢复意识，街道上传来久违的喧闹声。然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枚刻着神秘符号的齿轮正在缓缓转动，预示着新的危机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