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沢田纲吉不想遗忘的心情过于激烈,这次他没有忘记梦里所发生之事,他抓揉着乱七八糟篷起的头发,两眼一抹黑大脑全是空白,

    说起来,昨晚梦见的,骸,他是哪个国家的来着?

    可恶啊对方不允许纲吉将梦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不然他就可以凭借着自己记忆里微乎其微的发音询问小正,小正绝对知道。

    沢田纲吉十分确信自家好友无所不能。

    确实是非常严肃的事情,纲吉掀开被子,跑到被摆满东西而显得凌乱的桌子旁,他对着一言难尽的桌子陷入沉思,好一会才从犄角旮旯处掏出一个本子。

    一笔一划写下日期,沢田纲吉将昨晚梦里发生过的事情认真记下。

    其实他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老师说日记是自己不会说话的好朋友,不管是开心还是悲伤都可以和“好朋友”倾诉,但纲吉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开心到他记在日记本里,若是一直写他的那些糗事,日记本也会觉得苦恼的吧?

    不过交到小翔和小正那样的好朋友总该被记下的!

    也是那天沢田纲吉突然觉得日记本还是很重要的,若有一天他忘记那天的开心,再次打开日记本,也能情不自禁笑起来吧。

    沢田纲吉本质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之后又零零散散写过几次日记,后面日记本更是被他随手一塞,一连好多天都想不起来拿出来。

    嗯,让他看看他上一篇是什么时候写的。

    “要记得把伞还给云雀学长…”

    纲吉“啪”的一声合上本子,啊哈哈,还伞什么的,已经完全忘记了呢。

    可是云雀学长真的好可怕啊,沢田纲吉大脑又开始回放第一天见面时对方凌厉冒着寒光的兵器。

    噫!

    还是等开学再想这件事吧,纲吉重新翻开日记本,小心翼翼绕过有云雀学长的那一面,接着提笔写下六道骸的名字。

    这下就不会忘记啦!

    虽然纲吉有意将字写好看点,但水平就在那里,认真结局就是稍显工整,整体是六道骸本人看了都要大呼不堪入目。

    夏日还未结束,纲吉抱着两瓶汽水跑去日向家,虽然今天也被教练告知不用去训练,但他们昨天就约好要去看入江正一的音乐汇演。

    “打扰啦。”纲吉小声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日向夏,小翔的小妹妹坐在婴儿车里把一个磨牙玩具往嘴里塞,听到沢田纲吉的声音笑起来鼓掌。

    日向夫人随手将小孩嘴里的玩具拿出来,她招呼纲吉进来,“翔君还在睡觉哦,小纲要不要上去喊他起床?”

    沢田纲吉走到小夏身边,跟日向妈妈问号后,他拿着小玩具逗弄妹妹,对方果不其然笑起来,纲吉想了想,“那我去喊小翔起床吧。”

    他们还要去看小正的表演呢。

    等他站在日向床边时,对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纲吉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有多么自来熟。

    他不算什么开朗活泼的人,之前也会想如果自己能外向一点就好了。但是来找日向和对方的妹妹一起玩再到跑来喊小翔起床简直一气呵成,假设放在几个月之前他在得知日向还在睡觉的话可能就先回家了。

    沢田纲吉有些郁闷,他蹲下来戳着一团被子,这算什么,被日向传染的变开朗了?

    日向在他不厌其烦的骚扰下终于从昏睡里恢复意识,他蛄蛹蛄蛹,从被子探出一个脑袋,

    “怎么了吗?”声音迷迷糊糊的。

    纲吉蹲的腿有点麻,他干脆在床边席地而坐,“你还记得我们要去看小正的表演嘛?”

    他明显察觉到在被子里摸索着想要找到舒适位置继续睡觉的家伙停顿好几秒,然后唰一下弹射起步,在沢田纲吉见怪不怪的神色里蹦进浴室,棚里哐当洗漱声响起。

    他果然做不到像日向翔阳这般活泼,热闹的背景音里,纲吉坐在地上默默想着。

    当然沢田纲吉一般才是那个需要喊起床的家伙,每天早上上学日向都要跑去把纲吉闹起床,连带着问题儿童小纲吉连出勤都变得正常,他之前姑且还会迟到早退,但是有小翔在学校,他就算不听课也不会觉得无聊,期末考完之后班主任那几天看他的神色都和蔼许多。

