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推开时，一只橘猫箭一般冲出来，在空中灵巧地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在贺彦丞脚边。陈宏之惊呼着去抱猫，雪球却敏捷地躲开，纵身一跃跳进林敬恒怀里。“看吧，还是我家雪球有眼光！”贺彦丞得意地朝陈宏之扬了扬下巴，余光却偷偷观察林敬恒抚摸猫背的手指。
餐桌上，贺妈妈端出最后一道糖醋排骨，目光在林敬恒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小恒啊，多亏你带着彦丞学习。”贺彦丞耳朵瞬间红了，埋头扒拉米饭，却听见林敬恒清朗的声音：“阿姨客气了，其实是彦丞进步太快，我都快跟不上了。”这话让贺彦丞猛地抬头，正对上林敬恒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饭后，陈宏之抱着西瓜瘫在沙发上，严桔翻着贺彦丞书架上的《刑法案例分析》，时不时推推眼镜。贺彦丞拽着林敬恒溜进书房，关门前朝陈宏之做了个鬼脸：“游戏等会儿再打！”
书房的飘窗铺着毛绒垫子，月光从纱帘缝隙漏进来，给林敬恒的侧脸镀上银边。贺彦丞突然紧张起来，手指无意识揪着沙发垫：“那个……其实叫你来，是想给你看个东西。”他翻出抽屉里的数学笔记本，扉页密密麻麻写满“林敬恒解题思路”，最后一页夹着张字条，歪歪扭扭写着：“下次我要考得比你高！”
林敬恒接过本子，指尖抚过那些认真标注的重点，喉咙突然发紧。他刚要开口，贺彦丞却猛地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还有……我想要的奖励，其实是……”
“丞哥！开黑了！”陈宏之的喊声突然炸响，贺彦丞瞬间弹开，后脑勺重重撞上书架，哗啦啦掉下一摞书。林敬恒眼疾手快搂住他的腰，两人跌坐在垫子上，鼻尖几乎相触。窗外的蝉鸣声戛然而止，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橘子汽水味。
贺彦丞僵在原地，脸颊烧得滚烫，慌乱地推开林敬恒，后脑勺重重撞上书架。哗啦啦的书雨落下，林敬恒眼疾手快地搂住他的肩膀，将他往怀里一带，避过了砸落的书本。
“没事吧？”林敬恒的声音近在咫尺，贺彦丞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香，耳尖瞬间红透。他猛地挣开对方的手，却在起身时被散落的书绊倒，又跌回毛绒垫子上。
“你们俩在里面干什么！”陈宏之踹开门的瞬间，贺彦丞正狼狈地趴在垫子上，林敬恒单手撑在他身侧，姿势暧昧得令人浮想联翩。严桔默默转身，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顺手把吃瓜群众陈宏之拽了出去。
“说好了开黑！”陈宏之不甘心地嚷嚷，声音被房门隔绝在外。贺彦丞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衬衫领口歪到一边，头发也乱糟糟的。他不敢看林敬恒，弯腰胡乱收拾地上的书：“都怪你突然凑那么近！”
“哦？”林敬恒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眼底藏着促狭的笑意，“我记得是某人要给我看什么秘密？”贺彦丞的动作顿住，想起抽屉里那本记满林敬恒解题思路的笔记本，耳后腾起一阵热意。
“没、没什么！”他猛地合上抽屉，却不小心夹到手指，疼得倒抽冷气。林敬恒快步上前，抓起他的手查看，贺彦丞触电般缩回手，却被对方握得更紧：“别动。”
温热的呼吸扫过指尖，贺彦丞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林敬恒松开手时，他像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撞翻了飘窗边的小茶几。玻璃杯里的柠檬水泼在林敬恒裤脚，晕开深色的水渍。
“对、对不起！”贺彦丞慌乱地抽纸巾，却不小心碰到林敬恒的膝盖。林敬恒轻笑出声，按住他的手：“纸巾在那边。”贺彦丞这才发现自己拿的是湿巾，耳朵红得滴血，转身去拿纸巾时，又撞翻了书架上的相框。
相框里是贺彦丞十岁时的照片，他穿着迷彩服，脖子上挂着爷爷的军功章，站在军绿色吉普车前笑得灿烂。林敬恒捡起相框，目光落在照片上：“原来贺少爷从小就这么威风。”
