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晏鹤予要去公司,家里有闲着无事的徐劲松陪着林颂元解闷,他也放心些。
出门前,晏鹤予跟林颂元细细叮嘱,“前段时间累得狠了,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别不拿身体当回事,想做出事业和成绩也不急于一时。”
见林颂元面上乖巧,眼神却有几分不耐烦,晏鹤予收了话头,抬手给他不太规整的领口正了正位置,“不要听外边说的什么独立自主,家里有条件,都随你折腾。”
“杨驰最近没事,叫他来家里陪你。”
“或者多叫些人也无妨,好久没在家里热闹了,我让管家准备准备?”
林颂元不想看见那么多人,也没有多少时间搞这些事情,他的时间很宝贵,他要拼尽全力完善逃跑方案,为自己争取生机。
“好啦,我知道了,”林颂元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我都多大的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我这次真的不瞎忙活了。”
当着晏鹤予的面就给店长和曲歌发了语音,说自己最近要休假,有什么事情自己处理,实在处理不了的再报给他。
“喏,我乖吧。”
晏鹤予的回答是扶着他的后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好,特别乖,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
他不说,林颂元平时也都是等他一起吃饭的,闻言点了点头,推了人一把给送出了家门。
徐劲松抱着手臂,靠在餐厅的壁角看了好一会儿,等林颂元回身,他神色略有几分怪异的问,“哥夫每天出门前都这样吗,你不嫌他腻歪啊?”
“还好,习惯了。”林颂元避而不谈其他,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示意他移步,“来茶室吧,风景不错适合发呆。”
茶室空置了很久,全赖家里佣人打扫,才没走进去就踩一脚灰。
茶室连接着室外空间,正对着一方小池塘,莲叶下几尾锦鲤自在游着,四周竹影婆娑,石子路铺得古朴雅致,木质地板从室内铺到室外,细闻有淡淡的木质檀香味。
徐劲松大剌剌的往台阶上洒满阳光的摇椅上一躺,悠然晒起太阳。
“表哥,这小日子可真舒服啊。”
林颂元坐在茶几后,点燃了小炉子,准备烧水沏茶。
“喜欢就待着,反正我看你也没有多少工作。”
“怎么会!我也是家里的中流砥柱,那医院离了我……”
“离了你照样转。”林颂元不等他吹嘘完,就接过话茬,顿时把徐劲松臊得面红耳赤,一骨碌从躺椅上爬起来,张牙舞爪的进了室内。
“表哥,不带你这样损人的!”
徐劲松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站起来把光都挡严实了,林颂元皱着眉让他坐下,“地上的土都让你震起来了。”
“……”徐劲松呵呵,“公主病又严重了,晏鹤予怎么受得了你。”
“真不巧,他乐在其中。”林颂元冷笑着怼回去。
徐劲松说不过他,闭了嘴坐在旁边的蒲团上,翻翻找找点了支线香。
细细的烟雾盘旋而上,徐劲松盯着盯着,注意力就跑到林颂元身上去了。
他这表哥,小时候玉雪可爱冰雪聪明,全家人都当眼珠子疼着宠着,是真真正正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甭管是哥姐还是弟妹,林颂元独得八分偏宠,剩下人共分其二。
徐劲松为这可没少闹腾,看见林颂元就想上去欺负欺负,可惜每回都被他这乖乖笑的表哥整得很惨,十岁多才学聪明,跟着表哥屁股后边玩,自此才没被整蛊过。
他那时候就知道,表哥的乖都是假的,其实心里很有个大魔王。
他从来没想过,大魔王心里也会生病。
徐劲松心里很不得劲,怨怪的情绪一股脑丢到晏鹤予身上,爱人如养花,晏鹤予把他哥养得很差!
“哥,你上午真不出去了?去我诊室玩玩啊,你还没去过呢,老好了,比你小时候指着电影说要我弄得那个还好。”
“天气热,不想出门。”
“我给你当司机,你怕什么,地库出门你连太阳都晒不着。”徐劲松不遗余力的劝他。
林颂元瞥他一眼,“下午去。”
“得嘞。”徐劲松端着自己的小茶杯送到林颂元跟前,“哥,给我满上。”
“……”林颂元气笑了,“满上是送客,你当喝酒呢。”
徐劲松嘿嘿乐。
下午过了晌,徐劲松就招呼林颂元出发。
“知道了,再催不去了。”
林颂元真是拿这大嗓门没辙,去衣帽间换了身能出门的,火急火燎的下了楼。
徐劲松的车等在门口。
一路上徐劲松的嘴也没停着,说自己的诊室多好多好,说他现在能力多强多强,有多少国内外患者专门过来找他咨询问诊,他都是按分钟收费。
林颂元看他洋洋自得的臭屁样,笑着问,“这话什么意思,点我呢?”
