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夏季,雷雨不断,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被一阵乒铃乓啷的声响打破了平静。
俞鸿仪摔了碗,破口大骂。
“天天就这饭,家务也不做,我娶你干啥的,你跟那兔崽子一样没用……”
许雯一动不动的坐在桌椅上,似是早已习惯了面前这男人每天的发疯。
“离婚吧。”
还在输出的俞鸿仪听到这三个字愣了一下,随后。
“离婚?离了我谁还要你。行啊离婚,我巴不得离。这累赘你带走,我可养不起。”
虽是13岁的俞惟衍看到这一幕还是被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的面对父母感情破碎的场景,平常他回到家总是和谐的一面。
睡梦中惊醒,当时的场景还回荡在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好多年前的场景在江惟衍心里丝毫没有褪色的痕迹。
在他高三的时候江嘉毅,也就是他现在的继父和他妈妈结婚了,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把姓从俞改为江,他和她妈都很恨俞鸿仪,所以对于改姓这件事没有异议。
自从他妈妈许雯嫁给江嘉毅后,日子确实好过了不少,就是他也有个儿子,叫江景舟,比他小三岁,现在也要高三了。
在江嘉毅把他们带回家住那天,刚进门,长得还没江惟衍肩膀高的小人“砰”的一声把房间门摔上,也是,谁也不希望自己爸爸离婚后带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回家自己还要管他叫妈,身边还有个男的要叫他哥。
江惟衍刚下飞机就看到来接他的许雯和江嘉毅,拉着行李箱就走过去。
“不是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吗?”
“哎呀,你爸非得来接你。”许雯挽着江嘉毅的手臂,“走,回家,小舟还在家等你呢。”
江嘉毅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给了司机周哥,“走吧惟衍,我已经叫家里厨师做了你喜欢的糖醋鱼。”
“好。”
上了车,江惟衍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象,还不知道这次回国要干啥。
江嘉毅在电话里说过,自己会给他一家公司让他自行管理,他也丝毫没有客气的收下了。虽然他这个继父对他相当不错,但终究没有血缘关系,最后公司到的肯定是江景舟手里。
江惟衍掏出耳机正想戴上的时候,坐在他前面的江嘉毅扭头向后看他。
“惟衍啊,爸跟你商量个事呗。”
“您说。”
江嘉毅估计想着江景舟的成绩叹了口气还是开了口。“你弟快要高考了,就是这个数学扶不上来,你看一下能帮着忙吗?”
“如果不行就算……”
“好,那我回去看一下。”
江嘉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连忙道好。在出发前他还一直在想,江惟衍实在不答应的话就只能去外面找老师教了。
江惟衍见他坐了回去,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想法,戴上耳机靠在车窗上,当《The Middle》在耳机中播放时,舒缓的乐曲平静了江惟衍心中的焦躁与不安,睡了过去。
醒来时,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口,还是许雯叫醒他的。
“小衍,醒醒,到家了。”
江惟衍睡眼惺忪睁开眼睛,显然时差还没倒过来。
下了车江嘉毅走到他身边。
“惟衍,一路上累坏了吧,吃完饭就回房间去休息,你房间我已经叫阿姨打扫干净了。”
“好。”
进了门,他就看见江景舟正好从楼上下来,单手拿着手机向上翻看着,听到动静才抬头向门口瞟了一眼。
“江惟衍,你回来了啊。”
“不是让你叫哥吗,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许雯见父子两人战火愈发浓烈连忙打断。
“好了,小舟估计也饿了,先吃饭吧。”说完就直接把江嘉毅拉走了,之后说的什么也听不见,最后只剩江惟衍和江景舟站在大厅大眼瞪小眼,顿时场面变的十分尴尬。
江惟衍刚要走去餐厅,感觉脚旁多了团毛茸茸的东西——蛋壳。它是只流浪猫,有次他快到家的时候在草丛旁看到它,觉得太可怜就带回了家,从当时还没巴掌大的长到如今油光锃亮的,蹲下来捋了把它的毛。
“谢谢你啊,把它养的那么好。”
江景舟从楼梯上下来,两只脚站定在他跟前。
“哦,我还以为你不管要当甩手掌柜了,要的话就找时间带走。”
吃完饭,江惟衍回到房间,虽然房间里的物件原封不动的摆在那,却丝毫没有灰尘的踪迹,衣服也是按他的审美买的。
洗了澡躺在床上,但在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进了房间站在床头,本来想睁开眼睛看是谁,毫无疑问,困意战胜了好奇的心,他实在太困了。
江惟衍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是他初中时期。那时正处在放学的时段,一大批人从学校涌出,他每天回家的路上都会经过一个巷子,那么长的巷子里只有一个路灯,平时他都是低头很快的走过去,就那天,他朝巷子里看了一眼。
里面有一群育小的学生,角落里还有个男孩蜷缩在地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当时他怎么想的,在路旁抄起一根木棒就冲了进去。
霸凌者当然欺软怕硬,看到比他们大的就直接跑了。
“你们要是再欺负他,直接给你们腿打断。”俞惟衍追了一段喊完就回去看那个孩子了。
此时他已经从地上强撑着坐起来,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拿木棍的人。
“你也要打我吗?”
俞惟衍看拿木棍去安慰他实在不妥,便丢掉蹲下来帮他收拾地上的书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全部整理完后拉他站起来。
“谢谢。”他拿过书包,“你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为什么,如果真要问的话,那我只能说是因为自己的正义感吧。”
“如果他们再来找你的话就跟我讲,我去教训他们……”
后来说的什么他自己也忘的一干二净,不过在这之后他确实也没再看见过一次,大概是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