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江先生,这边是休息室,请您在这里稍作休息。”
“有劳。”
江遇摘下装饰的金丝框眼镜,捏了捏鼻梁。
他刚在D市开完会议,连夜飞回A市参加母校的校友会,现在刚走完一遍流程,距离正式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开春的天气,室内开了暖气,烘得人暖洋洋的。
“江先生,您喝茶。”
他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你先去忙,我想休息一会……”
眼前天旋地转,江遇来不及反应,意识已经坠入黑暗。
……
一只手揽住他向后歪斜的身躯,把他抱好放在沙发上,接着,手的主人直接走到门边,从里面上了锁。
“江先生,真漂亮。”
青年做完了这些,在沙发边蹲下,轻吻江遇垂落的手臂,目光中的痴迷之色更深。
江遇的手匀称、修长,关节泛粉,和他十指交握——燕檀自己的肤色也称得上白皙,可还是形成了一道色差。
他轻轻捏了捏,在江遇的肌肤上留下转瞬即逝的浅指印。
只是一小杯茶,即便江遇醒了,也只会觉得是自己太困了——他这一路都在观察江遇的神态,如果没有猜错,这个人又通宵办公了。
真让人心疼。
江家小门小户,若在别处,倒也安稳富贵一辈子;偏偏却落在寸土寸金的A市,那就有些不够看了。祖上没有根基,子孙没有些机遇,要想飞黄腾达还是有点困难的。
不过听说他们家在外留学的二公子回来了,还搭上了闻家的线。
虽然外界都觉得江家占了大便宜,鸡犬升天指日可待,可他却能猜到,两家不对等的门第,肯定会给护短的江遇带来巨大的压力。
——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燕檀张口咬住他的手指,在唇间碾磨吮吸,留下暧昧的水痕,才不舍地取出消毒湿巾,每个指头都细细帮他擦拭干净。
好喜欢。
可是只有一个多小时了,不能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迹了。
燕檀双膝跪在沙发边,垂眸凝视那张美人面,漫不经心地想着,或许下次分公司来A市出差,可以安排在江家的酒店。
好想去他的地盘上睡他,叫客房服务的时候他一定会羞恼地藏起来。
江遇的嘴唇有些干——燕檀故意调高的暖气,引他喝水,现在目的达成,有些怜惜他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一杯干净的,漱了口,含住一口吻上江遇的嘴唇。
好软。
他想渡水,但睡着的人不会吞咽,在他放开后,那水顺着唇角淌出,沾湿了衣领,显得有些狼狈。
好乖,像个任人摆布的娃娃。
燕檀目光下移,再次心猿意马起来。
江遇穿的是白衬衣,沾水会变得透明。可惜那小股水流不往胸前走,他也不敢真弄湿了江遇的衣服——万一干不了,江遇醒了就会发现的。
嘴真小,水都含不住。
没用的嘴巴应该被惩罚。
他俯下身,狠狠地在江遇的唇上碾磨,将它折腾地红肿湿润,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一抬头,忽然浑身僵住了。
(二)
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与他对视,还带着些刚醒的茫然。
江遇醒了。
(三)
他本来就只抿了一口,剂量不大的,燕檀又是喂水又是亲吻的,把他口腔中残余的剂量又稀释了不少。
但这药确实劲猛,即便是挣扎着醒了,大脑仍然有些混沌。
他呆呆地看着燕檀,迟钝地思考他为什么要亲自己。
“你醒了。”
“……嗯?”
那就是还没完全醒。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燕檀深吸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找准方向再次盖了上去。
他小心地掠夺江遇口中的空气,还在怔愣状态的江遇一时忘了呼吸,脸被涨得通红,他只好低声提醒他:“你呼吸啊。”
江遇恍然,脸色骤变。
好可爱。
好想就这样抱回家,藏起来,把他关在家里,让他每天被自己亲到羞恼。
可惜了,药不能多用。
燕檀本来就跪着,现在直接虔诚地捧起他的手:“对不起。”
(四)
江遇的手指蜷缩起来,被他挨个亲过,酥麻如电流传身,他一个哆嗦回过神来,那张从容淡定的脸上露出巨大的无措与慌乱:“你……你——”
他醒了。
他他他——
和一个学生接吻了?!
(五)
他几乎是逃一般地推开燕檀,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往门口跑去,被追上来的燕檀按在门板上。
“对不起……江先生,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不行……不行,你离我远一点,如果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我向你道歉。你还是个学生,应该以学习为重,我们不合适——”
他喋喋不休,燕檀懒得听,干脆用嘴堵住。
他比江遇还高上半个头,手固定住江遇的腰身,察觉他想要挣脱,语气带上些威胁:“江先生,我还是学生,你也不想……”
江遇不敢挣扎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六)
匆匆结束了演讲,他连合影环节都没留,以身体不适为由匆匆离场,不敢去看被迫留下来当摄影师的少年的背影。
他得负责……不是,他不能承认——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毕业,完了,全完了——
他浑浑噩噩地坐进车内,拿起手机想要找谁倾诉一下,思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他单身至今,父母催了不止一次找对象,如果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叫自己对那个男孩子负责的。
完了。
他一头撞在方向盘上,车窗却被人敲响了。
江遇猛地抬头,瞧见燕檀的身影。
他压下心头杂念,摇下车窗,快速做了决定:“上车。”
(七)
老婆的车,想震。
(八)
江遇保持冷静:“我们谈谈。”
燕檀坐在副驾驶,身穿校服,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更让江遇疑心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做了什么事,否则怎么会……
他神情变换,少年抢先开口:“是我的错,我对您一见钟情,冒昧亲了您。”
江遇:“……”
更愧疚了,他一个成年人,怎么还要个学生来道歉。
可他也不能真的……
“这事是个意外,我们就当它没有发生——”
“不行。”少年急切道,“江先生,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是不是我亲疼您了?抱歉,我是初吻……”
初、吻。
江遇两眼放空,负罪感涌遍全身。
他的沉默或许给了少年某种错误暗示,让他晶亮的眼神黯淡下来:“……不论如何,我都会对您负责的。”
“不用。”江遇气若游丝,“我……”
听听,祖国的花朵在说什么?要对自己负责!
自己居然只想着逃避。
他猛地坐直身子,认真地问:“你成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