“少啰嗦！”贺彦丞抢过相框，却在触到林敬恒指尖时再次手抖。相框“啪”地掉在地上，玻璃应声碎裂。两人同时蹲下身去捡，额头重重撞在一起。
“嘶——”贺彦丞揉着发红的额头，抬眼却撞进林敬恒含笑的眼眸。月光透过纱帘洒在他睫毛上，细碎的光斑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贺彦丞感觉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想起下午在图书馆，林敬恒靠近时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彦丞？”林敬恒的声音带着笑意，贺彦丞猛地站起来，椅子被撞得发出刺耳的声响：“出去开黑！再磨蹭陈宏之该把我账号玩废了！”他逃也似的冲出门，没看到林敬恒望着他背影，嘴角扬起的温柔弧度。
客厅里，陈宏之举着游戏手柄怪叫：“哟，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战况激烈啊！”严桔默默把西瓜切成小块，余光却瞥向贺彦丞发红的耳尖。贺彦丞抢过手柄时，发现林敬恒正倚在门框上擦头发，被水洇湿的衬衫紧贴着腰线，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轮廓。
“看什么！”贺彦丞慌忙转头，却在游戏加载界面看到自己扭曲的倒影——整张脸红得像被煮熟的虾。陈宏之突然凑近他耳边：“丞哥，你耳朵红得能滴血了，该不会真和林敬恒......”
“闭嘴！”贺彦丞手肘往后一撞，游戏角色应声倒地。他盯着屏幕上“Ga Over”的字样，脑海里却全是林敬恒俯身捡书时垂落的碎发，和他按住自己手腕时掌心的温度。
窗外，雪球蹲在窗台上，歪着头看着客厅里打闹的少年们，优雅地舔了舔爪子。月光爬上贺彦丞发烫的耳尖，将少年慌乱的心跳，藏进夏夜温柔的晚风里。
开黑的战况惨烈，贺彦丞全程操作变形，连送三个人头。陈宏之举着手柄跳起来：“丞哥你是不是被下降头了！这走位比我家楼下广场舞大妈还迷！”贺彦丞闷头把西瓜块戳得稀烂，余光却总忍不住往坐在沙发另一端的林敬恒飘。那人正和严桔讨论刑法案例，衬衫袖子随意卷到手肘，腕骨在灯光下泛着冷白。
“不玩了！”贺彦丞突然把控制器一甩，震得茶几上的玻璃杯嗡嗡作响。他起身时带翻了西瓜盘，红色汁水在米白色地毯上晕开，像极了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情。陈宏之怪叫着跳开，严桔默默掏出纸巾，林敬恒却已经蹲下身，手指擦过贺彦丞发烫的手背去捡盘子。
“我自己来！”贺彦丞触电般缩回手，后退时撞上落地窗。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他听见林敬恒轻笑：“贺少爷今天很暴躁啊。”声音裹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贺彦丞感觉喉咙发紧，转身就往厨房跑，“我去拿拖把！”
厨房的冷水哗啦啦冲刷着掌心，贺彦丞盯着水流发呆。镜中倒影里，自己耳尖还烧得厉害，连带着脖颈都泛起薄红。他想起刚才林敬恒俯身时垂落的发丝，还有他说话时嘴唇翕动的弧度，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地狂跳。“一定是火锅太辣了！”他对着镜子恶狠狠地说，却连自己都不信。
等他拖着拖把回到客厅，发现陈宏之已经瘫在沙发上睡着了，严桔正往他脸上贴纸条。林敬恒倚在玄关换鞋，黑色夹克搭在手臂上，看见贺彦丞出来，扬了扬手机：“明天早上八点，图书馆。我帮你复习数学。”
贺彦丞刚要开口拒绝，林敬恒已经开门出去，转身时楼道灯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毕竟某人说过，下次要考得比我高？”这句话让贺彦丞僵在原地，想起抽屉里那本记满笔记的本子，耳朵又开始发烫。
门合上的瞬间，贺妈妈从二楼探出头，手机镜头闪了闪。贺彦丞猛地回头，正撞见自家母上大人举着手机比耶：“宝贝儿子魅力不减！刚才那画面我都拍下来了，发到家族群肯定能收获一堆赞！”
“妈！”贺彦丞飞也似的冲上楼，却在经过林敬恒坐过的沙发时，突然顿住。抱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味，和那人身上的气息重叠。他鬼使神差地把脸埋进去，听见楼下传来贺妈妈的窃笑，又像被烫到似的把抱枕甩开。
