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那朵鲜红的毒蝇伞也被摔到地上，菌盖破碎。
几乎同时，乌云在他们上方翻滚凝聚，阳光瞬间被吞噬，暴雨轰然而至。
猪头人踩烂花里胡哨的他不认识的蘑菇，菌盖在猪蹄下爆出猩红汁液。
他骂骂咧咧地一把拽起诞的胳膊，连拖带拽将小孩拖进一个狭窄的屋檐下。
小孩腿上的伤口在拖行中在地上划出刺目的血痕，随即被密集的雨点迅速冲刷、稀释。
猪头人盯着看了一会儿，骂的更欢快了。
透过面具，他仔细盯着小孩的脸色看了好一会儿。苍白，但是有呼吸，还活着就行。
他打给猪面教授，“老大，您要找的人我找到了！钱怎么算？”
听到对面说钱照旧，猪头人忍不住得意地哼唧起来，这个小孩失血过多晕倒了！他白捡的！
而且这张脸，和阔佬布鲁斯·韦恩简直一模一样！
这绝对是韦恩家搞出来的小孩！
妈的！布鲁斯·韦恩这个小白脸总有女人陪！
他赶紧掏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高清特写，火速编辑了一封邮件，在主题栏用力敲下“赎金 100 万！”，连带着照片一起，发向了韦恩庄园的邮箱。
绑架勒索韦恩的应该知道，除了直接用韦恩的手机联系老管家要钱外，给他们拍照片发邮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才怪。
猪头人敢打赌，九成九的同行都不知道这个！大家都以为那个邮箱早就成了垃圾桶。
他知道！这他妈还是十几年前理查德·韦恩亲口告诉他的！
当时还是他第一次干绑架这活，不太熟练，好不容易把理查德从学校忽悠出来，一路上都在想着法子逗小孩高兴——前辈告诉他，小孩很容易抑郁，要哄着点。
绑架归绑架，要是理查德有个三长两短，韦恩家的律师能让他在局子里蹲一辈子。
他拼命讲自己的奋斗生涯，把当时的理查德哄得一愣一愣，那叫一个崇拜的！当场要叫他哥！
路上还给小孩买了两个汉堡呢！
当时一路上都没出什么岔子。
结果到了他选好的位置，准备给韦恩要钱才发现，理查德的手机和他的都是老款，都打不了电话。
韦恩真他妈扣！
那个时候，理查德啃着半个炸鸡，告诉他，“发邮件呀！我家邮箱公开的，我爸买了专线，免费发！有人专门看！”
嘿！愚蠢的阔佬和他天真的小少爷！
理查德还拍着小胸脯向他保证，“放心吧！我爸肯定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这不便宜了他！？
他立马跟理查德谈条件，“小鬼，这事你烂肚子里，谁也不准说！我就只要你爸一半的钱！想想看，要是人人都知道这招，天天都有人绑你，你爸再多钱也得被薅秃了！”
“所以，你不能说出去，明白没？”
之后他向别的同行悄咪咪打听过几次，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啧，看来理查德还是很好忽悠的嘛！
虽然那一次他被蝙蝠侠揍得够呛，后来几次绑架阔佬也屁都没捞着……
不过那能怪他吗？
猪头人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大家都知道阔佬和蝙蝠有关系！
他能成功从韦恩家薅点东西出来才让人意外！
唯独这次，他觉得自己会成功。
这小孩可没被韦恩认回去，蝙蝠侠不一定会管，韦恩没招了只能乖乖交钱！
哈哈哈哈！猪面教授一份，韦恩一份！绑一个人拿两份钱！
猪头人心里美得冒泡，忍不住发出“嘿嘿嘿”的得意笑声。
就在这时，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美梦。
是猪面教授。
他刚接起来，听筒里就传来对方毫不留情骂一顿，还要求他立刻把小孩送到哥谭城西废弃基地。
猪头人翻了个白眼（尽管隔着面具），对着还在通话的电话啐了一口：“呸！蠢货，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做事，等我拿到钱你就等着舔老子的鞋底求我吧！爷可不伺候了！”
“你他妈……”猪头人听都没听，直接按下挂断。猪面教授肯定在骂他。但是谁在乎？
搞笑！爷发达了难不成还接着干这个？先把猪面教授那个破整形医院给拆了！
雨还没停，猪头人看了看，不知从哪个角落摸出一把半新的雨伞。
这鬼天！他在心里大骂，平时热的睁不开眼的时候不下，就赶上他要发达的时候来场大雨是吧！
他骂骂咧咧费力地将昏迷的诞背到背上，一手艰难地举着伞，另一只手还得死死托住背上滑溜的身体。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钻进迷宫般的小巷，朝着猪面教授废弃基地的方向挪动。
没办法，他没车，也不能带着小孩到大路上。
