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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野濒临崩溃

    深夜,林砚之刚结束与德国的视频会议,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已跳向凌晨一点。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她揉了揉眉心,正打算关机,手机却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阿明”的名字。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心脏。

    “林博士!”电话刚接通,阿明带着哭腔和极力压抑恐慌的声音就冲了出来,“您……您能来一趟吗?许哥他……他状态很不对劲!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动不动,我……我害怕……”

    “怎么了?”

    “他母亲想见他。”

    林砚之的心脏猛地一沉,所有疲惫瞬间被冰冷的清醒取代。“我马上过去。”她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挂了电话,抓起车钥匙和搭在椅背上的长外套就冲出了门。

    深夜的高速公路空旷得近乎寂寥。林砚之紧握方向盘,目光紧锁前方被车灯劈开的黑暗,油门被她踩得很深。车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却吹不散心头的焦灼。

    “状态不对”、“一动不动”,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她想起医院里他咳血昏迷的样子,想起他紧紧抓住她的手问“这次算数吗”时的绝望。

    恐惧,一种比面对任何危机干预案例都更原始的恐惧,攫住了她。

    剧组下榻的酒店与S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林砚之的车冲进停车场时,天空一片黑暗,星星显得格外稀疏。

    “阿明,我到了,开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她就听到里面有人走了过来。显然,阿明也一晚未眠。

    门打开后,阿明压低声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虑,“一直没动静,敲门也不应……”

    林砚之抬手制止了阿明的话,“阿明,你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有我。”

    她走到紧闭的门前,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屏息凝神。里面一片死寂。她深吸一口气,曲起指节,用不轻不重、带着某种特定节奏的力度敲了三下——那是他们之间一个极私密的、代表“是我”的暗号。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门内传来一声轻微的、金属锁舌弹开的“咔哒”声。

    林砚之推开门,一股浓重的、混合着未散烟草的压抑空气扑面而来。房间内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朦胧。许星野蜷缩在床上,背对着门,身上胡乱搭着薄毯,整个人像一只受创后缩回壳里的兽。

    她反手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担忧的视线。房间瞬间只剩下两人沉重交错的呼吸声。她走到床边,蹲下身。

    “许星野?”她轻声唤他。

    毯子下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身体却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林砚之伸出手,指尖带着夜风的微凉,极其小心地覆上他露在毯子外、紧握成拳的手。他的手冰冷,掌心一片潮湿的冷汗,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她没有强行掰开,只是用指腹极轻地、安抚性地摩挲着他紧绷的手腕内侧。同时,林砚之单手打开了手机里的白噪音,猫咪呼噜声在房间内响起。

    那低沉、规律、带着生命原始暖意的呼噜声,像一层无形的、柔软的毯子,轻轻覆盖在许星野周身紧绷的弦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似乎被这声音托住了一瞬,那令人窒息的沉重喘息声,在呼噜声的包裹下,微不可查地缓和了一丝频率。

    林砚之的指尖没有离开他的手腕。她的动作极其耐心,指腹下的皮肤冰冷而紧绷,像拉满的弓弦。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脉搏的狂乱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惊悸的余波。

    她没有施加任何压力去强迫他松开拳头,只是持续地用指腹内侧最柔软的部分,沿着他手腕内侧那条敏感的肌腱线,以极其稳定的节奏和微乎其微的力度,缓缓地、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摩挲。

    这是一种深植于生理本能的安抚信号,微弱却精准地试图撬动他因焦虑和愤怒而冻结的神经末梢。

    她的目光沉静地落在他的侧脸上。他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不安的阴影,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微光。紧抿的唇线绷得像一条直线,下颌的线条因为紧咬牙关而显得格外冷硬。整个人像被困在无形的风暴中心,被看不见的巨浪反复捶打。

    猫咪呼噜声持续地、温柔地填充着空间的每一丝缝隙。

    林砚之上了床,挨着他躺下,双手环抱住他,让自己的气息更近地笼罩他。她身上那种混合着清冷书卷气和茉莉香的独特味道,是许星野意识深处最熟悉的锚点之一。她调整了呼吸,让自己的气息变得悠长、平稳、无声,像平静无波的海面,试图用自己的节奏去引导他紊乱的呼吸。

    “呼吸,”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是气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融在呼噜声的背景里,“跟着我……吸气……慢一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自己的吸气动作更明显一些,胸腔缓慢地扩张。

    许星野似乎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引导。他紧蹙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紧抿的唇微微张开一条缝隙,尝试着跟随那悠长的节奏。一次,两次……虽然依旧带着颤抖和阻滞,但不再是完全失控的急促喘息。

    时间在昏暗中粘稠地流淌。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砚之以为他已经睡熟时,毯子下的人猛地一颤!

