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他的心理医生是顶流 > 她因为他失控
    晚餐在一种心照不宣的微妙氛围中结束。

    拒绝了周瑾恒提议的餐后散步,林砚之独自沿着木质栈道走回自己的小屋。夜晚的海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她裸露的手臂,却吹不散心头那份沉甸甸的滞涩。楚泽元的话像复读机一样在脑海里回放:“为什么她不记得了?”“便利店……伞……糖……”“原来他找的人一直是你……”

    她以为自己切割得干净利落,却忘了许星野的执念早已深植骨髓,跨越了十六年的时光。

    这份沉重的、被她刻意忽略甚至拒绝的深情,此刻被赤裸裸地摊开在面前,让她感到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和……难以言喻的愧疚。

    回到小屋,林砚之强迫自己打开电脑,试图用工作淹没纷乱的思绪。屏幕冷白的光映着她毫无表情的脸。处理了几封邮件后,右下角突然弹出一个熟悉的新闻推送小窗,标题猩红刺眼——

    #许星野跨年晚会后台突发高烧晕厥!夏柠全程守护紧急送医,野柠CP患难见真情!#

    配图是几张高糊却极具冲击力的抓拍:第一张,璀璨舞台的侧幕阴影里,身形高大的许星野像被抽掉所有力气般向前栽倒,脸色苍白如纸;第二张,穿着亮片演出服的夏柠惊慌失措地蹲在他身边,一只手急切地扶着他的肩膀,脸上写满担忧;第三张,混乱的后台通道,夏柠半扶半抱着意识模糊的许星野,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匆匆走向出口,许星野的头无力地靠在夏柠颈侧,夏柠则紧紧护着他,画面在晃动中带着一种病态的亲密感。

    “嗡——”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林砚之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那杯刚倒满的、还氤氲着凉气的冰镇椰青,从她骤然失力的手中滑脱,重重砸落在光洁的木地板上!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刺耳锐鸣。

    乳白色的椰汁混合着透明的玻璃碎片,像炸开的银河,在深色地板上肆意泼溅、蔓延,蜿蜒流淌的痕迹,像极了绝望时失控的泪痕。冰凉黏腻的液体甚至溅上了她光裸的小腿和亚麻裙摆。

    她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张夏柠护着许星野的照片。他紧闭的双眼,毫无血色的唇,额角渗出的冷汗……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狠狠扎进她的眼底,刺穿她精心构筑的所有防御。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烈地抽搐、绞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监测手环在腕间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刺目的红色警报,心率数字一路飙升,远远超出了安全阈值,尖锐的蜂鸣声在寂静的小屋里显得格外凄厉。

    “砚之?”门外传来周瑾恒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和询问。他俩过来给林砚之送手机,她落在餐厅里了,刚才屋内的碎裂声突然让他心惊,“你没事吧?”

    林砚之没有应答。她只是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无视脚边狼藉的碎片和汁液,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够到了桌角那瓶还未开封的、酒精度数极高的当地特产椰子朗姆酒。

    指尖冰凉,触碰到粗糙的瓶身时,甚至感觉不到温度。

    她用尽全身力气拧开金属瓶盖,“啵”的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浓烈甜腻的椰子混合着酒精的辛辣气息瞬间冲入鼻腔。

    她仰起头,没有任何迟疑,对着瓶口,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灼热的液体像一条滚烫的火线,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里,带来剧烈的烧灼感和呛咳。

    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她却不管不顾,又灌下第二口,第三口……动作近乎凶狠,仿佛要将所有无处宣泄的恐慌、钝痛、自责和那该死的、无法控制的在乎,统统溺毙在这辛辣的液体里。

    “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她弯下腰,眼泪终于失控地涌了出来,混着呛咳的生理性泪水,狼狈地滴落在胸前和沾满椰汁的地板上。

    “林砚之!”门被猛地推开,周瑾恒和楚泽元冲了进来,被眼前的景象惊住——满地的玻璃碎片和乳白汁液,刺鼻的酒精味弥漫,而那个一向冷静自持、无懈可击的林博士,此刻正狼狈地弯着腰,手里抓着一个烈酒瓶,咳得撕心裂肺,泪水糊了满脸,脆弱得如同暴风雨中即将折断的芦苇。