“没啊,就是让你知道我现在很厉害。”
所以我说的话,你现在也要听。
徐劲松把车停在地下,和林颂元坐电梯上去。
徐劲松的办公室很大,放松的区域,诊疗的区域,谈话的区域都有好好区分,但放眼看去又融为一体,装修色调看得出来是精心琢磨过的,林颂元一走进来便觉得放松。
他溜溜达达看了一圈,对徐劲松不吝夸奖。
“可以啊表弟,确实厉害。”
“现在相信了吧,过来坐。”徐劲松拍拍懒人椅,示意林颂元坐过来。
林颂元看了眼忽然正色的徐劲松,不明所以的走过去,“干嘛啊。”
“简单话疗一下。”
“我又没病,话疗什么。”林颂元眯起眼睛,对徐劲松的话嗤之以鼻。
徐劲松摸摸鼻子,“可你身体不是这么说的,表哥。”
林颂元拒绝交谈,将脸侧向一边。
“我不知道你和晏鹤予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哥,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他蹲在林颂元脚边,把林颂元垂落的手拢在掌心包住,“抛掉一切让自己不开心的,这是你小时候就懂得道理。”
林颂元深深的看着他,半晌不发一言。
就在徐劲松快要蹲不住的时候,林颂元才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真有事儿会找你的。”
“那就行了。”徐劲松松了口气,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又向门外怒了努嘴,“你要是想拿点精神类的药物那个什么,尽管跟我开口,我现在就给你攒着。”
“表弟啊,”林颂元神色有些一言难尽,“你真的是正经医生吗?”
他现在有点担心徐劲松误入歧途。
“我很正经啊!我还聪明呢!”徐劲松发现问题都知道避着晏鹤予,怎么不算机灵呢。
林颂元微笑沉默。
徐劲松一时间觉得林颂元骂得很脏。
傍晚的时候,徐劲松又把林颂元送回了家,本来还想留下吃饭,被他爸一个电话叫回家了。
林颂元一个人坐在茶室里,抱着平板安静的写写画画。
晏鹤予回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我回来了宝贝。”
林颂元笑盈盈抬起头,看起来心情很好,“累不累?”
“不累。”晏鹤予眼神缱绻的看着他,眼里的爱意和柔情如水般流淌徜徉在周身,他走过去弯下腰环抱住林颂元,“看见你就一点都不累了。”
“油嘴滑舌。”林颂元笑了笑,闻到晏鹤予领带上有花香,“去花店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猜猜是什么花?”花束是他亲自打包,又亲自抱回来的,身上沾染了味道,林颂元能闻出来很正常,晏鹤予期待着林颂元的答案。
“主花是薰衣草,按照你的想法,应该还配了洋甘菊和风铃,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林颂元稍作思索,他猜测晏鹤予听了徐劲松的话,记挂他心情不好送的。
“真聪明。”
晏鹤予低沉声音响起时,人已经和林颂元呼吸相闻了,他微微低头,吻便落在林颂元鼻尖,又探着向下,含住林颂元的唇瓣。
可能是花真有镇定情绪的作用,林颂元抓着晏鹤予的衣领,闭着眼睛任由对方的舌头伸了进来。
明明昨天早上才亲密过,此时接吻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林颂元心中泛着酸苦,指尖触摸着晏鹤予的轮廓,一点都不曾变,可又什么都变了。
蓝紫色调的鲜花收拾好后,放在了餐桌上。
林颂元细细打理,剪掉所有细碎的绿铃草枝条,整个花球因此变得圆润可爱,香槟色的蝴蝶洋牡丹如点睛之笔,林颂元拨弄一番,正要拍个照片,下一秒腾空而起。
“哎?!”
晏鹤予捞着他的腰,将他从餐桌前抱了起来,双手无处搭,双脚也离地,只有后背和晏鹤予的胸膛贴着,感受着对方砰砰的心跳。
林颂元懵懵的回头,“你干嘛呀?”
“不知道,可能是太可爱了,想抱着你。”
晏鹤予在客厅里看着林颂元趴在餐桌上,翘着屁股左右晃,手臂上上下下翻剪,头毛在夕阳下变成了暖色,圆咕隆咚的像颗柔软毛球,他突然就很想把人rua进怀里。
“你继续吧。”
话落,晏鹤予自己坐在椅子上,把林颂元抱放在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