    紧接着,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濒死般的呜咽。他猛地翻身坐起,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空洞而惊恐地瞪着前方虚无的黑暗,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冷汗,睡衣的前襟已被冷汗浸透。

    是噩梦。

    林砚之的心脏被狠狠揪紧。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伸出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力道,将那个浑身冰冷颤抖的男人用力地、紧紧地搂进了自己怀里。

    许星野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像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本能地更深地埋进她的颈窝,滚烫的额头抵着她微凉的锁骨,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他的身体仍在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

    林砚之没有说话。没有询问他梦见了什么。她只是沉默地收紧手臂,将他更深地拥住。一只手环过他的背脊,另一只手抬起,带着安抚的韵律,开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拍抚着他紧绷颤抖的脊背。动作沉稳而坚定,如同母亲安抚受惊的婴孩,又如同海岸坚定地承接着惊涛骇浪。

    她的下颌轻轻抵着他汗湿的头发,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此刻却混合着恐惧气息的琥珀香。昏黄的灯光下,她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这具身体的脆弱——那舞台上的光芒万丈,那面对镜头时的游刃有余,在此刻都褪尽了,只剩下一个被九岁那年的冰冷雨夜彻底击碎后、至今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灵魂。

    指腹下,他凸起的脊椎骨节清晰得硌手,每一次剧烈的喘息都带动着胸腔深处沉闷的回响。林砚之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钝痛攫住。她一直知道他幼年遭母亲遗弃的过往,知道他内心藏着旧伤,但直到此刻,她将这具被噩梦撕扯得支离破碎的身体真真切切地拥在怀中,感受着他灵魂深处传来的惊悸和寒冷,她才真正触摸到那创伤的深度与重量——那是一个从未被真正填满的、贯穿了他整个生命的巨大黑洞,远比她专业评估中所理解的更为幽暗、更为致命。

    而他选择将这一切的脆弱与不堪,毫无保留地袒露在她面前。

    此刻,她彻底明白,为什么他听到她说不婚时会那么激动,为什么他对感情会执拗的可怕。

    这个认知,像一块沉重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她无法再置身事外,无法再用专业而冷静的距离去审视。他是许星野,是她生命里无法剥离的一部分,他的痛,已经与她血肉相连。

    时间在沉默的拥抱和规律的轻拍中缓慢流逝。怀中急促的喘息渐渐变得悠长,紧绷如弓弦的身体一点点软化下来,沉重的头颅也卸下了所有防备,完全依靠在她的颈窝。

    冷汗浸湿了她肩头的衣料,带来一片冰凉的湿意,却奇异地让她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踏实。

    又过了许久,久到林砚之的手臂都有些发麻,许星野才在她怀中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没有抬头,声音闷闷地从她颈窝处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劫后余生的沙哑,微弱得如同叹息:

    “砚砚……”

    “嗯。”她应了一声,拍抚的动作依旧未停。

    又是一阵沉默。房间内只有两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声交织。许星野似乎在她温暖的怀抱里汲取了足够的安全感,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他微微动了动,却并未离开她的怀抱,反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侧脸贴着她的心口,仿佛在倾听她平稳的心跳。

    昏黄的灯光在他汗湿的额发上跳跃,勾勒出他此刻异常安静柔和的侧脸轮廓,褪去了所有攻击性和舞台光环,只剩下一种近乎孩童般的依赖。

    “砚砚……”他又低低唤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如同在薄冰上行走,“如果……我是说如果……”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积攒勇气,“我们……就一直像现在这样下去……你觉得……怎么样?”

    他问得很轻,很慢,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从心尖上滚过,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沉重的期待。他没有提“婚姻”,但那个“一直这样”所指向的未来图景,清晰得如同烙印。

    林砚之拍抚着他脊背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零点一秒。

    那零点一秒的停顿,在寂静的室内被无限放大。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瞬间的僵硬,像被无形的冰线缠绕。刚刚被温情和心疼软化的心防,在触及这个核心问题时,几乎是本能地竖起了尖锐的棱角。

    她极其缓慢地收回了轻拍他脊背的手,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拉开距离的克制。她没有立刻推开他,但身体传递出的信号已足够清晰。

    许星野贴着她心口的身体,在她收回手的瞬间,明显僵住了。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身体传递出的那丝疏离,如同温暖的炉火旁骤然吹进一丝寒风。

