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梁枝也笑了:“你在天真什么?不想想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妖女收敛了笑容,再次看向叶梁枝:“你对她说了什么?”
叶梁枝:“总不可能是夸你。”
妖女从袖中抽出一条乳白色的软鞭:“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长鞭如一条白蛇向叶梁枝窜来,大师姐将自己的佩剑扔给叶梁枝,叶梁枝立刻控剑去挡,长鞭将剑缠住,两力角逐,剑身不自主颤抖。
叶梁枝伸手去握剑,鞭尾突然分叉在她手臂上扫了一下,碰到的地方立刻皮开肉绽。叶梁枝握住剑柄将手一拧,剑身蓝光乍现,鞭子如猛蛇退巢般收了回去。
叶梁枝看了眼胳膊上的伤口,妖女笑道:“这鞭子是用人的软骨做的,对血肉之躯有天然的吸食欲望,怎么样,被剥皮抽筋的感觉可还好?”
叶梁枝:“这样啊。”
叶梁枝手臂上的血顺着手和剑柄蜿蜒流下,在剑身上滴成一条血注,叶梁枝在手腕上划了个印,剑身上的血就如活了一般,凝成一条细细的血蛇缠绕过剑身朝妖女射了出去,那鞭子果然立刻不令自动迎了过来,趁此同时叶梁枝执剑刺向妖女,妖女立马结印去挡,剑锋却仍穿过她的手掌。
鞭子嗅到另一种血腥味立刻分出叉来寻,妖女反手一带将鞭子绕回另一条胳膊上。
叶梁枝:“你的鞭子和你,好像都不怎么聪明。”
妖女:“没养好的狗才对谁都叫。”
妖女拿出一张红色的符,叶梁枝未来得及反应就只看得见满眼血色了,等她冲破迷障只见一个深入密林一闪消失的背影。
叶梁枝抬脚要去追被大师姐拉住,叶梁枝回头,大师姐正表情凝重地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那鞭子上有毒。”
叶梁枝低头看了眼已经变成紫黑色的伤口,里面流出的鲜血也是深紫色的:“很正常,她是妖女……”话没说完就倒在了大师姐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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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一路狂奔,头都不敢回,惊险避开耳目回到山洞,将躺在石床上的元清歌抓着后领揪起来:“你师妹追杀我!像条三百年没见过肉的野狗一样追了我几座城!”
元清歌浑身无力地挂在她手上,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那你让她杀了你不就行了。”
妖女一松手,元清歌就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回石床上,妖女怒不可遏:“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元清歌:“你不死也对我没好处。”
妖女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你振作一点!你的仇人还在外面逍遥快活到处杀人!你甘心就这么放弃吗?你不想成为强者吗?”
元清歌:“这不是废物该想的事情。”
妖女叉着腰转了个圈,将手上缠的绷带两把拆了展示给元清歌看:“你看!”
元清歌看了:“哦,有个洞。”
妖女:“你师妹戳的!差点就戳我脸上了!”
元清歌:“那很幸运了。”
妖女用牙咬着绷带缠回手上:“幸运个头,我差点就死了。”妖女坐在石床上双手抱住头,“我不想死,我还没有成为大魔头,我不能就这样无名无号地死了。”
元清歌拍了拍她的肩安慰:“我把名字让给你,你叫元清歌,我叫妖女,行了吗?”
妖女用肩膀甩开她的手:“谁要你的名字,说出去谁认识?”
元清歌躺回去:“那我没办法了,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能给你了,你要拿我的身体练禁术也行,先封了我的神智就好。”
妖女气道:“拿你做偶都是笨的,能用什么?”
“是啊。”元清歌躺平了看洞顶的石头,“我就是这么没用。”
妖女沉默一会说:“也不会一点用都没有吧,不然你怎么还活着?”妖女扭头看元清歌,“你不是跟莫苏苏从小一起长大的吗?你最了解她,她的弱点是什么?”
“弱点啊……”元清歌思考了好一会儿,“很虚伪,我小时候怕鬼,她根本不信这世上有鬼,还专门做了一把桃木剑送我说能克鬼。还有……很容易被感动,小时候跟年长我们一倍的师姐比试输了偷偷哭,我给了她一个饼,跟她说输了很正常,赢了才不正常,她很感动,说师尊师兄师姐们都只希望她赢,只有我在乎她的感受,说得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往我身上擦,那之后我找她要什么她给什么……不过前段时间翻脸了。”元清歌翻了个身,“果然都是假的。”
妖女想了很久:“你这说的都是小时候,她现在看起来心比石头还硬。”
“对啊。”元清歌说,“所以你让她杀了算了,她不会放过你的。”
妖女沉默一会:“你说你找她要什么她给什么,你之前找她要手帕,她给你了吗?”
