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般洁白的雪花纷纷落落,随风飘散,在夜色中染白整个城市,忽而冷得彻骨。
“我们---分手吧”,有些轻颤的声线随着热气呼出,在彼此之间消散。
白初白皙的小脸被雪花和着冷风浇灌得通红,眼眶有些泛红,眼中却缀满残酷和无情。
只剩下皱得紧巴巴的眉头,透着此刻想要急切结束的态度。
夜里空荡荡的街道冷清得只听得到雪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那句略带颤抖的话。
不知是情绪所然,还是这冬夜的寒实在深入骨髓。
“什么?”,男人低沉的声线忽然有些惊慌和愕然,就算在这风雪中听来都是如此的深刻。
他的脸上瞬间布满错愕,满脸的不可置信。
雪花飘得到处都是,精致的发丝被打湿得淋漓尽致,终于无奈垂下。
那焦急而又不解的眼神里仿佛都悄然失去了一丝光亮。
要知道,这一切对他来说实在有些突然。
半月前,她突然消失了一天,找不到人,而后态度就顷刻间发生了变化。
他自然以为是他忙起来,有哪里没有顾及她的感受,惹她生气了。
他认为她们之间有误会,可她却再没说话。
只毅然决然扒着被顾徽昇拉住的拖着行李箱的手要从他身边离开,执拗得像在对抗着什么。
雪冰透了十指,向心的方向渗透着,一点一点摧残着那热烈的感情。
“我说分手吧,顾徽昇”,她压抑着快要崩塌的情绪,笃定般注视着那抹深切的目光,尽力平息着颤抖的呼吸,朝他说出这句残忍的话。
她不想让他看出些什么,于是急切地想走。
“你到底是怎么了?”,他盯着她的眼睛,不肯放过她眼底压抑着的情绪和略微颤抖的声音,尽管在听到那句分手的话时心就被粉碎得彻底。
“不是说好,乖乖等我拿奖回来的吗?”。
他试图理解她,或许是因为这半个月他实在忙得没及时回她的消息和电话,所以她在赌气。
他抬起手里的奖杯给她看,“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嗯?”,他此刻只想要她不再生气。
他实在温柔的声线,像一道光萦绕在这冰天冻地的一方天地中。
此一别,不知在未来的日子里,她还有没有机会再听到他这样哄着她。
她似乎有一刻望着那上面,刻着最佳创作歌手的奖杯出了神。
透亮如宝剑般的锋芒,即使在昏暗的路灯下依旧光亮无比,她知道,那才是属于阿昇的未来。
该用怎样锋利的语言才能让你放弃我,放弃这段深入骨髓般的爱。
我想过很多理由,是的,我在你那么那么爱我的某一刻某一分钟或者是某一瞬间里,我都在试图摸索着很多种将我们彼此分离的理由。
因为你一定会像此刻般质问着我,挽回着我,我又何尝不知道你爱我或我爱你究竟有多深呢。
我实在是个背叛者,可我不愿你成为爱我而背弃梦想的人,属于光的人都应该站在光里。
没有任何一刻有之于此刻般的灰暗,但他的眼里却是那样光亮。
“顾徽昇,我喜欢上别人了”,望着他那满眼都是自己的眼睛,她终于狠下心。
无力般的语气里透着比这场雪更加厚重的冷意。
那颗皎洁的明月似乎将被乌云席卷,即使不可置信,他也似乎从她这半月里种种异常的行为中参透一二。
她不是在开玩笑,或者赌气。
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顾徽昇也意识到,那不一样,无论他爱她有多深,如果失去她的爱,那他的爱也就失去了意义。
他的双手竟不知所措地垂下,有些僵硬,异常破碎的心,此刻更是沉闷无比。
他从未想过,他们会变成这样。
“什么意思?”,他还想听她的解释。
呆滞了片刻,他甚至不知道那轻易说出口的话是如何被白初所定义的。
“我不爱你了”,她立刻笃定地说道。
这便是唯一能让顾徽昇放手的方式。
如果这是我们终将分离的终点,就让她来做这个坏人吧,恨比起爱会活得容易些。
“所以呢?”,顾徽昇眉头紧蹙,前所未有的失望悄然而生,心脏更是伴着阵阵无力的痛。
他根本不敢相信,此刻眼前的人是那么的陌生。
她轻易的态度和话语,是那么的荒唐又令人失望。
“我以为我们不一样”,他轻声说着,也似乎是在质问着内心的自己。
再也说不出半句话,两人皆是红透了双眼。
“阿昇,人都是会变的,就当是我先背叛这段感情了吧”,呼吸因情绪波动而起伏,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心脏传来急剧的抽痛,从四肢百骸漫开,她忽而躲闪的低着头。
“阿初,你在骗我对不对”,伴着那阵温柔的呼唤,他再次拉住白初即将转身的手腕。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会如此轻易得从他们这段深刻的感情中抽离。
冰凉的寒意透过皮肤渗透着彼此,但他坚定地望着她,想看到她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在那儿等我”,白初僵硬地回头,指着街道拐弯处那辆停滞的黑色汽车,“他要出国了,我得走了”。
顾徽昇甚至不知道她口中的他究竟是谁,此刻却要被迫接受这个答案。
白初背过身紧拽着行李拉杆,拖拽着,一心只想离开,她看起来是那么坚定。
顾徽昇却笑了,“那我到底算什么?”,他轻佻的眉头汇聚着他此刻的荒谬。
无力的质问声从白初身后传来,被紧紧拉着的手腕处传来的是那样冰冷的颤抖。
