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钦的御书房外,国尉大人徐观澜双膝跪地,伏在阶梯前,嘶喊着:“恳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归还楚国皇子,臣自愿请战,为陛下早日完成大业,一统江山。”
“陛下…陛下……您可不能因美色昏了头啊。”
“陛下……臣求见陛下,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以大局为重,归还楚国皇子,臣自愿请战……”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然,御书房内的君少钦却对这阵喧嚣充耳不闻,他正心烦意乱地翻阅着手中的奏章,突然,他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猛地将奏章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口中怒斥道:“来来回回就这么几段话,真是聒噪!”
“刘善,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滚,念叨的孤心烦。”
“老奴在,”刘善心中一惊,他深知君少钦此刻的心情,快步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奏章,放回桌子上,对君少钦说道:“陛下息怒,老奴这就去让徐大人离开。”
君少钦冷哼一声,“嗯”了一声算是应允,接着又没好气地补充道:“顺便告诉徐观澜,孤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他若是真觉得自己太清闲,那就去兵营操练士兵,别在这里扰人清静!”
刘善连忙应道:“诺!”随后转身走出御书房。
门外的徐观澜依旧在苦苦哀求:“陛下…陛下,请陛下听臣一言啊!陛下……”
刘善缓缓地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徐观澜见状,急忙从阶前站起身来,由于跪太久,踉跄几步,迎上前去,满脸焦急地问道:“刘公公,陛下可是要召见臣?”
刘善站定在徐观澜面前,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徐大人,陛下并没有召见您的意思,雪越下越大了,请徐大人先回去吧。”
徐观澜一听,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又跪了回去,“臣不能回去,陛下一日不归还楚国的皇子,臣便一日不会起身!”
刘善见状,不禁眉头微皱,他俯身凑近徐观澜,压低声音:“徐大人你怎么这么倔,陛下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陛下说,徐大人您若是闲得慌,便去练兵,至于大人所提归还楚国四殿下一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就在这时,丞相王临之和御史大夫赵清晏一同缓缓走来。
刘善见状,赶忙快步走下台阶,来到徐观澜身后,对着他身后的侍卫厉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劝劝你们家大人。”
那侍卫不为所动,依旧举着伞站在原地。
赵清晏则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他的目光落在了正跪在地上的徐观澜身上,嘲讽道:“呦!徐大人,还跪着呢!我早就给你说过了,楚国的事莫要再管,那楚国皇子是陛下旧识,陛下会处理的,用不着你操心。”
“你跪在这触陛下霉头,惹陛下不悦,这重整五国的兵马的活,就不怕陛下交给旁人,你若是不干,就这么干跪着好了,本官闲来无事,我不介意横插一脚,把这活儿给揽过来!”
他见徐观澜还不起,继续道:“你就继续跪着吧,我今日前来便是向陛下……”
赵清晏话还未讲完,徐观澜缓慢起身,对着他道:“赵揽秋,你敢,那是陛下交代给我的差事,你想做,没门。”
徐观澜缓慢起身,一把夺走侍卫手中的伞,将伞上的积雪全抖落在赵清晏身上,甩伞而走。
身后的侍卫呆了几秒,迅速反应过来,捡起伞,一路小跑跟在徐观澜身后。
赵清晏完全没有料到徐观澜会有这样的举动,但他并没有生气,也没同徐观澜计较。相反,他站在那里,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身上。
刘善见状,急忙跑过来,手忙脚乱地帮赵清晏拍打身上的积雪。他一边拍打着,一边抱念叨:“徐大人也太胡闹了,这弄得您一身都是雪。”
徐观澜刚走几步,脚一滑,“哎呀!”摔了狗吃屎。
侍卫见状,赶忙扶起他家大人,“徐大人,您没事吧,卑职扶您起来。”
“没事,我自己会起来。”
徐观澜小心翼翼的起身,扶着腰缓慢走,嘴里念叨:“赵揽秋,我哪一次遇到你都没好事,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刘善笑道:“徐大人年方二六了吧,怎得还是孩子心性,也就赵大人肯迁就徐大人,要是换做旁的大人,定扭打起来。”
他觉得,赵大人也太迁就徐大人了,甚至还有些纵容。
赵清晏:“无妨,徐大人这性子与我合得来,我愿意惯着。”
刘善尴尬的笑笑。
“我听到了,徐大人下次见到我,要打我,我这就告诉陛下,陛下交代的事归我,算是对我的补偿。”
徐观澜停在原地,瞬间炸毛,“赵揽秋,你顺风耳啊,这么远你都能听见,你休想抢我的活,你敢!”
赵清晏对着徐观澜喊道:“徐大人,那你还不快点去干,慢走不送。”
刘善公公也笑着附和道:“看来,能治住徐大人的也只有您了。”
一旁的王临之观赏完这场热闹后,上前几步,“刘公公麻烦通传一声,我与赵御史求见陛下。”
太监住处,几个小太监将烧好的热水端进屋内,“四殿下,热水和换洗的衣物,药油都拿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弹琴嘛?怎么还让沐浴。”
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太监回话道:“四殿下一路奔波到秦国,待会儿要去陛下寝殿,陛下喜好干净,所以刘善公公特以交代奴婢,伺候您沐浴。”
“好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们都退下吧。”
太监们:“诺。”
人都走之后,楚兰笙退却衣物,走进沐桶中,回想刚刚君少钦在殿内的话。
“若想保下你楚国不灭。今晚孤给你一个机会,取悦于孤!孤兴许会大发慈悲,让楚国再多存几日。”
“取悦?我要如何取悦他,才能让楚国多存几日。”
楚兰笙越想越不对劲,突然他意识到,这话的意思是侍君,让他一个男子去……去侍寝。
“难怪,这刘善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他真要这么做,若是我不想…那楚国怎么办?”