    楚泽元惊呼一声,想上前夺酒瓶。周瑾恒却更快一步,他一个箭步上前,果断而轻柔地握住了林砚之紧抓着酒瓶的手腕,阻止了她再次灌酒的疯狂举动。

    “够了!”周瑾恒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他另一只手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锐利地扫过她通红的眼眶和脸上未干的泪痕,最后落在她腕间那个兀自疯狂闪烁、发出刺耳警报的手环上。

    林砚之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透过一片模糊的水光,她看到周瑾恒镜片后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酒精在血液里疯狂燃烧,烧毁了她所有的理智和伪装。她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卸下了所有坚强的铠甲,只剩下最原始的无助和恐慌。

    “他……”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酒精的麻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灼痛的喉咙里挤出来的,“他把自己搞成这样……为什么……” 她说不下去,只是死死抓着周瑾恒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仿佛看到了许星野躺在病床上苍白脆弱的样子。

    周瑾恒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从未在人前展露过的崩溃和脆弱,看着她眼底那份深藏却在此刻被烈酒和恐慌彻底撕开的、浓烈到无法自欺的爱意和恐惧。

    他轻叹一声,带着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低沉的话语像重锤,敲碎了她最后自欺的堡垒:

    “林砚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比你自己以为的,要爱他更多。”

    周瑾恒那句“你比你自己以为的,要爱他更多”,像一道淬了冰的闪电,精准地劈开了林砚之被酒精和混乱包裹的混沌意识。

    “哐当!”

    紧攥着的朗姆酒瓶终于从她颤抖无力的手中滑脱,再次砸在满地狼藉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深琥珀色的酒液混入先前泼洒的椰汁和碎玻璃中,散发出更加浓烈刺鼻的甜腻与辛辣。

    林砚之没有动。她只是僵立在那里,身体还在因剧烈的呛咳和酒精的冲击而微微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沿着脸颊滑落,滴在沾湿的衣襟上。

    周瑾恒的话在她耳边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将她试图用理性层层包裹、深埋心底的真相,赤裸裸地、血淋淋地挖了出来。

    你比你自己以为的,要爱他更多。

    爱!

    这个被她刻意回避、用“规划”、“理性”、“不适合”层层封印的字眼,此刻被周瑾恒如此笃定地宣之于口,竟让她感到一种灭顶的恐慌和……荒谬的证实。

    那些被她强行压下的悸动、那些深夜无法自控的思念、那被剥离银镯后腕间空落落的凉意、那看到他与夏柠互动时心口尖锐的刺痛、还有此刻看到他晕倒照片时撕心裂肺的恐慌……所有被归咎于“生理反应”、“习惯不适”、“规划被打乱的烦躁”的情绪,瞬间找到了唯一的、最真实的源头——

    是爱!

    她爱许星野!

    爱得如此之深,以至于这份感情早已超出了她精密大脑所能计算和规划的范畴,像疯狂滋生的藤蔓,缠绕了她的理智,并在被强行剥离时,留下如此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酒精更猛烈。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下踩着玻璃碎片的狼藉也感觉不到疼痛,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小心!”楚泽元惊呼。

    周瑾恒反应极快,稳稳地扶住了她下沉的身体。她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绵绵地靠在他臂弯里,额头抵着他质地精良的衬衫,滚烫的泪水瞬间洇湿了一小片布料。

    她不再压抑,放任自己发出破碎的呜咽,肩膀剧烈地耸动,仿佛要将积压了数周的所有委屈、恐惧、自欺欺人和此刻汹涌而出的爱意,都哭出来。

    “他……他不能有事……”她语无伦次,声音闷在周瑾恒胸前,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绝望,“他那个傻子……从来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练歌练到嗓子出血……冬天穿那么少……”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脑海里全是许星野在舞台上燃烧自己般的投入模样,在排练室一遍遍重拍MV镜头的偏执,还有最后争吵时,他眼底碎裂的冰冷和绝望。

    周瑾恒没有说话,只是稳稳地支撑着她,任由她宣泄。楚泽元则手忙脚乱地清理开她脚边的玻璃碎片,生怕她踩到。

    过了许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砚之的哭声才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噎。

    她慢慢抬起头,泪痕交错的脸颊在昏暗灯光下显得异常脆弱,但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却透出一种近乎锐利的清明,如同风暴过后被冲刷干净的天空。只是那清明之下,翻涌着更深的痛楚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周瑾恒扶着她走到小屋门口,在海风吹拂下,她声音嘶哑地开口:“手机……”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我手机呢?”