玛丽·维斯通发了疯，撒下大笔钱，就为了绑架这个小孩。
路上还有很多见钱眼开的家伙也在找小孩，被别人抢了可就亏大发了！
哦，他还要拖会儿时间，至少要拖到韦恩家给他一个回复才行。
雨水猛烈地敲打着伞面。
他试图把伞往后挪替背上的小孩挡雨，结果只是让更多冰冷的雨水打在小孩身上，混着血水，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
浓重的血腥味掺和着雨水的气息，不断钻进他的面具，熏得他阵阵干呕，胃部痉挛般地翻搅。
他坚强地带着小孩继续朝前走。
却忍不住流下生理性眼泪，他咬着牙，心里发狠：忍！再忍忍！等拿到韦恩家的钱……老子就彻底解脱了！这苦日子到头了！……韦恩家的回复怎么还没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在向东蔓延的途中逐渐减弱，最终未能抵达位于北方偏东、犹如世外孤岛般的韦恩岛。
那里依然沐浴在一片宁静的艳阳之下。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刚结束上午的例行工作——从照料花园到达米安少爷乘直升机返校。
此刻，他正在韦恩家隐秘的房间内，一丝不苟地为蝙蝠侠那套标志性的黑色制服进行抛光保养。
镜中映出他依旧笔挺的身姿，却也清晰刻下了岁月的痕迹，他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皮肤也逐渐失去弹性。
他为韦恩家工作四十余年，已经是被孩子叫做爷爷的年纪了。未来还会继续这样工作，直到他彻底被淘汰。
下午他要参加老怀恩特意为孙子准备的大学庆典，还要替布鲁斯递上礼物。
老怀恩是他的朋友，一定要他去参加。
阿尔弗雷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长辈炫耀小辈天经地义。
他的孩子很优秀。韦恩家所有的孩子都很优秀。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这份优秀能够被人所知。
他正思忖着是否需要染个发显得更精神些，镜面却被刺目的红色三角警示符覆盖。
老管家身形纹丝未动，目光沉静地等待着兄弟眼的分析。
警报源是一封发送至韦恩庄园公开邮箱的邮件，是一封粗陋的勒索信，附件是几张高清照片。
其中一张特写镜头里，一个昏迷的少年躺在潮湿的地面上，那张脸……
阿尔弗雷德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张脸与年轻时的布鲁斯几乎一模一样！
兄弟眼系统显然也得出同样结论，将其标记为“布鲁斯·韦恩-同源”并激活最高级别预警。
阿尔弗雷德的手指在镜面改装成的控制面板上飞快滑动操作，强行中断刺耳的警报声。
屏幕上紧接着弹出提示框：兄弟眼申请调用骑士陨落计划的程序文件。
老管家深吸一口气。“不，”他低声自语，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张照片，“这不是布鲁斯少爷。”
布鲁斯，他照看四十余年的孩子，日复一日践行自己的正义，绝不会坐以待毙，这不是布鲁斯。
但如此惊人的相似度，阿尔弗雷德无法说服自己，这个少年与韦恩家族无关。
就在这时，镜面一角闪烁起迪克少爷的通讯请求标识。
阿尔弗雷德立刻接通，听筒里传来迪克急切的声音：“阿福，兄弟眼的警告是真的吗？那张照片……”
在不远的布鲁德海文警局，忙碌的格雷森警官坐下来，打开手机……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这全怪他那个改不掉的习惯：总忍不住去清理韦恩庄园那个公开邮箱，试图抢了兄弟眼的工作。
那个公开邮箱，在一堆表白、唠叨和无意义的日记之外，有人向它发送了一张布鲁斯的绑架照。
……而蝙蝠侠在太空。
理查德·格雷森 AKA 夜翼“大惊失色”，他很快联想到早上红罗宾的问题：布鲁斯是否还会有基因流传在外？
不会是提姆发现了什么疑点，没告诉其他人吧？
可是酷似布鲁斯的孩子被绑架了……无论如何，不能不管。迪克想了想，最后把电话拨给了无所不知的管家阿尔弗雷德。
“恐怕是的，迪克少爷。”通讯器里传来阿尔弗雷德一如既往的沉稳嗓音，但迪克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无论是缄默的阴谋得逞还是泥面变形还是新诞生的反派，阿尔弗雷德肯定在生气。
迪克沉默了一瞬，迅速切断了通讯。
他手指翻飞，立刻给远在太空的蝙蝠侠通讯频道发了条讯息，附上一个经典的“自求多福”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