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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枝与这位眠眠公子共处一室,毫无交集的两人实在没什么可聊的。

    不过这位眠眠公子似乎是读出了她的心里话,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朝她抛着话题。

    “夫人,若是平日无事也可来茯苓院听听小曲儿。院里侯爷招了几位唱曲极好的名角儿。”

    照他这么说,这茯苓院就是上次去的那个地方。听曲儿,算了吧,那种地方看上去就是有些危机四伏的感觉,侯府这趟浑水,她江枝还是不去沾了。

    她摆摆手,与他客气道:“多谢公子相邀,我本是俗人,哪里听得懂极好的曲儿。”

    眠眠公子对她果断的回绝,完全没有任何诧异,似乎她做所有的选择他都知晓一般。

    江枝见他这番淡定,对他也产生了不少的好奇,这林恒之身边的人总是知道些什么,要是能从他的嘴里知道什么,握着他的把柄离开岂不是更好。

    她脸上婉约地浮出笑容,舒展着眉头道:“眠眠公子,从种种你的话来看,恐怕你来这侯府很久了吧?”

    江枝注视着他的面部表情,想着一定要从他这里挖掘到什么才行。

    “不久,整整一年而已。”

    他面上未浮现什么变化,一如既往平淡。

    其实江枝也算是从这个问题里得到了些东西,这位眠眠公子才在侯府一年,不仅林恒之的侍卫尊敬他何况听他刚刚的语气,这茯苓院恐怕也在他的掌管之下。

    “眠眠公子,今晚你是来‘侍寝’?”江枝虽一早就留意到他只穿着薄薄单衣,松松垮垮的系带缠绕在腰间,脖颈间无意滑出一道缝。

    “侍寝”二字如针刺入他的耳朵,眠眠公子半抬起头,桃花眼尾上扬,微眯,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

    对她说:“夫人觉得呢?”

    江枝被他的一举一动吸引了过去,怔了怔。

    心想:若自己真是因爱慕封王侯才嫁进来的,那这府中的男宠个个都如眠眠公子一样如此有勾人的手段,她断然是贏不了的。

    江枝一直盯着他看也觉得有些不妥,清了清嗓子,“是。”

    她原以为和之前一样,这眠眠公子会丝毫不吃惊,谁知他拍手,仰笑道:“有趣,夫人真有趣。”

    “外面都再传封王侯是断袖,连我也亲自去过茯苓院,里面确确实实有许多男宠。”江枝是实话实说,加上从林恒之眼里根本没有产生对女人的正常欲望。

    这江家小姐如此天真烂漫,眠意晚也是意想不到。

    低沉的隆隆声从书架传来,渐渐向右移动的书架后方竟然出现了一条隧道。

    江枝无需刻意看,单从这几日的了解,这身玄色淡纹素袍不是林恒之还有谁。

    对比江枝的无动于衷,眠意晚起身得迅速,却是简单抱手行礼。

    果不其然,这行为间接证明了眠眠公子绝非等闲之辈的想法。

    林恒之对江枝未按理行礼的行为毫不在意,浅浅点头示意眠意晚。

    三人各坐一方,位居首位的自然是林恒之,而江枝和眠意晚坐在其余两边。

    “结果。”他的声音低沉,眼神淡漠。

    江枝将揣在怀里的那封信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林恒之耐心地理开这张已有些皱巴巴的信纸,看到这动作江枝有些心虚,因为这江铃写得有些东西还真让人生气,所以她看完后狠狠地揉了几下。

    信纸被铺展在眠意晚和林恒之中间,看完整张纸,林恒之连同眠意晚面上皆是不解。

    江枝看他们吃瘪的样子,心里舒服了不少,几番压制自己将要翘起的嘴角。

    她学着林恒之一样的语气,为自己这一两天寝食难安出一口恶气。

    “如何?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谁知话音刚落,眠意晚眼底露出凶狠,杀伐果断的身影将江枝抵在墙上。

    发狠的力度在她的脖间印出一整片红色,蔓延至脸上。

    江枝喘不过气来,求生欲望迫使她的手疯狂的拍打身前的那只手。

    她感觉自己要死了,呼吸不上来了…

    眠意晚歪头,眨眼,“既然没有利用价值就去死吧。”指尖又多了几分力气。

    “咳咳…”江枝受不住的发出声音。

    “放下吧,意晚。”林恒之目视着一切直至看到她真快死了才不缓不慢的开口。

    得到命令的眠意晚完全松了力度,眼看着江枝直溜溜地滑落到地面。

    得到呼吸的这一刻,江枝才觉得空气如此之甜。

    “咳咳咳咳咳…”江枝瘫倒在原地疯狂的地咳嗽。

    “你们都疯了!!!”江枝怒不可遏地喊到。

    “疯了?”林恒之走近,蹲下身来,与新婚之夜那般掰过她的头。

    “你莫不是忘了谁才是着封王侯的主人?而你是什么东西?”他又狠狠地甩开她的脸。

    是,她江枝自以为是以为这封王侯府不一样,现在她知道不过是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牢笼。