    他环在她腰后的手臂,力道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一瞬,却又在下一秒,带着一种溺水者般的本能,更紧地箍住,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抽身离去。

    他没有抬头,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更深的阴影,急促后转为压抑的呼吸再次变得轻浅而小心翼翼。

    林砚之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松开。她看到了他身体反应的每一个细微变化,感受到了那份小心翼翼的绝望。那冰冷的自我保护机制与对他汹涌的心疼在胸腔里激烈碰撞。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房间内残留的烟草味和她身上清冷的茉莉香。她没有再试图拉开距离,反而将原本收回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紧箍在自己腰后的手背上。她的指尖带着夜风的凉意,触碰到他同样冰凉却汗湿的皮肤。

    她的声音终于响起,比刚才他问话时更低、更缓,像怕惊扰了什么,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稳定:

    “星野,你在害怕。” 她直接点破了他此刻最核心的情绪,不是疑问,是陈述。这是她的专业本能,也是对他最深的理解。“害怕失去,害怕改变,害怕……再次被丢下。” 她的话语精准地刺中了他因生母出现而被重新撕裂的伤口核心。

    她能感觉到手心下他手背的肌肉猛地绷紧。

    “看着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柔和力道。

    许星野的身体僵硬了几秒,才极其缓慢地、带着巨大的不安,从她颈窝处抬起头。

    昏黄的光线下,他眼眶泛红,眼神里交织着脆弱、茫然和一种近乎哀求的期待,还有一丝被她看穿后的狼狈。

    这眼神比任何言语都更直接地刺痛了林砚之。

    她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深深地望进他眼底那片惊涛骇浪里。

    她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他额角新渗出的冷汗,动作带着一种珍视。

    “听我说,” 她的声音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是要凿进他心里,“我在这里。不是‘如果’,不是‘像现在这样’,是‘我在这里’。” 她强调了“在”这个字眼,“此刻,在你需要的时候,我就在这里,在你身边。这个‘在’,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轻易改变。你是我生命里不可替代的人。”

    “我们此刻这样,” 她的手臂微微收紧,强调着“此刻”的实在感,“你在我怀里,我能感觉到你,你能感觉到我……这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她停顿了一下,感受着他细微的呼吸变化,仿佛在确认他是否在听。

    “我不确定‘永远’是什么样子,” 她的声音坦诚而温和,没有回避他的核心期待,但也明确划出了界限,“那太远了,远到看不清。我也不想用任何轻飘飘的话骗你。”

    “但我知道的是,” 她的语气变得异常清晰和坚定,“我在这里。此时此刻,明天,还有……你能预见的所有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在这里,像现在这样,陪着你,一起面对。”

    “你对我很重要,星野。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我们是什么‘状态’,都不会改变。”

    “至于‘以后’……” 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一起慢慢……摸索。好吗?”

    许星野在她清晰而坚定的承诺中,身体细微地颤抖着,像被无形的电流持续穿透。

    当那句“你对我很重要,星野。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我们是什么‘状态’,都不会改变”落下时,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砸在林砚之刚给他擦过冷汗的指尖上,灼得她心尖一缩。

    她低头,看见他紧闭的眼睫下,一道清晰的湿痕正无声地蜿蜒滑过苍白的脸颊,没入鬓角汗湿的发际线。

    那滴泪,比他之前所有的汗水和颤抖都更沉重,承载着被理解的剧痛、被承诺的震动,以及深不见底的恐惧与渴望。

    林砚之的心房被狠狠撞击。所有理性的分析、冰冷的边界,在这一滴无声的泪面前,瞬间崩塌。

    她没有说话。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

    她只是抬起手,轻柔地捧住了他湿漉漉的脸颊。指腹下,他的皮肤冰凉,泪痕却滚烫。她的目光沉静而专注,像要将此刻的他刻进灵魂深处。然后,她微微倾身,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吻上了那道泪痕。

    她的唇瓣柔软微凉,带着夜风的清冽和她独有的茉莉气息,轻轻印在他眼角湿润的皮肤上,沿着泪痕滑落的轨迹,一路向下,吻去那咸涩的湿意。她的动作极其缓慢,带着抚慰伤痕的郑重,更像一种无声的封印,试图吻去他灵魂深处渗出的血。

    这个吻,如同投入干柴的星火。

    许星野的身体猛地一震!在她唇瓣离开他脸颊的瞬间,他像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骤然爆发。

    那双原本盛满脆弱和泪水的眼睛,瞬间燃起一种不顾一切的、近乎毁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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