和以往的任何一次牵手都不同。
“对不起”,她低哑的声音是那样悲伤,仿佛下一秒那竭力压制的软绵绵的哭腔就要从嗓子眼里溢出。
如果,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阿昇,就忘了我吧,或者恨我也行。
“对不起,呵”,顾徽昇气得笑出了声,自嘲着那些真心实意的每一天,“你真残忍啊”。
白初最后甩开顾徽昇的手,却发现此刻轻易间就推开了彼此。
在她来不及反应时,锋利的奖杯顷刻间划过他的手腕。
一抹鲜艳的红色血滴,滴落在白茫茫的雪中,她感受到指尖有一丝温热。
惊慌错愕的她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身后的人似是感受不到痛般,只是无声低头看着地上无限蔓延的血迹,无动于衷。
那么突然,让惊慌掩盖掉了那剔骨般抽离的痛,她脚步停滞,手不停颤抖。
此时此刻,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竭力让自己冷静,克制的情绪却像混乱的麻绳一样搅得她快要失去呼吸。
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她拉着他的手腕,有些害怕,“顾徽昇,去医院”。
说出口的话却像空气般在这停滞的空间扩散,显得那么可笑。
似乎是这伤口的痛和刺眼的血红让这一刻更加真实。
顾徽昇矗立着,没了半点反应,只有滴答滴答滑落的血滴的声音,顾徽昇却笑了。
那笑意分明像在笃定般试探着白初,让白初的心痛到了极致。
他在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白初的眉头紧锁,可血却分明没有停下的趋势。
她便更慌了,“顾徽昇,去医院”,她又说了一遍。
顾徽昇却根本不管不顾,“你可想好了”,他依旧低头看着雪地里漫开的那片血迹,丝毫感受不到那本该来自手腕的痛,因为此刻心比起手腕处的痛更甚之。
“是要留下来还是跟他走”,他字字铿锵,骄傲如他,此刻这一句,已是他最卑微的恳求。
他在用生命做赌注,赌她还爱他。
但无疑,在这场赌注中,他输得一败涂地。
血还在不停地滴落。
“我必须得走”,她哭着说道,心脏再也遏制不住那股痛。
她也恨自己的无力。
风轻轻吹过他们的衣袖,便凉透了心,在这夜,他们都躲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哭得泣不成声。
……
“到了”,吴厘拍着顾徽昇的肩膀提醒道。
他睁开眼,车前刺眼的白光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来,迎上眼中的雾气。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从未释怀过。
下车时,吴厘和彭宇是跟着顾徽昇从场馆正门进去,而她们和其他工作人员便从后门通道进去。
场馆外站满各位明星的粉丝,早已是等候多时。
有很多人举着横幅和黄色灯牌,那是他的应援色也是幸运色,她记得那寓意着他像太阳和光一样。
就像此刻,他在黑夜里也璀璨夺目的笑意和浑身散发的自然舒适又沉稳的气质。
这是属于大明星---顾徽昇的耀眼光芒。
“在这儿,你是顾徽昇老师的摄影师吧”,一个穿白色卫衣挂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看着消息里和眼前人如出一辙的描述,试着和她们打了声招呼。
没想到很轻松就找到了人。
提着设备,风衣短发,带着一位助理。
与其说是肤白貌美,感觉还透着一股清新柔美的气质。
此刻眼前的短发少女脸颊和鼻翼早已被外面冷冽的寒风冻得泛红,轻柔的视线扫了过来,走近后才微微点了点头回应着刚刚眼前人的问话。
白初和田恬将工作牌递给他看了一眼。
“请问我该走哪边?”,白初扫了眼大楼里错综复杂的走道,眼里透着一丝丝的迷茫。
路痴如她。
“这边,顾老师的休息间往这边走,是吴哥专门安排我过来接一下您”,说着眼前的工作人员朝着手摆的方向走着。
“麻烦了”,白初和田恬还是轻声道了谢,心里感叹着作为经纪人的行事妥帖。
拐了几道弯,到了贴着顾徽昇三字的休息室门口,“就是这儿了,顾老师他们估计还得一会儿,您坐里面稍等一会儿就行”。
“谢谢”,白初道谢后,在工作人员离开后打开了门,田恬也好奇地跟着往里进。
休息间里,依旧是一众忙里忙外的几个工作人员。
正在布置服装的服装师和助理,白初微微躬身打了招呼。
“原来明星休息间是这样的”,田恬好奇得说道。
说话间得功夫两人挑选了块合适的空间,将整个房间隔离出来了一块。
“我看今天造型师准备的衣服都比较浅,就先用这个浅棕色的背景布吧”,白初说道。
从行李箱里取出准备好的纯色背景,铺设开,还有部分没铺开的银色、黑色背景布在半开的行李箱里备用。
大家都在忙碌着,白初和田恬也不敢停留,在茶几的一边放上手提袋,开始装设备。
休息间里的空调因为艺人们的着装都比较薄,所以开的很足,不知不觉间就热了起来。
白初在准备好相机和数据连接后就顺手把衣服脱了搭在沙发上。
等顾徽昇和经纪人助理一起进来时,白初和田恬已经打开电脑准备好了。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