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江临托着下巴望向院子里光秃秃的菜地。秋收过后,地里只剩下几根干枯的藤蔓,在雨中显得格外萧条。她突然想到叶望舒——这样的天气,柴房那几块漏风的木板墙能挡得住寒气吗?那个女人每天到底吃些什么?

    江临回过神来,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发现自己最近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叶望舒的事。这很反常,因为她平时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自从初黎去世后,她一直在努力活成初黎的样子:初黎爱笑,她就整天挂着笑脸;初黎收养流浪猫,她宁愿饿肚子也要喂校园里的野猫。但这些刻意的模仿从未让她真正快乐过,反而像在完成一项沉重的任务。

    可对叶望舒的关心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冲动,就像看到受伤的小鸟会忍不住想把它捧在手心一样自然。想到今天叶望舒因为怕被刘瘸子发现而惊慌失措的样子,江临暗下决心要保持距离,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晚上九点多,江临刚写完教案。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准备随便泡个面当晚饭。这几天心情低落,她几乎没什么食欲。

    水壶刚发出"咕嘟"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突然传来。江临的心跳突然加快。大门明明已经锁了,这个时间能来的人只能是!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开门,果然看到叶望舒站在门口。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单薄的衣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整个人像只落汤鸡似的瑟瑟发抖。

    "望舒姐!"江临赶紧把人拉进屋,关门前还不忘探头看了看隔壁漆黑的院子。确认刘瘸子家没有动静后,她才轻轻锁上门。

    回头看到叶望舒愣住的表情,江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冒失。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望舒姐,你来啦。"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听出了语气里的高兴。

    "我能...躲会儿雨吗?"叶望舒的脸突然红了,但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

    看着她不安地低着头,脸颊泛红的样子,江临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比对待流浪动物时还要强烈。

    "当然可以!你能来我特别高兴。"江临说着就要带她进屋,"望舒姐,你衣服都湿透了,现在不是夏天,不换干的会感冒的。"

    叶望舒却站着没动:"不用麻烦了,我..."

    话音刚落,叶望舒就直直地倒向江临怀里。江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贴在自己脖颈处她脸颊的滚烫。

    "对不起,"叶望舒勉强站稳,"我有点头晕,把你衣服都弄湿了..."

    "你发烧了!"江临拉着她就往屋里走。

    江临住的地方条件有限,洗澡是在卧室里隔出来的一个小间,原本是当仓库用的。没有热水器,只能用浴桶。

    她把电暖器搬进浴室,烧好热水,一切准备妥当后对叶望舒说:"望舒姐,快把湿衣服换了,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拿我的衣服。"

    "不用了,我过两天就好了,这样太..."叶望舒的脸更红了。

    "就听我这一次,好吗?"江临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让叶望舒没法拒绝。

    等叶望舒洗完澡出来时,江临差点没认出来。宽松的卫衣罩在她瘦削的身子上,衣摆下露出纤细白皙的腿。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她低着头,脸红红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过短的衣角。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此刻盛满羞赧,在暖黄色灯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

    "这个...太短了..."声音细若蚊呐。

    江临忍不住笑了:"不会啊,很合适。"江临鼓励道,叶望舒好看到江临都自愧不如,因为长久不见光的皮肤又白又嫩,估计是太瘦的缘故皮肤也很精致,一点都看不出已经三十多岁了。

    江临突然觉得心跳失序,不敢多看。只能借口去厨房煮火锅,自从叶望舒来了,江临就莫名地高兴,在厨房忙活时还哼起了歌,切香菇时差点划到手。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傻笑。这种雀跃如此陌生,却又如此鲜活,仿佛有只蝴蝶在胸腔里扑棱翅膀。

    端着热腾腾的火锅进屋时,看见叶望舒还在别扭地拽着衣角,江临觉得她可爱得让人心里有种麻麻的感觉,像是被轻微的电了一下…

    火锅的雾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界限。叶望舒起初吃得很快,发现被注视后又变得小心翼翼。江临看得揪心,柔声说:"望舒姐,没关系,想吃多少都行,想吃多久都可以。"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揉了揉叶望舒半干的头发,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两个人都愣住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叶望舒的脸更红了。

    夜深了,窗外的雨没有停的意思。看着叶望舒乖乖喝完感冒药,江临安心了不少,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出口:"今晚...就留在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