深夜，贺彦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窗外蝉鸣渐歇，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摸出手机，对话框停在和林敬恒的聊天界面，手指悬在键盘上许久，最终只发了个“晚安”。几乎是秒回的消息跳出来：“明天见，我的‘竞争对手’。”
贺彦丞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不受控地扬起，又赶紧把脸埋进枕头。黑暗中，他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突然意识到，从图书馆的抽背，到火锅店里的对视，再到今晚书房里的慌乱，原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陷进了名为林敬恒的漩涡。
第二天清晨，贺彦丞盯着床头的闹钟，在7:58分抓起书包冲出门。夏日的阳光斜斜洒在街道上，他跑得气喘吁吁，却在图书馆门口猛地刹住脚步——林敬恒倚着玻璃门，手里握着两杯冰美式，白色耳机线垂在胸前，晨光将他的睫毛染成金色。
“迟到两分钟。”林敬恒递来咖啡，指尖擦过贺彦丞的手背，“按照约定，今天的补习费翻倍。”贺彦丞接过咖啡，被冰得缩了缩手，却倔强地仰头：“谁、谁迟到了！我这是……保存体力！”
自习室里，贺彦丞的草稿纸被写得密密麻麻，却总在解题时走神。林敬恒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偶尔凑近时，薄荷气息混着咖啡香扑面而来。当贺彦丞又一次把函数图像画成歪扭的波浪线，林敬恒突然按住他的手腕：“贺少爷，再这样走神，我可要采取‘惩罚措施’了。”
贺彦丞感觉手腕像被电流击中，猛地抽回手，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他慌乱地用橡皮去擦，却把纸戳出个破洞。林敬恒轻笑出声，抽出一张新的草稿纸推过来，指尖不经意扫过他发烫的指尖。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贺彦丞看见林敬恒和宁思甜站在树荫下说话。女生抱着一摞习题册，耳尖泛红，而林敬恒耐心地指着试卷讲解，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贺彦丞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手里的咖啡杯被捏得咯吱作响。
“哟，这不是我们的贺大少吗？”陈宏之不知从哪冒出来，揽住他的肩膀，“脸色这么差，该不会是……”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吃醋了？”贺彦丞猛地推开他，却在转身时撞上林敬恒的目光——那人不知何时已经朝这边走来，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起吃饭？”林敬恒晃了晃手里的餐盘，贺彦丞刚要开口，陈宏之已经抢答：“不了不了！我们丞哥约了人！”说着拽着贺彦丞就跑，留下林敬恒站在原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轻笑。
傍晚的篮球赛场上，贺彦丞像头小豹子般在球场上横冲直撞。当他又一次漂亮地过人投篮，却在落地时看见观众席上的林敬恒。那人正和余尚璇说着什么，女生笑得前仰后合，还偷偷往贺彦丞这边瞥。贺彦丞的脚步一顿，下一秒被对手撞倒在地。
“小心！”林敬恒的声音穿过喧嚣传来。贺彦丞抬头，正看见那人拨开人群冲过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眼神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当林敬恒伸手拉他起身时，贺彦丞鬼使神差地用力一拽，两人双双跌坐在草地上。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贺彦丞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林敬恒的呼吸扫过他脸颊，眼睛里映着傍晚的晚霞。“贺彦丞，你……”林敬恒的话被欢呼声打断，陈宏之举着矿泉水冲过来：“丞哥！帅啊！刚才那招太绝了！”
