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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一厢情愿

    “先暖暖身子。”

    手边正是自己回来就泡好的茶,徐霄知倒了杯,推到宋燃黎身前。

    两人面对面坐着,清茶热气氤氲,隐约朦胧了宋燃黎魂不守舍的面容。

    宋燃黎在桌下的双手紧绞在一起。

    平时闻到就能让她平心静气的茶香,这次没能安抚到她。

    “师兄,我…”

    宋燃黎有一肚子话想问师兄。

    可师兄依旧是沉稳平和的模样,她那股子质问的勇气瞬间消散无踪,更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要怎么说。

    她跟在师兄身后,追着师兄跑了百年,也心悦了师兄百年。

    但师兄,待她时近时远。

    这百年来,她从未看清过师兄对她的心意。她抱有侥幸地以为,师兄对她也是欢喜的。

    直至今日才惊觉,她原以为的,或许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徐师兄根本不喜欢宋燃黎!”

    “只是师妹而已。”

    “只是…师妹…”

    脑海中不停回响那个弟子的话,也不停闪过在师兄屋外看到的那一幕,逼迫着宋燃黎一遍遍看清事实。

    徐霄知透过薄薄茶雾,静静望向宋燃黎,“师妹折而复返,是想问我些什么?”

    语气平淡从容得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宋燃黎胸口有点喘不过气来,随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似是震响了整个屋子,更震得她心头发颤。

    “师兄是否有了心悦之人?”

    她如坐针毡,更是垂着头,不敢去看徐霄知。

    徐霄知敛下眸子,“是。”

    宋燃黎呼吸一滞,指尖掐入手心。

    屋内死寂片刻。

    宋燃黎抬起头,苦笑从嘴角溢出,“那师兄的心悦之人…”

    她面上闪过挣扎,最后在一点骄傲和讨个明白话之中,选择了后者。

    她闭了闭眼,几乎是颤着声音问:“会是…我吗?”

    在宋燃黎非问个明白不可的倔强目光下,徐霄知摇了摇头。

    椅子猛然划拉出刺耳的声音,宋燃黎“唰”地站起身,手撞在桌上起了红却感觉不到,她脑中空白地跑出了屋子。

    徐霄知坐在原处坐了许久,久到对面那杯茶水完全凉了,他才端起那杯冷茶打算去倒掉。

    “砰!”

    不知是走神还是没拿稳的缘故,茶杯脱开徐霄知的手,摔落在地碎裂,茶水迸溅一地,也湿了他衣服。

    他望着地上的碎片,怔怔然。

    宋燃黎抹掉眼眶溢出的眼泪,失魂落魄地回到时鸣峰,把自己关进了藏书阁。

    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躲进藏书阁,躲个一日两日的,心情也就好转了。

    藏书阁里摆着多个书架,地面铺着墨色木板,阁门窗户紧闭,一派黑沉沉的,只有最里面的角落亮着几盏油灯。

    宋燃黎席地而坐,后背靠在书架上,盘着的双腿上摆了本符箓书,身前飘了张空白符纸。她眼睛看着符纸却没有焦点,右手摆出剑指的手势,指尖上萦绕两缕红色灵力。

    剑指机械地一划一划又一划,空白符纸上凭空出现几道墨迹,杂乱无章。

    划到最后一笔,“撕拉”响亮一声,符纸破开!

    宋燃黎这才堪堪回过神。

    看着眼前又一张废掉的符纸,宋燃黎叹了声气,揭下符纸,随手扔向油灯,符纸腾空飘在烛火上方,渐渐被烛火吞噬,化为灰烬。

    宋燃黎无力地垂下头,一动也不动。

    片刻,她又叹了声气,仰头,“原来只是师妹啊。”

    她哀嚎一声,双手抱着脑袋,烦躁地抓了抓乱乱的头发。

    好几日了,她还没调整好心态。

    眼看思绪又要飘回几日前,宋燃黎一个激灵,甩甩脑子清空,伸手摸向旁边。

    “符纸呢?”

    宋燃黎又摸了几下,还是没摸到。

    她侧过头一看,木板上空空的,堆在那边的一长叠符纸都没了。

    刚才那张符纸已是最后一张,仍旧被她弄坏了,这么多日,她竟然没画成功一张符纸!

    “算了。”

    宋燃黎扔开腿上的符箓书,修炼的书她是一点也看不进去,不如找些有趣话本来瞧瞧,转移转移注意力。

    宋燃黎扶着书架站起,手上灵力挥过,一盏油灯飞来她手里。

    她握着油灯,走过三排书架,来到专门放置话本的那排书架前,手指在书上划过,挑选没有看过的话本。

    苍虚宗有座书峰,顾名思义,那座山峰上的每间阁楼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平日里供弟子查阅。比起书峰上的阁楼,时鸣峰这间小小的藏书阁,不太够看。

    时鸣峰本也没有藏书阁,自打两百年前,时鸣收了徒弟,为让小徒弟平时方便些,便造了个小藏书阁,里面摆放的修炼书籍,大多契合小徒弟的资质和灵力。

    时鸣平日爱钻研药草丹药,写下的灵草心得、丹药新方子,都会摆在藏书阁,徒弟若有兴趣便可拿上看一看,没兴趣也无所谓。

    怕小徒弟看那些修炼书看得累了,时鸣还设了一排话本子书架,就是放话本的,给徒弟解闷。

    她每次出去都会带回些市集上新鲜出炉的话本子,搁在藏书阁里。久而久之,这排长书架上都摆满了,甚至还有话本就堆在角落里,堆得高高的。

    “嗯?这本怎么出来了?”