    大概是看到什么失足儿童幡然醒悟痛改前非,连期末考试都能及格的那种表情。

    几分钟后,沢田纲吉和日向翔阳站在门口,拿着门票去看音乐汇演。

    夏末上午的阳光依然毒辣,纲吉撑着一把伞,日向蹦蹦跳跳走在他身边,路上也有和他们一样准备去看表演的并盛居民,转角处,他们遇见同样撑着伞的入江绘里,对方头顶着“入江正一”的缎带,看到他们表情更是一亮。

    总觉得,绘里姐不怀好意,沢田纲吉踌躇不决,最后还是和日向翔阳一起忐忑不安朝入江姐姐那里走过去。

    于是当入江正一和队友一起登台时,哪怕早有预料他姐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但看到眼前这一幕他还是脚趾抠地恨不得立马从台上消失。

    入江绘里自己挥着荧光棒不提,她还扯着纲吉和翔阳两个人在后方举着横幅,上面“入江正一天下第一”几个大字简直要刺瞎入江正一本人的眼睛,偏偏日向那家伙笑的比天上太阳还要耀眼,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勉强。

    这么热的天安安静静坐下来看比赛不好吗!入江正一在心里哀嚎。

    好巧,沢田纲吉也是这么想的,他脸红扑扑,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过于羞耻自动变色。

    同个乐队里的队友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正一道心破碎,登台前做的心理准备全部消失,最后没好气地表演完一切。

    表演一结束,入江绘里就消失的不见踪影,最后是纲吉抱着花束给小正,旁边经过的大人笑眯眯看着几个小孩子的仪式感,嘴里说着“真有爱”之类的话语。

    不管怎么说,身边总算热闹起来了,纲吉看着在自己身边东躲西藏的日向,连小正都活泼很多呢,几瞬之间入江正一就抓住日向翔阳大声谴责。

    “好想打排球。”

    闹了一会,日向抱着后脑勺,连萎靡的头发丝都倔强表示自己一定要打排球。

    “教练不是说让我们好好休息吗?”沢田纲吉把汽水打开,仰起脖子喝水,他们打算先把东西放回离这里最近的入江家。

    日向翔阳跟着打开汽水,咔哒一声的背景音里,他不满哼哼,“但是我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休息嘛。”

    入江正一不赞成,“过度运动会导致长不高的哦?”

    一句话就歇了小翔想要打排球的心思,纲吉心里默默叹服,他转口说,“所以我们去小正家看排球比赛吧,小翔之前不是说想看意超联赛?”

    日向注意力轻易被拐走,立刻又开开心心和他们一起回小正家,入江正一心里也是叹为观止,小纲真的很适合养孩子呢。

    哄好孩子(?)的沢田纲吉转头看入江正一,他屈指挠挠脸颊,开口询问,

    “小正知道有什么可以让自己一直做一个梦的办法嘛?”

    “诶,为什么说到这个?”入江正一被对方问的一愣。

    “唔,”沢田纲吉组织一下语言,“大概就是因为昨晚梦到一个很好的梦,所以想今天还能继续做下去这个梦?”

    毕竟骸不允许他把梦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其他人,所以纲吉只能绞尽脑汁想其他托词。

    入江和日向没有追问对方做了什么梦,竟然念念不忘到还想接着做。

    入江正一心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啊,但面对沢田纲吉满怀期待的目光,入江叹口气,支支吾吾说,

    “也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睡前多想想那个梦,嗯,大概能接着梦到?”

    他唾弃自己说的鬼话,看着听完若有所思大有今晚回去就要尝试的小孩,入江心一软,还是小孩子呢。

    三个人都心满意足,不过事情并没有入江正一所说的这么顺利,哪怕暑假结束,甚至于纲吉又开始陷于训练上学两头跑的日常,他都没有再一次梦见骸。

    不知道为什么,沢田纲吉总有预感骸那个家伙会生气,对方还会觉得痛苦吗?他心里滋生雾气,弥漫着盘旋。

    差缺补漏,沢田纲吉和日向翔阳配合越发默契,铃木总说这一招放到场上绝对能把其他俱乐部的人吓一跳。

    鉴于整个并盛俱乐部只有铃木一个教练,于是纲吉他们比赛那周并盛俱乐部也跟着放假,铃木拿出赛程安排表,

    “我们被分在A组里,然后先和一个小俱乐部比,如果出线了应该会遇到音驹儿童俱乐部…”

    日向盘腿乖巧坐在地板上,没一会就忍不住和纲吉说小话,“你有没有觉得铃木教练越来越唠叨了。”

    这个确实,纲吉下意识点点头,明明一开始铃木教练还是个有点颓废的酷哥来着,在教练愈显不善的目光里,沢田纲吉立马坐直,用气音回话,

    “认真听教练说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