贺彦丞慌忙爬起来，却在伸手时摸到林敬恒口袋里掉出的纸条。他趁人不注意捡起来，展开的瞬间心跳漏了一拍——纸条上是他昨天发的“晚安”，旁边用钢笔写着小小的一行：“早安，我的笨蛋。”
贺彦丞攥着纸条的手指微微发颤，将纸团塞进裤兜时，掌心已经沁出薄汗。林敬恒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带着热气的手指隔着短袖熨烫过来：“去医务室处理下伤口。”贺彦丞这才发现膝盖擦破了皮，血珠正渗出来，却不知是刚才摔的，还是此刻激烈的心跳震得浑身发烫。
回宿舍的路上，陈宏之还在喋喋不休地夸他的三分球，贺彦丞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路过宣传栏时，余尚璇踮着脚往墙上贴海报，瞥见他们立刻两眼放光：“恒丞CP最新素材！刚才那英雄救美太好嗑了！”
“说什么呢！”贺彦丞耳尖通红，作势要去撕海报，却被林敬恒拦住。少年修长的手指按住他的手腕，在夕阳下镀着金边：“留着吧，给宣传委员省点功夫。”余尚璇兴奋地举起手机拍照，贺彦丞挣扎时，纸条从裤兜滑落，正巧被林敬恒弯腰拾起。
空气瞬间凝固。贺彦丞看着林敬恒展开纸条，目光扫过自己写的字迹，喉结动了动：“这、这是我捡的！”林敬恒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将纸条折好放回他掌心：“下次藏好点。”
当晚熄灯后，贺彦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林敬恒的消息：【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顺路带】他盯着对话框发愣，陈宏之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严桔的台灯还亮着，映着他翻书的剪影。
贺彦丞打字的手指悬在半空，删掉又重输，最后只回了句：【随便】发送后立刻把手机倒扣在枕头上，心跳声却越来越清晰。黑暗中，他摸到裤兜里的纸条，突然想起林敬恒弯腰时垂落的发丝，和他说话时温热的呼吸。
第二天清晨，贺彦丞故意比往常晚十分钟出门，却在教学楼拐角撞见抱着豆浆油条的林敬恒。少年倚着墙，校服领口微微敞开，晨光给他的睫毛镀上光晕：“再不来，油条就凉了。”
“谁要你带了！”贺彦丞嘴上硬着，却伸手去抢豆浆，指尖碰到林敬恒冰凉的手背。林敬恒突然握住他手腕，将早餐塞进他怀里：“贺少爷的手，擦破点皮就要哭鼻子？”
“胡说！”贺彦丞涨红脸，却在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轻笑。他咬了口油条，酥脆的口感里混着淡淡的甜味，像极了此刻胸腔里漫开的微妙情绪。远处传来预备铃，他加快脚步往教室跑，没注意到林敬恒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数学课上，贺彦丞盯着黑板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老魏的声音模模糊糊，眼前全是林敬恒低头写字时的侧影，还有他握着自己手腕时的温度。当粉笔灰落在课本上，他鬼使神差地翻开笔记本，在空白页写下一行小字，又慌忙用手掌盖住——窗外的蝉鸣突然喧嚣起来，盛夏的风掠过走廊，掀起少年微微发红的耳尖。
午休时分，贺彦丞正对着餐盘里的香菜大快朵颐，林敬恒端着餐盘在他对面坐下，餐盘里摆着一份特意避开香菜的糖醋排骨。贺彦丞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整个食堂都能听见你给香菜‘代言’的声音。”林敬恒用筷子轻轻敲了敲他的碗，递过来一张折好的纸，“老魏让我给你送这个，新出的数学拓展题。”
贺彦丞接过纸展开，目光却被纸上角落的小字吸引——“做完请你喝草莓奶昔，仅限今天有效”。他心跳漏了一拍，慌忙把纸塞进校服口袋，耳尖烧得通红：“谁要喝奶昔了，我自己买得起！”
林敬恒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吗？那我找别人……”
“不行！”贺彦丞脱口而出，对上林敬恒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