    手指停顿住,宋燃黎疑惑地抽出这半截身子腾出书架的话本,她翻开第一页,大大的“灭魔”二字闯入视野。

    “那就这本吧。”

    宋燃黎其实也没心思去挑话本,既然随手拿了这本,她也不挑,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进去。

    “来吧。”

    宋燃黎打起了点精神,就地坐下,盘好腿,朝油灯捏去个法诀。

    油灯浮在书籍正前方,将“灭魔”两字照得亮堂。

    她捏住书页一角,慢腾腾掀开。

    整间藏书阁里,寂静无比,只有时不时的书页翻动声,从缓慢,变得快速。

    “这话本…”

    “奇怪…”

    宋燃黎渐渐挺直了背,原本黯然的眼眸里亮起认真的光,眉头却越皱越紧。

    雪停下且出了大太阳的这日,严实关紧的阁门被推开,宋燃黎走出闷闷的书阁,手上还拿着那本“灭魔”话本。

    重见天日,她伸了个大懒腰,金色暖和的光亮照在她身上,驱走她的颓色疲惫。

    走到小院子里的石桌旁,宋燃黎随手将话本扔在石桌上,大大张开双臂,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后在石凳上坐下。

    “也不知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她有点想师父了。

    自那日时鸣被宗主召走后,宋燃黎就没再见过自己师父,第一日在藏书阁里看书时,师父送来的传音纸鹤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是被派去其他宗门处理一些事务,要离开个十日半月的。

    师父的传音纸鹤上添上了些术法,只要她身在时鸣峰,传音纸鹤就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

    宗门长老事务繁忙,临时被宗主交付事情是常有的事,也不奇怪。

    宋燃黎是松了口气,师父不在,她颓颓的样子不会让师父看见,师父也就不会担心了。

    宋燃黎托着腮,视线移到话本上,上一刻还平和的她,瞬间心梗。

    这本话本子她翻了好久,都没翻到写手署名。

    宋燃黎忿忿不平地敲了两下话本子,“这话本到底是谁写的?”

    话本里的角色,居然都是在修仙界真实存在着的,甚至于还有她自己…

    是的,她就是那个“灭魔”的“魔”!

    结局凄惨得很!

    宋燃黎“凶神恶煞”地扬了扬拳头,“到底是哪个可恶的混蛋写了这狗屁不通的话本,还偷偷把话本塞进时鸣峰的藏书阁里!”

    这本话本肯定不会是师父带回来的。

    绝对!不会!

    “最好向天祈求不会被我抓到,不然…哼哼。”宋燃黎握着手腕扭动了下拳头,她会把那人揍得鼻青脸肿,跪着朝她喊“对不起,姑奶奶,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般生过气后,宋燃黎像是没了气力,头往下倒去,侧脸贴在话本上。

    她茫然睁着眼,一眨不眨,看着旁边被雪覆着的小竹林,思绪飘忽。

    因被这本奇奇怪怪又恶意满满的话本转移了注意力,再想到师兄,心口处好似没那么酸涩酸涩的了。

    她被师父领进苍虚宗时,第一个见到的弟子就是徐霄知。

    那时也是雪季,外面还下着雪,师伯领着年幼的徐霄知在苍虚宗山门外等候,年幼的徐霄知见到她便跑过来,笑得腼腆对她说,以后他就是她师兄了。

    进入苍虚宗百年来,师兄都对她颇为照顾,在修炼上遇到问题,师兄会帮她寻找应对之法,她也很依赖师兄。

    即便后来她修为灵力停滞,师兄也会安慰她鼓励她,更日夜寻找让她修为灵力恢复的法子。

    也不知道从哪一日开始,师兄开始待她冷淡起来,她只当作师兄心情不好,便想方设法让师兄开心。可师兄却第一次对她说了重话,让她不要跟着他。

    她虽是心里难受,但从那次之后,除了修炼和要事之外,她几乎都在追着师兄跑,师兄却待她越发客气。

    第一个一百年,师兄照顾她,待她极好。

    第二个一百年,师兄开始疏远她,她跟在师兄身后,师兄只当她是个寻常的师妹。

    她有时在想,是不是师兄一直照顾她,让着她,她却仗着师兄纵容而有恃无恐,没有考虑过师兄的心情,所以才会惹得师兄疏远她。

    她欢喜师兄。

    但,师兄并不欢喜她。

    宋燃黎闭上温热又湿润的眼眶,声音轻得像叹息,“这百年来,我老是缠着师兄,给师兄带去了很多困扰吧。”

    “很困扰!”

    耳边一道愤怒又稚嫩的声音,直接将毫无准备的宋燃黎从萎靡不振中震了出来。

    “谁?!”

    宋燃黎惊地直起身子,瞪大眼眶,挂在眼角的泪珠都忘了擦。

    她左看右看,前看后看,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别看了,我就在你面前!”

    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宋燃黎回过头。

    摆在石桌上的话本,里面流出浅绿色的灵力,书页被灵力催动着翻开,从里面飞出来一只小巧地像只灵鸟一样的……

    “灵兽?”

    修仙界的灵兽,若是修炼到一定境界,也是能说人话的。

    宋燃黎伸手想抓住这只在她面前飞来飞去飞得人头晕的灵兽。

    它躲避灵活,几个回合下来,宋燃黎都没能碰到它一点。

    宋燃黎捏出去法诀,灵力再次扑了个空,“你这灵兽倒是怪得很,还能躲在书里?”

    “还偷听人自言自语?”

    这点不可忍。

    但奇怪的是,她看这话本时,竟没发现它的存在。不过也是,能说话的灵兽,修为也不低,藏一藏气息应当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