就在这时,楚兰笙的房门被一脚踢开,闯进去一位女子,“那人在何处,给本郡主找出来,没人干,敢肖想我表哥,表哥只能是我的。”
楚兰笙一听是女子,赶忙从浴桶中出来,穿戴好亵衣,躲在帷幔后面,“什么人?”
王沐苒听到卧房内有声音,命令宫女道:“你们四个,去卧房内,给本郡主找出那人来。”
这时,墙柳儿看见郡主闯了进去,赶忙去找刘公公禀报陛下。
楚兰笙被四个宫女拽扯到卧房外,“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放开我。”
君沐苒捏住楚兰笙的下巴,“你就是楚兰笙,”随后掏出一杯毒酒,“喝了,黄泉路上快些走,下辈子投个好胎,敢跟本郡主抢表哥,怨不得我。”
“来人,给我架好他,本郡主亲自灌。”
楚兰笙见状,用力一踢挣脱开来,双手将君沐苒手中的酒踢翻在地,“想要我的命,你得先问过陛下,来人啊,来人,有人要杀我。”他赤着脚,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王沐苒见状,指着倒在地下的宫女,“废物,一个人都架不住,本郡主要你们有何用,还不起来跟我追。”
墙柳儿刚跑到勤政殿就与迎面出门的卫影撞上了。
卫影手中的折子掉落一地,墙柳儿哭丧着道:“卫侍卫,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卫影蹲下捡折子,见她抹着泪询问:“你怎么哭了,宫里的小太监欺负你了。”
墙柳儿摇摇头,“不是,卫侍卫,你快去告诉陛下,是郡主,郡主去找四殿下去了。”
卫影一听,赶忙起身,将折子递给墙柳儿,“不好,我怎么把郡主这茬给忘了,我这就去救四殿下。”
墙柳儿抱着奏折:“嗯。”
楚兰笙在皇宫中跑着,边跑边喊有人杀他,宫中太监宫女一看这情形,纷纷不敢上前帮忙。
他绕着这太监宫殿跑了好几圈,着实跑不动了,躲在桥洞下。
王沐苒在后面追,“这的大门本郡主都关了,跑,你能跑到哪里去,楚兰笙本郡主看见你了,你是逃不掉的。”
楚兰笙蜷缩在桥洞下瑟瑟发抖,“要冻死在这了嘛?”
这时候,卫影从他身后一把捂住他的嘴,“嘘,别出声,”随后他将披风盖到他身上,“我是陛下派来的人,跟我走。”
楚兰笙点点头。
两人到达安全地方后,楚兰笙这才放松警惕,“多谢。”
“四殿下,客气。”
楚兰笙刚说完,就要往前晕,卫影刚忙扶住他,见他小脸红通通的,一抹额头,“好烫,四殿下这是染风寒了。”
卫影抱起楚兰笙往太医院跑。
勤政殿内,君少钦左等右等,没等来楚兰笙,心情十分烦闷。
“刘善,这都半日过去了,楚兰笙人呢,还没来?”
“陛下别急,四殿下兴许还在来的路上,老奴去催催。”
君少钦再次强调:“孤没急,就是想听琴了,让他快点。”
“老奴知道,老奴这就去。”
刘善刚出勤政殿的门,就见墙柳儿拿着奏折在门外等候。
刘善见她,“你怎么拿着陛下的奏折,卫侍卫呢?”
“刘公公,卫侍卫去救四殿下去了。”
刘公公:“救?四殿下怎么了?为何不禀报陛下。”
“情况紧急,郡主来四殿下住处了。”
“什么!”
等君少钦赶到太医院时,楚兰笙已经烧糊涂了,他抱着枕头,把枕头当做琴,弹了起来。
“我为陛下弹一曲清平调。”
君少钦见状,让众人先出去:“药给孤,都退下。”
他端着药坐在床榻上,楚兰笙依旧抱着枕头,弹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君少钦听他又是唱的这一首,“这么些年,还是不长进,楚兰笙你只会这一弹这首嘛!”
他将楚兰笙抱着的枕头扔到一旁,“好了,别唱了,喝药。”
楚兰笙红着脸,笑嘻嘻道:“陛下,你…你来了。”
随后抱着君少钦哭泣起来,“您知不知道,我差点,差点就被你表妹给毒死了,你总算来了。”
君少钦一手端着药,一手轻拍他的后背,“孤知道,你受委屈了,来,把药喝了。”
“不,我不喝。”
他从君少钦怀中起来,撕扯自己的衣服,“我要侍奉陛下,陛下你高兴嘛?”
君少钦:“?什么,兰笙你烧糊涂了,侍什么君。”
“你高兴了,是不是就不会灭我的国家了。”
楚兰笙将卫影给他的披风脱了,将君少钦扑倒,药撒了一床。
君少钦看着怀里的人,“怎得只穿了亵衣?”他的脸顿时羞红,“把脑子烧傻了?”
他三下五除二把楚兰笙绑在被褥里,扛起来,踹门而出。
本章诗句出自《诗经·郑风·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