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惟衍从床上醒来已经是中午12点了，打开房间门就看见江景舟抬起准备敲门的手。
江惟衍搓了搓眼睛。
“干啥？”
看清来人后愣了一下，江景舟从如今那个小矮个子三年不见一下子蹿的比自己还高。
“来叫你下去吃饭。”江景舟就跟机器人一样，完成转达的指令后就走了。
江惟衍进房间洗漱完后就下楼，去到餐厅发现就只有江景舟一个人。
“爸妈呢？”
“一个临时有事出去，另一个出去逛街了。”江景舟一边扒拉着手机一边夹菜说。
“那你下午没事吧。”
“没有。”
“爸昨天在路上说让我给你辅导数学，那？”
听到这句话滑手机的手顿了一下，江景舟才略微抬起头看他一眼。
“你确定？”
“确定，不就高中的题能有多难，而且你总不可能一点没学吧……”
午饭过后，江景舟领着江惟衍进了房间，门口旁就是独立卫生间，房间布局十分简洁，主体偏向灰白，床的旁边就是书桌 。
江惟衍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书桌前的位置，而江景舟就站在他旁边。
江景舟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他。“你确定要帮我辅导？”
当看到他的成绩后江惟衍愣了一下——满分150，得了28，连五分之一都不到。嘴角抽搐，顿时想给半个小时前的自己扇两巴掌。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江景舟只挑难题做，而且还全对，他没理由前面的题全错，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江景舟是装的。
“怎么不帮，去搬把椅子坐我旁边。”
江景舟见他没有起来的意思，提醒了一句。“……这是我椅子。”
“坐你椅子怎么了，哪有老师自己搬椅子的。”
大概是见识到了江惟衍真的没有动弹的想法，之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
等江景舟刚坐下，他也不装了，向后仰靠在椅背上。
“说吧，为什么故意考差。”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
“你听得懂，要是数学真这么差，最后这两道大题怎么做出来的？”江惟衍坐起来，眼睛从试卷转向他，“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江景舟也不回避，就这样看着他。
江惟衍和他对视时，感觉整个人深陷进了那一滩黑色的水池里，是他要求人家和他对视，也是第一个离开对视目光的人。
“……行了行了，你做张卷子，我好跟爸交差。”
江景舟往后仰，只有两只椅腿支撑着刷着手机。“懒，不想做。”
“诶你，我说，到底是我高考还是你高考？”
“和你有关吗？”
“行，那你就这样吧。”江惟衍被这态度气得不轻，起身往外走去。
江景舟听见关门的声音才坐正了身子，插上耳机听音乐写他刚才拿过来的试卷。前面做的一向很顺，但做到最后一问却卡壳了，算了半天要么没答案，要么对不上号，去网上搜题也没有答案，草稿纸整张都写满了也没推导出来。
江惟衍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就在看江嘉毅传过来的材料，毕竟过完这个月就要去正式管理公司了，看文件看到一半，一阵敲门声传来，还在寻思是谁，江景舟的头探了进来。
“额……那个。”
“怎么了？先进来。”
江景舟走到他旁边，像做出了极大的决定。
“……哥，这题不会。”他指着最后一题，拿试卷的手死死攥着。
江惟衍拿过试卷还抱怨了一声。“握那么紧是想把题掐死吗？” 看到那题后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叫他过来，拿起笔随便抓了张纸就给他讲。
“听好啊，X分布列就是把这个数值带进去……”
江景舟看着他的背影，从江惟衍头发，鼻子，最后到了嘴巴，看着它一动一动往外吐着话，喉结上下溜达了一圈，喉咙紧的厉害，手也不自觉地想要搭上他的肩膀。
“喂，听了没，你心飘到哪去了？”江惟衍扭头看向他。“还有不会的吗？”
“没了。”
“那你讲一遍给我听。”江惟衍把笔给了他，但他啥也没听，自然写不出来。
“哪步不懂？”
“第一步。”
江惟衍感觉先前对江景舟说的话都对牛弹琴了，不对，就是。
