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敌人即将走到监控室门前的刹那，秦砚的精神体黑曼巴蛇，突然从通风口垂下。
漆黑的鳞片擦过两名昏迷者的脸颊，蛇信拂过他们太阳穴，暗金兽瞳在黑暗中亮起诡谲波纹，黑暗哨兵强悍的精神力正化作荆棘绞入他们的脑髓。
虚假的监控记录正被强行刻进记忆沟回。
秦砚扯断数据线转身，走向另一道门，门禁系统闪烁的绿灯映亮他嘴角冷笑，背后所有监控画面里的黑衣身影，也终于被无数像素点吞噬成虚无。
门外也传来了闷哼与踉跄声，来者捂住爆发出灼痛的额头跪倒在地，静待那股强大精神力的洗礼。
——
鹿玖离开那栋大楼时，正赶上基地的人下班回家，她悄悄融入人群，试图将自己隐蔽起来，却发现他们的聊天内容，有些奇怪——
“你听说没，基地今天来了个S级向导？”
“听说了，但是没见到啊，自从柏洁重病后，基地再没出现过S级向导，那帮哨兵都快馋疯了。”
听着这些话，鹿玖当真受宠若惊，她这个社畜小牛马，竟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香饽饽儿？
这种关注，她从前只因为美貌获得过，但那种目光是恶心的，是带着恶意的，是让她多看一眼都想吐的……
身边那姑娘又说道，“我好想知道靳野看到她会是什么样子，听说他已经一年没有接受过疏导了，或许就是在等一个S级向导。”
她们口中的靳野，鹿玖从前听说过，是基地里为数不多的S级哨兵，精神体是虎鲸，在一次出任务时受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不仅拒绝任何人的疏导，还出现过失控伤人的情况。
鹿玖并不想与这种工作对象有任何接触。。
她走在人群里，忽然想起什么，悄悄提起一点裤腿，看到了秦砚在她脚踝处系的链子，那链子闪着光，让她猛然睁大了双眼，“金……金的？？”
鹿玖本以为那是个监听器，或者定位器，她就算贸然摘下，也会被发现。
但现在……
“放心，本姑娘明天就给你卖了。”
这个世界的金价，可是在暴涨啊！
脚上突然系了个这么值钱的玩意儿，鹿玖连走路都变得不自然起来，甚至有点扭捏，还总是提起裤腿去看，生怕这好东西掉了。
“鹿玖？”
刚走到基地大门，鹿玖突然被人喊停了步伐，她转身看去，那人竟然是曾经接受过她疏导的哨兵。
“瑞利克？好……好久不见。”
打招呼的人是个A级哨兵，肩膀站着一只秃鹫，是他的精神体。
瑞利克身高接近两米，站在鹿玖面前，可以完完全全将她的身影隐去，鹿玖抬头望去，只见他的金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峻光泽，发梢似被烈风灼烧出凌厉弧度。一双暗银瞳仁深嵌在眼窝里，锐利目光有如秃鹫俯瞰猎物，让鹿玖觉得有些不适。
瑞利克唇角微勾，笑着道，“听说你上次为我做精神疏导，险些晕倒了。”
“啊……没事，我身子骨差，习惯了。”
鹿玖本想将他打发走，瑞利克却让她有些盛情难却，“身子骨差就该多吃点儿，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请你。”
有人请她吃饭。
她怎么能拒绝啊？！
鹿玖心中大喜，却故作矜持，笑着应道，“那好吧，随便吃一口就行，我晚上吃不了多少。”
一个小时后……
瑞利克看着鹿玖面前的一个个空盘，还有她嘴角粘的糖霜，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鹿玖，你……你几天没吃饭了？”
鹿玖戳牛排的动作一滞，连忙摇了摇头，“不多，也就一天，我之前出任务的时候，最多三天不吃饭呢。”
鹿玖知道自己的食量吓到他了，所以她尽量避免这个尴尬的话题，给自己塑造个吃不饱饭的可怜形象。
“你们过得这么苦？”
说着，瑞利克抬起手，趁鹿玖不注意，竟握住了她搭在桌子上的左手。
鹿玖猛然一惊，用力抽出了手，她忽然发现瑞利克的眼睛很恐怖，里面有对她的渴望，并且很强烈，完全打碎了他刚才树立的绅士形象。
鹿玖很快反应过来，毕竟这种人，她从前见的太多了。
她微微一笑，用玩笑的语气警告道，“没有啊，我现在过得不苦了，我是基地新来的S向导，以后你要是想让我给你做精神疏导，得先向上级汇报了。”
她笑眯眯的，却让人觉得背脊发凉。
不过……瑞利克怎么会怕她？
在这种男人眼里，能被他们一把折断脖颈的存在，都不必放在心上，“鹿玖，没想到你适应这个新身份适应的挺快啊，才来基地一天，都有官架子了。”
瑞利克虽是笑着，却让鹿玖明显感觉到气氛开始不对了，她吃饭的速度也跟着降了下来，时不时用笑容掩饰着眼底的情绪。
却不料……
瑞利克早就知道鹿玖成为了S级向导，是特地邀她前来，为她设下这个圈套的，而且鹿玖的酒杯里，已经被放好了迷药。
“嘟——嘟——嘟——”
月光如浸血的绒布垂落城市，雨后的沥青路面上泛着湿漉漉的霓虹反光。
秦砚的跑车在高架桥上划出一道扭曲的弧线，后视镜里映出他下颌紧绷的线条。通讯器仍在发出刺耳的警报。
通讯器显示屏上闪烁着红色警告图标，鹿玖的定位信号正在一处私人会所里快速闪烁又频繁中断。