    等林恒之站起来,眠意晚才开口问道:“侯爷,她怎么处理?”刚刚还对江枝夫人相称的人,此刻却仅一个她字概括。

    “留着,皇后可真下了帖,可少不了她。扶她出去。”林恒之吩咐。

    “是,侯爷。”眠意晚毫不留情拉起江枝就向门外走去。

    门一开,眠意晚温柔地将她扶进丫鬟的身上。

    在外人看来他依旧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眠眠公子。

    眠意晚向她行过礼才离开,走之前同她说道:“夫人,我也是防不胜防的。”眸中的狠辣不言而喻。

    一听这话,江枝是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就是个小人。

    桑桑,我们回去。”江枝暗自记下这笔账,日后她定会向他们讨回来。

    待他们出去后,这屋内对林恒之来说犹如无形的雪水侵入一砖一瓦之中,让他置身冰窖,一如那个难熬与漫长的冬日。

    不好的回忆不多追忆,林恒之再次进入迷道去找还在等待的人。

    此时在密室里等着的人,正把手当作支撑昏昏欲睡当中。

    顾垚其实每一天也很累的好吧,不仅要处理华贵坊的事物,还要帮林恒之到处收集所谓的“倌儿”,这还没完,关键有的时候和今天一样要来和他汇报与商议事物。

    顾垚听见了脚步声,随意搓揉一下,朝着林恒之抱怨。

    “下次你能不能完这边的事再把我找来?不要像今天一样中途离开。”

    林恒之没理他的抱怨,将信纸推到他面前。

    “喏,看看这个你就清醒了。”

    虽然林恒之的面上没浮动出其他的情绪,凭借顾垚对他的了解,此刻林恒之的心情一定非常不爽。

    “什么?这信的意思就是说皇后赐婚没什么原因?”睡意直接被赶跑了,顾垚指着信纸一脸难以相信。

    顾垚本身就是这话多的性子,平日里身为华贵坊坊主装惯了那种丰神俊朗的公子哥,现在激动的展现出他的真面目。

    他拎着这张轻薄薄的纸,在林恒之面前使劲的晃动着。

    “这结果你信吗?”

    “怎么可能?就按这说法,我们这半个月的努力全白费了?”

    “我不相信,你真的信?”顾垚自言自语,实在是太不相信这结果了。

    林恒之被他吵得脑瓜子有点疼,一个反问让他不吱声了。

    “这是你帮助过的江枝拿回来的,你不信?”

    说实话,有时捉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关键人物时,总是林恒之唱白脸,顾垚唱红脸。

    久而久之习惯了,帮江枝这回事儿,顾垚后来想想都纠结这件事是不是自己的惯性作祟还是真的想帮她。

    林恒之这话一出,怼得顾垚是哑口无言,只好悻悻道:“信,我信。”

    “那你接下来怎么想的?”顾垚抬头问他。

    林恒之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只能一边心怀疑虑,另一边慢慢依着走下去。

    他开口道:“走一步看一步,江府既然搭上了皇后这条线,他们不敢做的事,皇后就不能吗?”

    林恒之会心一笑又接着说:“谁又能真的踩中皇后的心里。”

    顾垚自然能明白林恒之的意思,目前朝中局势皆不明朗,皇后或许是承了圣上的意,亦或许是她提前策划,未来必有大事发生。

    夜渐渐消退,远方泛起亮光。

    江枝又是一夜未眠,昨夜那位眠眠公子着实给她上了一课,这侯府是何等地方,她的小心思怎么能在这里班门弄斧。

    昨夜算是给自己提了个醒,如今她应当好好思虑之后的路,才能把一切弄清楚。

    江枝原本还想眯一阵儿,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夫人,该起了。”按理来说,桑桑早该改口了喊夫人了,可喊了十几年的小姐如何一夕之间改掉,平日里也叫错过许多回,多亏小姐没责怪自己。

    镜前映出江枝的容颜,半散的发丝垂落胸前,如此明艳的杏眼里却掺染上了灰。

    桑桑为江枝盘着头,瞧见她那副模样,问道:“夫人莫非是今日去面见皇后娘娘是见不好的事?”

    江枝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局势不清晰,周围皆是谜团围绕,从何开始自己也是一团雾水。

    依目前来说,皇后娘娘和林恒之必然是对立的两方。

    江枝认为这两艘大船她必须择其一支,草船借箭的道理,自己不是不懂。今日,还是去探探皇后娘娘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等江枝走到门口,马车早早地停在门口,寻思已经规矩地站在马车附近。

    寻思客气地说:“夫人,请上车。”

    车内和昨日无异,人也同昨日无常。江枝坐得位置也一样,似乎就如同昨日一般。

    唯一有点变化的就是今日林恒之是睁着眼的。

    林恒之看她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对她愚不可及的印象多加深了几分。

    “今日可不是什么小家小宴,昨日你的漏洞百出的演技能骗得过那些用钱糊的眼睛,今日可没那么容易。”林恒之冷冰冰地说着,主要是让她别坏了自己的好事。

    “我清楚。”江枝并不对林恒之说的这番话产生气愤,反而知道他这是为了自己好。

    向来皇宫都是些个是非之地,外表的金碧辉煌不过是为了隐藏深宫中的黑白无常。

    或许因为昨天晚上根本没怎么睡得原因,江枝得困意来的猝不及防。

    江枝知道自己有些困,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就不知道了。

    外面的街道一切正常,可正常中却含有几分杀气。

    林恒之淡淡撇了一眼睡着的江枝,他倒是没想到这人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能睡得着。

    尽管目前的线索表明皇后赐婚对他毫无目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指不定是想趁此次出门的机会杀人灭口也说不定。

    幸好,昨日他同顾垚已经布置好今日的一切,让芙蓉院里的暗卫出来“透透气”。

    跟在马车外,寻思也洞察着四周,与街边暗卫时刻眼神交流着。

    林恒之轻抬竹帘,睨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小时候,林恒之可没少去皇宫,他祖父可是前朝辅佐大臣,他爹也是当朝元帅来着,可惜…

    昨日光景不可追忆,今时不同往日语,要说他林恒之光景正好时还能喊当今圣上一句“伯伯”。

    没等林恒之主动掐断这些许回忆,急促的“吁”声就让事情变得复杂。

    不速之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