长叹了口气，拿起笔，将它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大拇指向前一推，笔就在上面跳起了钢管舞。
“我再讲一遍，你听不听？不听算了。”
“听听听，哥，我听。”
每写一步，江惟衍就看向他一次，有些步骤只给思路，让江景舟自己写。
“这下懂了吧。”
“懂了。”
“那还有题要问吗？”
“没了，那我先回去了。”江景舟拿了卷子和草稿纸就要回去。
“行。”
等他离开之后，江惟衍收拾好了桌面，继续去看他的文件。
江景舟回到了房间，坐在书桌前看着草稿纸，在脑海里重新推导了一遍。往下看就是他哥的字迹，上面是他自己的字，对比一下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把草稿的过程粘贴到卷子上后，江景舟摸着他哥的字，不自觉的就拿起笔在他的字下面一笔一画的描着，但就是写不出他那种既飘逸又好看的字体。
这时手机消息音响起，向那瞟了一眼，是他同桌宋轶，也是他在学校里唯一关系好的朋友，他在学校里时常冷着一张脸，当别人来找他聊天，抬起头，脸上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进，还没开口人就跑了。
淞：游戏，来一把？
江景舟弯着手臂侧过头撑着，装作没听见。
过了五分钟。
淞：江哥？又不回我？
江景舟：没有刚看到，不玩。
淞：[图片]
淞：提供一下思路呗江哥。
江景舟：用老陆让我们记书上的公式，把条件代了就行。
淞：感谢我江哥！江哥是世界上最牛x的生物！
退出聊天界面，漫无目的向上翻着，突然想到他还没有江惟衍的微信，站起身去找他，敲了门，里面应了声就进去了。
“江惟衍。”
江惟衍坐在桌前听到他的名字抬了头。
“怎么不叫哥了？”
江景舟原本要说出的话在嘴里打了个旋憋了回去，重新组织语言。
“哥……”
“嗯，什么事？”
“加微信。”
江惟衍调出二维码给他。“这个。”
江景舟扫了之后看到头像是一只萨摩耶，带着眼镜，昵称只有短短的一个点。
“还有事吗？”
“没了，那我先撤了。”
走到门口，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
“惟衍啊，你……景舟？你来找你哥啥事啊？”江嘉毅推开门就看江景舟钻了个空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爸，景舟他来加我微信的，说以后方便联系。”江惟衍站起身来去门口拉着江嘉毅进来，并关上了门。
“好好好，没想到我们就出去这么一会，你们兄弟距离之间也缓和了不少。”
“是啊，您前面要和我聊什么……”
江景舟呆在房间，心里想着刚才那一举动：我又不是江惟衍什么人，搞得好像是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着急忙慌的逃走。
他悄咪咪的从房间出来，耳朵贴在门上，想听他们说什么，奈何距离有点远听不到，这才原路返回。
江景舟床上躺出“大”字没5分钟，就听见敲门声，抬头一看，许雯端着一盘青提进来。
“小舟，提子给你放桌上了，待会记得吃，我去给你爸和你哥再洗点。”
“好。”
拿起手机，看着他前面偷拍的他哥的照片，江景舟感觉在哪见过，但实在想不起来，切到视频界面，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醒来后已经是晚上11点，身上不知道是谁帮他盖的被子，想着这么晚了，家里人和佣人都睡下去，就不想打扰他们，而且他自己也没觉得有多饿。
去抓手机就看见江惟衍一个小时前给他发消息。
江惟衍：醒了如果觉得饿就来我房间，我房间有吃的。
江景舟不觉得这么晚了江惟衍还没睡，但确实感觉有点饿了，出于礼貌的给他发消息。
江景舟：睡了吗？
江惟衍：没，你醒了？饿了没？
江景舟：有点。
江惟衍：开门。
江景舟打开门就看见江惟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一些面包站在门口。
“哝，给你。”
“谢谢。”
“没事，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睡。”
“好。”
关了门，江景舟重新坐在床上，拆开包装，咬了口，还是蓝莓馅的。
边吃边刷着视频，由于下午补过一次觉，不困，直接熬了个夜，当听到窗外隐隐约约的鸟叫声时，他才知道自己熬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