元清歌:“给了啊,不过后来又要回去了。”
妖女:“手帕上面有什么?”
元清歌:“没什么特别的,几根竹子,一朵兰花,还有一个‘苏’字。”
“哦。”妖女起身,“多谢,你还是有点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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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清淑好不容易收拾了叶梁枝和妖女祸害的烂摊子,顺着大师姐留下的记号找过来,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叶梁枝。
叶梁枝脸色惨白泛青,双目紧闭,胳膊搭在床沿,一道豁开的伤口正朝床边摆放的铜盆里放着血,伤口上有一道泛着浅蓝荧光的咒印。
聂清淑惊愕:“她怎么了?”
大师姐:“中毒了。”
聂清淑一看,盆里血的颜色果然很深,但从莫苏苏胳膊上流出来的血的颜色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正常了。聂清淑看着那道蓝色咒印问:“所以这是净血咒?”又看了眼盆里的血,“净血咒能在体外解毒,但她这么放血会先放死吧。”
“不会。”大师姐说,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在伤口上施了个咒印,随后将手臂放到铜盆上方,汩汩鲜血流出汇聚到盆中,随着盆中净血的份额越来越大,开始有一部分干净的血向叶梁枝的身体回流。
聂清淑更惊了:“你用自己的血来引干净的血回流?可是净化后的血她能用你不能用,搞不好你也会失血过多死掉的。”
大师姐:“没关系。”
随着血液慢慢流失,大师姐的脸色也开始雪白。聂清淑拿过匕首在自己胳膊上也划了一刀,比着大师姐胳膊上的咒印复制了一个。大师姐看了她一眼,聂清淑说:“两个人死总比一个人死慢一点。”
大师姐:“多谢。”
聂清淑:“不必,她也是我师妹。”
大师姐垂下头轻声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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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有了谋算之后饭也吃得下了觉也睡得着了,还烤了只野兔拿回来和元清歌分。元清歌本来没兴趣,但那味道实在搅得她睡不着,于是坐起来从妖女手中接过半只腿开始啃。
妖女给元清歌细讲她刚刚是怎样惊险地逃出生天,元清歌听到后面:“你给她下了血枯毒?那她已经死了吧,你还在这谋划什么?”
妖女啃得满嘴都是油花:“她不会死的,像她这种天命之人,就算有人拿命替她她也不会死的。”妖女用袖子抹了把嘴又撕下一块兔肉继续啃,“我们只要做好准备等她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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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梁枝悠悠转醒,看见面前两只面如白纸的雪人,猛地坐了起来:“我靠,你俩怎么变纸扎人了?”
聂清淑虚弱地看了她一眼:“师妹你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要死了。”说着直接伏倒在床边。
叶梁枝看看大师姐又看看她:“你俩干嘛了?”
聂清淑还有一口气:“给你换血……你先看看大师姐,她比我换的多,我感觉自己要晕了,她估计已经不行了……”
叶梁枝看向还站着看她的大师姐,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大师姐就软倒在她怀里,叶梁枝抱着大师姐很懵,抬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是活的。
又探了探床边昏睡的聂清淑,还好,也是活的。
叶梁枝一个人照顾两个累得恨不得自己已经中毒死了,请了大夫说除了养没有什么快的办法。叶梁枝一碗一碗的浓药灌进去,聂清淑先睁开了眼睛,看见面前比脸还大的碗吓得直接坐了起来,叶梁枝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你终于醒了。”
聂清淑:“我再不醒就要被你灌死了。”看着那么大的碗摸了摸喉咙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哦。”叶梁枝放下这个大碗,拿起另一个大碗给大师姐喂。
聂清淑看着她的动作幽幽道:“为什么给大师姐喂是用勺子给我喂是直接用碗灌?”
叶梁枝一勺一勺喂得细致小心:“因为只有一个勺子。”
聂清淑一字一字说得清晰缓慢:“所以为什么是给大师姐用不是给我用?”
叶梁枝用袖子轻轻蘸掉大师姐嘴边渗出的药液,又小心翼翼喂了一勺,还是有一些渗出来,再用袖子擦掉:“因为她很娇气,你看,这样她都喝不进去。”
聂清淑:“……我觉得不是这个问题。”
聂清淑怒了:“你就像对我一样卸掉她的下巴掰开嘴往里灌啊!”
叶梁枝抬头无辜看向她:“我舍不得。”
聂清淑:“……”
师尊说得对,莫苏苏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