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记忆归途
雪崩的轰鸣声渐渐远去。
林宴一行人站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松林里，远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嗡鸣。许小年蜷缩在陆沉舟的外套里，指尖还紧紧攥着那本《爱丽丝梦游仙境》，童书的扉页在寒风中轻轻翻动。
"苏黎派来的接应车在三公里外。"许夜关闭通讯器，脊椎处的蓝光因低温而变得微弱，"瑞士军方出动了神经脉冲部队。"
楚临突然按住太阳穴，独眼中闪过一串代码："不止军方。"他的锁链自动组成某种接收天线，"克劳斯的人造神经网还在运作...它在发送定位信号..."
许小年猛地抬头，左眼的机械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老师...启动了自毁程序..."男孩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山体将在17分28秒后崩塌。"
林宴夺过许夜的平板电脑，调出卫星地图。一个红点正在山腹深处闪烁，旁边标注着惊人的能量读数："不是自毁...是转移！那老疯子要把整个实验室传送到其他地方！"
陆沉舟的皮肤下蓝光暴涨，在雪地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能拦截吗？"
"需要接入点。"许夜咬着牙撕开脊椎处的防护贴，露出完全数据化的神经接口，"但我需要至少5000万伏特的瞬时电流——"
楚临的锁链突然缠上许夜的腰："你确定？"
银发青年露出疯狂的笑容："老子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没有时间争论。林宴抱起许小年向接应点狂奔，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楚临的锁链引来了云层中的闪电，刺目的白光中，许夜的身影如神祇般悬浮在半空，脊椎处迸发出的数据流直冲云霄。
"他们撑不了多久！"陆沉舟的声音在风雪中破碎，"前面！"
接应车是一辆改装过的雪地装甲车，驾驶座上坐着意想不到的人——苏黎的白大褂外裹着防弹衣，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布满血丝："快上车！瑞士人用了记忆干扰弹！"
引擎咆哮着启动时，整座山峰突然亮起诡异的蓝光。岩石和积雪在能量场中悬浮，露出核心处旋转的黑色球体——那根本不是实验室，而是一个微型虫洞发生器。
"克劳斯的终极发明..."苏黎猛打方向盘，"量子记忆传输通道！"
许小年突然剧烈抽搐，童书掉在车底。林宴抱起他时，发现男孩的胸口浮现出与克劳斯相同的金属箱轮廓："不...他在召唤我的核心数据..."
陆沉舟的手掌按在许小年胸口，蓝光如锁链般缠绕住那个虚影："切断链接！现在！"
山巅的黑色球体开始膨胀，周围的松树被连根拔起。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蓝色闪电从天而降——是许夜和楚临！两人的身影在电流中完全数据化，如同两把利剑刺入虫洞中心。
"疯子..."苏黎喃喃道，"他们想用神经病毒污染通道..."
天地间响起克劳斯疯狂的嘶吼。黑色球体如同被染色的水滴，逐渐变成许夜标志性的银蓝色。虫洞开始不稳定地闪烁，最终坍缩成一个奇点，带着整座山峰的积雪一同消失。
寂静。
只有飘落的雪花证明时间仍在流动。装甲车停在悬崖边，下方是深不见底的球形空洞——整座实验室连同半个山头，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许夜...楚临..."林宴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许小年虚弱地抬起手，指向空洞中央。在那里，两点微弱的蓝光如同萤火虫般漂浮着，渐渐凝聚成熟悉的人形轮廓。
"神经共生体。"苏黎长舒一口气，"他们把自己上传到了量子通道里..."
通讯器突然响起电流杂音，接着传来许夜失真却鲜活的声音："喂喂？听得见吗？老子现在是个电磁波了！"背景音是楚临无奈的叹息。
许小年捡起童书，翻到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纸上，此刻浮现出两个小小的涂鸦：一个歪歪扭扭的草莓，和一条简笔画的锁链。
"不是消失..."男孩将书页贴在心口，"是扩散..."
陆沉舟望向东方渐亮的天际："去哪里？"
苏黎启动引擎，导航仪自动规划出一条横跨欧亚大陆的路线："下一个信号出现在西伯利亚。根据许夜传回的数据，那里有个更大的''''乐园''''。"
装甲车驶向晨光时，林宴注意到许小年悄悄在车窗上画了个∞符号。透过这个象征无限的标志，他看到雪原尽头升起的太阳，像一颗温暖的草莓冰淇淋球，正融化在世界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