    楚泽元连忙把手机递给她。

    她一把夺过,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颤抖着点开通话记录,几乎是凭着本能,精准地按下了那个被设置了特别铃声、却已被她刻意冷落了二十天的号码——许星野的私人手机。

    听筒里传来漫长而单调的忙音。

    一遍。

    无人接听。

    两遍。

    依旧是忙音。

    每一声忙音都像重锤砸在她本就脆弱不堪的心脏上。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刚刚升起的那点清明。

    他是不是……情况很糟?是不是在抢救?是不是……夏柠守在他身边?

    第三遍,她几乎是绝望地再次按下拨号键。

    这一次,忙音响了许久,就在她以为又要石沉大海时,电话……竟然接通了!

    林砚之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停滞了。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个她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带着一丝刻意放柔、却又难掩疲惫和……某种微妙情绪的女声:

    “喂?你好?”

    是夏柠!

    与此同时,S市第一医院VIP病房。

    消毒水的气味浓重得几乎盖过了窗台上那束新鲜百合的淡香。许星野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起皮,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两片青黑的阴影。高烧虽然暂时退了些,但反复的咳嗽仍折磨着他脆弱的呼吸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的闷痛和灼热。

    点滴瓶里的液体缓慢地滴落,发出规律的、令人昏沉的轻响。

    他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锁,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仿佛陷入一个无法挣脱的梦魇。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发出破碎的呓语。

    “……别走……”

    声音很轻,带着高烧病人特有的含糊和嘶哑。

    守在床边沙发上的夏柠立刻警醒地抬起头。她换上了舒适的羊绒开衫,妆容清淡,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守了不短的时间。

    她倾身靠近床边,柔声问:“星野?怎么了?要喝水吗?”

    许星野没有睁眼,只是眉头锁得更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仿佛在梦中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和挣扎。

    “……砚砚……”这一次,呓语清晰了许多,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令人心碎的哀求意味,“……别走……等我……”

    夏柠伸出去准备帮他擦汗的手,蓦地僵在半空。她脸上的温柔关切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了然、一丝被刺痛的难堪,还有迅速升起的冰冷。

    砚砚?

    林砚之!

    果然是她。

    即使在昏迷的高烧中,他念念不忘、苦苦挽留的,也只有那个女人。

    夏柠缓缓收回手,坐直了身体。她看着病床上脆弱又固执的男人,看着他即使在病痛折磨中,呼唤的依然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一股混杂着不甘和某种被利用的愤怒,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她为了“野柠CP”的热度和节目效果,才在后台混乱中第一时间冲上去搀扶他,才“好心”陪护到现在,甚至默许了团队模糊的通稿。可在他心里,她大概连个背景板都算不上吧?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许星野私人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发出持续的震动。

    夏柠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赫然是两个字——

    砚砚。

    夏柠的瞳孔骤然收缩。林砚之?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看到了热搜?是……关心?还是别的什么?

    震动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惊扰了病床上的人。许星野的呓语停顿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似乎被这声音打扰,想要醒来。

    夏柠盯着那个名字,眼神变幻莫测。

    第一遍,她没有接听。

    瞬间震动再次响起,她犹豫着,还是没有接起。

    第三遍,在几秒钟的短暂沉默后,她伸出手,不是去推醒许星野,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划开了接听键。

    嫉妒的毒火和一种报复性的冲动终于压过了理智。

    凭什么?凭什么他心心念念的是她?凭什么她要像个笑话一样守在这里?

    她甚至刻意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亲密。

    “喂?你好?”她对着话筒开口,目光却冷冷地落在许星野苍白痛苦的睡颜上。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夏柠能清晰地感觉到,电话那端的呼吸似乎瞬间停滞了。

    几秒后,一个极度压抑、冰冷、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女声,穿透了遥远的电波,清晰地传来:

    “夏柠?”林砚之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每一个字都淬着寒意,“许星野呢?”

    夏柠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带着胜利意味的弧度,语气却更加温软,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无奈:“林博士啊……星野他刚睡着,烧还没退透,折腾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她顿了顿,仿佛在斟酌用词,又像是在观察床上人的动静,“他……情况不太好,肺炎,高烧快40度了,医生说要静养。你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你转达?”

    她刻意强调了“静养”,强调了“折腾了大半夜”,强调了“我”。每一个词,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刀锋,精准地刺向电话那头的人。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夏柠几乎能想象出林砚之此刻的表情——那张总是冷静自持的脸上,此刻必定是褪尽了血色,只剩下被背叛和恐慌撕裂的冰冷。

    “不必了。”终于,林砚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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