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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冷竹马突然告白

    练琴室很快就找着了。

    还是江见微托哥哥帮忙给的租金。

    不得不说他的行动真的高效。

    至于我的钢琴……

    “拉一曲《卡农》我听听。”

    周六,江见微在练琴室里给我“补习。”

    我给他弹了一首宕机版《卡农》。

    “悟性不错,至少弹完整了。”

    “啊……”

    我耸拉着。

    “到时候你比赛要演奏的曲目是什么啊…… 不会很难吧???

    “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

    ……

    原来是高级难度曲目。

    “江见微,我觉得我半学期学钢琴并且参加比赛这不现实。能不能想点什么别的借口,把这个比赛推掉?”

    我打算放弃。

    “放弃,你不怕他们的问责吗?”

    我撇撇嘴,“可是我也在这短时间内也学不出来呀……早被打晚被打,都是被打……”

    他靠在墙壁上看着我无奈的神情,我以为他在想些什么解决办法,没想到他问我:“可你曾经从年级倒数考到进了年级前十。”

    “这能一样吗?小学生学的东西只要认真一点都能学会好吧???”我指着钢琴质问他,“你,你学它多少年了?”

    “六年。”

    “六年!”

    十岁,学了六年......

    虽然我曾经见他在学校里参加过一次钢琴比赛拿了一等奖,确实很厉害,但没想到这么这么厉害!

    我有些无措地咽了咽口水,“所以,所以我们这不能比的嘛......”

    “可你现在21岁,学习能力相比小时候应该是更好。”

    怎么还提到年龄去了呢?

    “那!天才和废材是不能比的!”

    我还是坚持我的立场。

    不想,他向我靠了过来。

    “你干嘛!”

    我被他的靠近吓到了,赶忙往后退。

    “那你告诉我,你曾经是怎么在四年级最后一次月考的时候考进了年级前十?我记得,从期中考试到月考,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他忽然开口的问题让我指尖一颤。

    当年那点心思怎么能说?再说了,他不应该是知道的吗?

    如今回想,在奥数班故意拿出成绩单给他指着名字的自己,像团烧得噼里啪啦的莽撞小火苗,而他始终是座覆着薄冰的山。

    “当然是想让父母高兴。”我梗着脖子胡诌。

    结果他轻蔑地笑了一声,“那你的成绩单不应该拿回去给他们看吗?怎么在奥数班上给我显摆呢?”

    很明显,他想让我难堪。

    “江见微!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有些恼羞成怒,站起身来直面他喊着,“我当时就是喜欢你,我想让你记住我,所以我才用心学习把自己的名字放在显眼的地方好让你看到。”

    “可是我喜欢你这件事你一直都很清楚,我追了你这么久,小学的时候,就你现在这样的时候,”我拍拍他江见微的身体,“我就说过了我喜欢你,是你自己沉默不说话。上了初中、高中,我也有和你说过。我还给你写过情书,买过礼物,我喜欢到别人都看出来了,我知道你也看出来了……”

    “可你就是沉默。”

    难过、生气、疑惑、不甘,什么情感统统都涌了上来,挤得我鼻子发酸。

    “那你现在问我,又是什么意思呢?”

    在我的情绪混乱,整个氛围都令人不适的时候,周遭的一切在一阵旋转中渐渐变化......

    眨眼的功夫,我和江见微竟然都换回了自己的身体,变成了21岁的模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还在这钢琴室中。

    “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十岁的他还在追问我,我仍处于那些混乱的情绪中,此刻又突然回到现实。

    江见微比高中时更高了,宽肩挡住半扇门。

    他垂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褪去了少年青涩的轮廓里,藏着三年未见的陌生与熟悉。

    “既然我们都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就好聚好散吧。”

    我侧身想绕开他,却撞进他带着冷杉的气息里——这家伙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壮了?

