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告一段落,我彻底退出了绘画社。
岛崎学姐不敢再来劝我参赛,听说在社团里随意拉了一个有现成作品的成员交画,勉强获得了参赛资格。
而朝仓学长如愿转学,只不过是转入了另一所学校——赔偿让他预支了一笔用于留学的费用,他给的钱不够,只能放弃定好的私立高中,去了一所公立学校。
真是可惜,据说他连面试都准备好了,结果现在根本用不上。
我的那幅画被桑岛美代带回东京,挂在画室的墙上,没几天便被一个富豪买走,收益到我手上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富豪是斥巨资买走的,花了九万多,快十万美金。
那幅画多少有些瑕疵,我的定价没有那么高,但我相信会有人欣赏她的破碎,也欣赏她的坚韧。
果然,这位富豪姐姐就是爱上了她的灵魂,为她千金一掷。
[富婆姐姐还问,能不能请你去她家画屏风,她觉得你对浮世绘风格也很擅长。]
画室的助手姐姐给我发了一条这样的信息。
我想都没想:[婉拒了,不出差。]
换做是以前,我可能还会因为钱财考虑一下,但我现在是完全没有露面绘画的打算。
好了,关于岛崎和朝仓我不想再关注,还是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社团那边闹掰了,我又不可能放学之后在学校里当游魂,这次事件之后我也算是名人一个,大家都知道我是那个要求学长赔付千万巨款的狠人。
被人当猴看是不可能的,在找到下一个社团的空窗期,我又跟着阿月和小忠溜去了排球部。
说起来也是很奇怪,我的事明明和东峰前辈还有影山是没关系的,昨天却莫名得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帮助。
之前过于匆忙,我都没来得及细问,这回又在体育馆碰见两个人,我没忍住,还是摸过去问了前因后果。
“你说我吗?”粗犷的东峰旭前辈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扭捏地摸了摸后脑勺,说:“我是回教学楼的路上碰见影山和那位桑岛小姐在追人,听说还和你有关,就干脆一起来帮忙了。”
诶?那会儿影山就已经参与进来了?
我又扭头去问影山。
小伙儿停下了手中的垫球,侧头看我,回答道:“我也是在路上碰见的,桑岛小姐说那个人弄坏了你的东西,还畏罪潜逃,所以我用排球砸了他的脑袋,他摔倒后,刚好遇见了走过来的东峰前辈。”
东峰旭表情复杂:“你那可不是用排球砸了他的脑袋,你是对着他的脑袋来了一个跳发。”
影山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跑的太快了,我没办法。”
东峰旭后怕道:“还好他抗砸啊。”
被跳发那种力度重击还能活泼乱跳的,只能说朝仓的头是真铁。
我忍不住眯着眼睛笑起来,朝影山勾勾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影山配合地微微俯身,我的手成功按在了他的头顶,揉了揉柔顺的黑色短发。
“谢谢你影山,帮了我一个大忙。”
头顶的力度轻柔,带着女生温和的体温,像是被猫咪柔软的爪子触碰,有着不可思议的触感。
他一时间有些呆住,连对方的手收回去都没发现,默默地按住自己耳侧的头发,感动到眼眶湿润。
被摸头了……
好感动。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表示这样直白的友好。
是不是说明他们两个的关系更进一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了?
我又对东峰旭道谢:“也谢谢东峰前辈,没有你的话,朝仓不会那么配合。”
“哪里……”东峰旭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只不过是帮忙把人带过去而已,真正让朝仓“配合”的人,是眼前这个还没他下巴高的小学妹。
真是令人惊讶,小学妹从外表上来看其实并没有很强的攻击性,相反,不管是樱粉色的长发也好,让人联想到春夏的碧绿色眼眸也好,都漂亮地让人感觉很好欺负。
当然这只是第一印象的好欺负,当这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配合着一些细节上的小动作,她总能在需要的时候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就好像她面对什么都无所畏惧,有一种敢把她惹急了就要做好鱼死网破准备的锐利。
就、就还挺吓人的,别说是直面面对小学妹的朝仓,他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不敢惹。
看到好友居然和没有什么交集的东峰旭相谈甚欢,月岛萤余光一直在往那边瞟。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他暗自纳闷。
昨天的那件事,桃沢完全没有让旁人参与,后续的谈判全都由她的律师桑岛美代小姐负责。
回去的路上她没有提起结果,他还以为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里的其他人指跟屁虫影山和日向),所以他忍着一直没问,晚上才打了个电话过去,东扯西扯,扯了一大圈,才不经意地问出了事情经过。
详细的也没有多说,她只说了因为拿到了证据,过程十分顺利,朝仓当场就写下了道歉信,赔款晚一些时间也能到账,让他不用太担心。
既然桃沢都这么说了,他和小忠也没什么好问的,只要结果是好的,他又何必去追问她不想提起的过程。
但,东峰学长和她又是怎么回事呢?
昨天肯定还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在月岛萤琢磨这些的时候,事件的主人公小姐又和菅原学长说上话了。
月岛萤:“……”
她这个非排球部成员,怎么在排球部混的比他这个排球部首发还要好?