秦砚猛地踩下油门，轰鸣声充斥耳畔。
雨滴砸在玻璃上迅速碎裂，秦砚的瞳孔里倒映着跃动的霓虹残影，他有些无奈的握紧方向盘，沉声道，“刚逃出去就被人拐走，还真是让人省心。”
转眼的功夫，跑车已停在了会所楼下。
他甩上车门时，警报声愈发尖锐，这声音刺激着秦砚的情绪，他即便有再强大的自控力，也很难不受到影响。
秦砚的五感瞬间如同蛛网般铺满整栋建筑，六十八层东南角的打斗声极为刺耳，血腥味浓得发腻，混着酒液泼溅的酸涩……
秦砚眉心一颤，精神触须随即在走廊铺开，当他赶到六十八层，踹开那扇大门时，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他着急找的人，此刻正对着落地窗前的玻璃补口红，猩红色泽顺着她上扬的唇角蜿蜒，像朵淬了毒的蔷薇。
秦砚迅速转身，隐去身影，在暗处看着鹿玖整理好衣衫，离开此地。鹿玖看上去毫发无损，而且步伐平稳，神情淡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她走后，秦砚看到的场景却不是这样的。
那间屋子里一片狼藉，水晶吊灯在头顶摇晃，满地都是碎玻璃。瑞利克瘫在沙发上，眼眶发紫，唇角渗血，双手双脚皆被镣铐锁住，整个人像是进入了结/＊合//热，这种状态若没有向导帮忙疏导，会危及生命。
原来，十分钟前——
鹿玖喝下那杯加了料的酒，倒在了沙发上，会所包厢的暗金色壁灯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朦胧光晕，像尊完美无瑕的玉雕。
瑞利克解开领口第三颗纽扣，喉结滚动着咽下杯中残酒。
他特意选了这家会员制的空中会所，360度落地窗外浮动着整座城市的霓虹，却照不亮这个悬浮在中央的私密空间。
“今日倒让我看看你这个S级向导，究竟有多厉害……”
他单膝压上沙发，皮革在体重下发出暧昧的呻吟，可当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鹿玖后颈的瞬间，空气突然凝成实体。
十二盏水晶吊灯同时炸裂，棱镜碎片悬浮在空中，折射出银河般璀璨的光瀑。瑞利克感觉耳膜被塞进蜂群，五感像被强行拧开的水龙头，让他整个人痛到僵在了原地。
“好哥哥，我警告过你了，想要让我为你做精神疏导，得先向上级汇报呢。”
鹿玖声音甜腻，却裹着冰碴，刺入他混沌的听觉。
这种场面鹿玖从前遇到过，所以她无论去哪儿身上都会备着抑制器，可三天前，鹿玖惊喜的发现，她自己的能力完全超过了抑制器，甚至可以任意操控哨兵的五感，让他们痛不欲生。
鹿玖唇角微勾，慢条斯理地挽起被酒液染脏的袖口，踹倒了身前的人，瑞利克毫无招架之力，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他引以为傲的哨兵能力在此刻成了刑具，过载的感官将疼痛放大了千百倍，连空气擦过汗毛都像刀割。
鹿玖起身，抬起左腿，用尖细鞋跟撵在他腹部的位置，对上他的视线，“怎么办呢，我好像稍稍用力，你就会死了。”
“鹿玖，鹿大向导……”
瑞利克紧急求饶，“我错了，你放过我这一次，是我鬼迷心窍了，对不起……求你了。”
鹿玖闻言，了然一笑，点了点头。
她用指尖轻轻拂过瑞利克的脸颊，撩起一片红晕，在他以为自己得到饶恕，即将松下这口气的时候，鹿玖猛地挥拳，打在了他右眼上。
“不好意思，我从来不信失败者的话。”
话音落下，凄厉的惨叫撞在隔音墙上，化作无声的涟漪，窗外的霓虹依旧在千米之下流淌，此处的星空却静谧如海，只有秦砚这种级别的哨兵，才能勉强感知到。
秦砚站在屋内，看着眼前这一幕幕，终是笑了出来。
瑞利克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秦砚，他撑着一丝力气，喘息着开口，“抑……抑制器，救我……”
秦砚眉眼一压，缓步走到他身侧，问了瑞利克一个问题，“鹿玖这样对你，你是不是很想杀了她？”
“你……你是谁？”
“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要杀了她！”
他嘶吼着，极为坚定，惹得秦砚发笑。
很快，喘息声戛然而止，留下的只有枪响后的轰鸣声，撞击在墙壁上，反反复复，令人头皮发麻。
半小时后——
鹿玖拎着小蛋糕去结账，不等她走出便利店，远处就响起了警铃声，听上去得有十几辆警车，朝着那间私人会所的方向疾驰而去。
鹿玖的心慌了一瞬。
但很快，她的光脑又弹出了一则消息。
【震惊！S级哨兵涉嫌杀害基地A级哨兵，全城通缉中，市民请注意安全！】
新闻下面还附上了这个通缉犯的简单信息：男、身高190-195之间、开着一辆黑色超跑、车牌号QL9728Y。
鹿玖下意识松了口气，因为这则新闻与她没什么关系。可当她结了账，看到自己付出去的金额时，短暂死去的记忆又回来了。
？？
额，这通缉犯……怎么那么像秦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