    “我一直都喜欢……”

    本来已经扭动把手了,他却说了这句话。

    “你。”

    他转身,温热的掌心突然覆上来,按住我发抖的手腕,将刚推开的门重新拽紧。

    阴影笼罩下来,他的额头重重磕在我肩上,双臂像铁环般箍住我的腰。

    这个曾在记忆里冷得像冰的人,此刻却烫得惊人。

    初见他时,那冰凌的锋芒便扎入心底,令我难忘。

    回想当年我才知道,这难忘更多是因为他给予我……痛苦。

    没有回应的痛苦。

    此刻他却全然不顾眼前错乱的情势,顺着我未说完的话继续往下接,让我如坠云雾。

    或许是早已习惯了他从前的淡漠,我竟完全跟不上他此刻的节奏,只能在他的话语里怔愣着。

    “沈澜声,就算你当年没有指着成绩单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也早就记住你了。”

    他在我的耳边轻语。

    忽然间,他手臂收紧,像是终于确认了我不会推开他,将我死死按进怀里。

    我听见他吸气时胸腔剧烈震动,气息里裹着颤抖的尾音,混着几分沙哑的哽咽:“你要听我说……我现在就告诉你——喜欢。”

    他的喉结抵着我后颈震动,“我有喜欢你。”

    我攥紧门把手,怎么也说不出话。

    穿越回来的眩晕感还没消散,他突然的表白像重锤砸在我的心上。

    是开心吗?我的身体还在因他的拥抱而发颤,可胸腔里翻涌的却不全是甜意。

    是庆幸吗?少年时渴盼的答案终于落定,如今却像有一团棉花堵在喉咙,闷得人发慌。

    是不甘吗?三年时光早已将爱意磨成细沙,他此刻又如野火掠过荒原,将我以为早已冷却的真心重新灼得发烫。

    那些曾被他冷脸碾碎的期待,操场上追着他跑时扬起的灰尘,以及无数次在日记本里写下又划掉的名字——此刻都混着他身上的冷杉味,在记忆里横冲直撞,把心脏搅成乱。

    胸腔里翻涌的,已经辨不清是旧梦复燃的灼热,还是岁月沉淀的酸涩。

    原来最复杂的不是终于等到答案,而是明明该哭该笑的时刻,哭笑不得。

    “我不信。”

    我才不信。

    喜欢一个人明明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有人偏偏用最让人疼的那一种。

    “为什么,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告诉我你的答案,为什么偏偏在今天,在现在,在我们一起经历着这个荒诞的穿越节点的时候?”

    我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脱他的束缚。

    “你告诉我,要怎样才不会失去你?”他的声音里满是我从未听过的慌乱。

    “你从来就没拥有过我,谈什么失去!放开我!”

    我在嘶吼中终于撞开他的手臂。

    转身时,我看到了他眼底翻涌的红,和我此刻的倒影两两相望。

    “你说啊!”我抓起桌上的琴谱砸向他,纸张纷飞间,他额角被击中的瞬间闭上了眼,“我问了你无数问题,你永远都在沉默。”

    “现在突然说喜欢、说拥有……你从小到大都在做哑巴,为什么偏偏现在要开口?”

    在这场混乱中,我们似乎都非常的不堪。

    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其实有很多话想和我说。

    就像那冰封了多年的湖终于融化,泛起了一层又一层数不尽的涟漪。

    而我,向他抛出的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也许他不知道该从哪里捡起来,一个个向我言明。

    所以我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此刻,或许我们都需要冷静。

    走着走着,眨眼间我已站在钢琴室里,接受江见微的眼眶坠落的第一滴泪。

    又穿回来了......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正往琴房靠近。

    我知道是他。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上前扣上锁芯。

    脚步声停在了门前。

    他没敲门,隔着门板伫立片刻,最终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响渐渐远去。

    原以为刚才我们互换了身体就能够就此翻篇,却不想我们依然存在在这错乱的时空里——好似原本应是正常的事情,在这混乱中都成为了奢望。

    想到自己还得替他参加这个破钢琴比赛,我只能坐下来继续练。

    人在失神的时候多半会有什么“艺术家”上身,我明明在思考着那刚才的事情,可这钢琴却被我弹得格外上手。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开始出错。

    “他说他喜欢我,还说老早就喜欢我,真的假的?”

    我终于承认,对他的感情——哪怕三年未见,重逢时仍会像磁石般向他倾斜,心底翻涌的,是最原始的渴望:想触碰,想靠近……

    当我第一次穿越到课堂上,听到他的名字时……

    不是因为得不到的执念,而是一种一听到他的名字或看到他那个人,就会忍不住好奇,心跳就会多跳一拍的感觉。

    我欺骗不了我自己。

    我还是在意。

    后来上学的日子里,我们总是擦肩。

    早操、课余活动,他都想来找我。

    但我刻意地回避了。

    我没有想好怎么去面对。

    他曾经的沉默和我如今的疑问,在我们之间生出了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