事实上,菅原孝支也是听说了昨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八卦,过来慰问的。
一开始他还没有把“被恶意毁坏作品的受害者”和桃沢学妹联系起来,只是后来他又听说是一个一年级的学妹遭遇了这种事,之前也有听日向提起过,厉害的桃沢学妹刚进入绘画社就获得了比赛的参赛资格。
这样推论之下,他也就猜到了桃沢学妹就是那个受害者。
刚入学不久就遇见了这种人渣,耗费心血创作的画作还被毁了个彻底……真是有够倒霉的。
菅原孝支和小学妹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就开始柔和下来,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怜惜。
我当然察觉到了他的这种变化。
不止是他,我感觉清水学姐今天对我都更温柔。
我没有戳穿,暗自记下了大家对我的照顾。
时间差不多,排球部要开始他们今日的训练了。
可能是接近黄金周,要安排的事情变多,今天不只是乌养教练,排球部的顾问老师也一起到场了。
为了不打扰他们,我自觉蹲在了体育馆外的地板上盘腿坐着。
能打发时间的事有很多,今天不想画画,我选择和漫画家们聊天。
打开聊天窗口,就看到两位前辈正聊的热火朝天:
[梦野:最近想登场一个新的主角,我的同学带我去见了一个很神奇的人。]
[小雪:神奇在哪儿?]
[梦野:……是一个很优秀,很外向,长相也很不错的女孩子。]
[梦野:只是她性格有点怪怪的。]
[梦野:虽然乐于助人,但是完全不管别人死活,她只是一味助人。]
[小雪:?]
[小雪:你管这叫助人?]
[梦野:莫名其妙就能和别人产生革命情怀,连我也中招,帮她做了她原本就该做的活。]
[梦野:是擅长运动的KY。]
[小雪:听上去是个讨人嫌的反面角色。]
[梦野:不不不,她还有极具魅力的一面。]
[梦野:她是声乐部的成员,唱歌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好听。]
[蜜桃:……总感觉可以理解。]
[小雪:我理解不了。]
[蜜桃: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就算是笨蛋也能帅气起来。]
[梦野:啊!就是这种感觉!你真的很懂!]
我当然懂了,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例子。
“下个星期就是黄金周了,音驹那边已经定好了行程,我们是最后一天进行练习赛。”
嗯?
我抬起头,透过门缝,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门边上的两位老师。
“最后一天……也好,他们还可以再单独训练几天。”
嘶……天地可鉴,这真的不是我想偷听,是因为他俩为了避开人讨论,特意走到了门后面的位置,体育馆的铁门半开半合着,他俩根本就没看见我。
“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合宿的话,要定在哪里比较合适?”
“我已经有预选了。”
“要考虑学校经费呢。”
“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实在不行,我可以掏钱!”
“……老师?没关系吗?”
“没关系!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存款的!”
学校的社团补助就那么多,就连派车去接年事已高的猫又教练都做不到,还得让老人家跟着一伙孩子们到处坐车跑来跑去。
但想要给孩子们一个好的练习环境,一些牺牲当然是必要的……
武田一铁右手握拳,表情坚定。
没关系,当然没关系!
“那个。”
我从没有合上的门缝中探出个头。
“呜哇!”
乌养系心和武田一铁差点没吓到跳起来。
金发青年看清楚偷听者的脸,他立刻镇定下来,纳闷地问道:“你不是月岛那小子的同学吗?在这里偷听什么呢?”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就坐在门口。”我解释说。
“好吧,那种事情没什么所谓。”乌养系心随意地挥挥手:“现在是大人之间的谈话,你继续去玩自己的吧。”
“不是,我刚刚听到两位说,咱们排球部经费不是很足?”我举手,看向那位穿着绿色运动套装,黑色头发有些自然卷的老师,说道:“我有在开学典礼上见过您,您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吧?也是排球部的顾问老师?”
“啊,是的,同学你好,我叫武田一铁。”他没想到自己会被别的年级的学生记住,意外地推了推下滑的镜框。
“武田老师。”我顿了顿,伸手扶住门框,继续问:“我是想问一下,咱们排球部,接受投资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愿意提供资金,这部分资金是不经过学校,直接汇入排球部经费吧?”
“好像是这样。”
我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向武田老师举荐我自己:“我!老师,我可以投啊!”
武田一铁:“啊?”
乌养系心:“别开玩笑,你今年才多大,你才高一。”
我:“高一怎么就不能搞投资了?”
乌养系心:“别拿家里的钱乱来,这不是你小孩该插手的事。”
我:“是我自己的钱!”
乌养系心:“别闹,小屁孩能有多少钱。”
我:“蛙趣,乌养老师,你劝我别乱花钱可以,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财力啊!”
武田一铁眼看着我们就快要吵起来了,连忙劝架:“好了好了,乌养先生你少说几句,还有……这位同学,我知道你有心想帮大家,但是我们还不至于让一个学生来承担这些费用。”
小看我?
嗯?
又小看我?
我睡觉把腰杆挺得笔直,目光正的发邪。
“武田老师。”
声音中气十足,全是底气。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摆在他面前。
“我是认真的!”
“你们这项目,我投了!”
爽诶!
我也成随便甩银行卡的霸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