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破产后债主爱上我 > chapter53
    休息室内。

    李桥拉过一把椅子,浅浅一笑,下巴朝椅子抬了抬。

    米开朗看了眼,坐了过去。她哭过,眼圈还泛着红,眼睛里带着晶莹剔透的光,渴望的视线跟随着李桥的动作来回蹿动。

    李桥拿了瓶水递给她,温和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

    米开朗接过水,握在手里,紧盯着他,艰难地扯了个笑,摆了摆头,焦急地问:“我父亲还跟你说过什么?”

    她此刻后悔不已,后悔自己不该远离父亲,后悔自己对父亲的关心实在太少,她一直在索取,却从没给过父亲一丝小棉袄的温暖。

    李桥笑了笑说:“其实我们平时聊的最多的是艺术,老馆长一直在指导我,”他看出米开朗的心绪,顿了下,又说:“别想太多,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就是这样,瓜连着子。”

    米开朗扯了个勉强的笑,为缓解压抑的情绪,手不停地揪着矿泉水瓶子上的塑料包装,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李桥看了眼,又说:“其实这个展览在几个月前就定好了,是我先联系老馆长的,请他操办我在国内的第一场展览,只是没想到,”李桥轻叹了口气:“所以这场展览我一定会在青禾。”

    米开朗看着他,抿着唇,点了点头。她想对他笑,但脸颊抽搐,根本笑不出来,她努力让自己嘴角上扬,强迫自己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她其实还有好多问题,但一时再也问不出来。

    李桥看着她,凝着眉,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忽然神色一变,倾身过去,盯着她的眼睛,问出了他心里的疑问:“知道老馆长是怎么去世的吗?”

    这才是他叫米开朗私聊的主要原因。

    他与老馆长相识多年,老馆长也才五十多岁,身休一向不错,突然说走就走,他觉得很奇怪。而且两人一直都有联系,在此之前,老馆长请他利用海外的圈子查几件艺术品的流向。他当时没在意,现在把种种事情联系起来,不得不让他多想。

    这段时间,李桥也一直在观察米开朗,想从她身上挖取更多的信息,但什么都没发现,发觉这姑娘比他知道的还少,没办法,只好采用了公开的方式。

    米开朗征愣住,僵硬地摇了摇头,哽咽着说:“等我赶回国的时候,人已经火化了。”

    百年的青禾说倒就倒,父亲说走就走,说没有怀疑怎么可能。米开朗不能接受,她找殡仪馆,人家告诉她是米家人同意的,他们只是按家属要求执行。她去找公安机关,人家让她拿出证据,然而她什么都拿不出来。

    但李桥这么问又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他知道什么?米开朗神情凝重,盯着他的眼睛:“你是知道什么吗?”她发出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那倒没有。”还没确定的事,李桥不敢贸贸然说出来。

    米开朗不太相信地盯着他,盯了许久,倏然睁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之色。

    “怎么了?”

    那条短信!

    米开朗想起了那条短信。突来的恐惧将她包裹,她打了个颤,全身开始颤抖。她想去拿手机,伸出去手却一直颤抖,根本无法使力。

    李桥疑惑地看着她,觉得不对劲,倾身过去扶着她的手臂,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米开朗闭上眼,缓缓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再睁开眼睛,收回了要拿手机的手,看着李桥笑了下,轻声说:“没事,我没事。”

    事情越来越复杂,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什么都不能暴露。

    但她这颤抖的样子,哪里像没事的人。

    李桥看了她一眼,觉得从她这也得不到什么信息,便说:“我去叫他进来吧,有什么以后再说。”说完不等米开朗回应,起身就朝门口走了过去。

    门一开,金灿懒懒散散地靠在门边,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太入迷,门一开吓了他一跳。

    金灿站直身子,与李桥对视:“谈完了?”

    “进来吧。”李桥说。

    不等他侧身,金灿侧着身子就挤了进去。

    李桥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垂眸笑了下,说:“我下午的航班回英国,会再跟你联系。”

    老馆长拜托他查的,还没有头绪,但看米开朗要说不说的样子,背后说不定隐藏着什么,他得回去查清楚。

    金灿抱着还在微微发抖的米开朗。他不知两人聊了什么,进来就看到米开朗一副失魂落魄,像受了打击,可怜兮兮的样子,像只可怜的小猫。

    他还来不及问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光顾着安抚米开朗的情绪,就听到李桥的声音。他转过头,两眼冷淡地看着李桥。

    李桥朝他微微一笑,完全没了之前对立的态度,平和地说:“好好照顾她。”然后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金灿看了眼怀里的人,米开朗靠在他身上,身子微微颤抖。他想问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看她的样子,又问不出口。又想到李桥那句“好好照顾她”,一股气从心底升起。

    他是让他们好聊聊,让她多听些父亲的事,不是让他李桥来惹她生气的。

    金灿一肚子气,低头再看怀里的人又一点脾气也没了。他叹了口气,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开一些距离,小心翼翼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问还好,金灿这一问,米开朗眼睛像开了闸了大坝,眼泪不停地往外流,一把抱着他的脖子,大哭起来。

    金灿一下慌了,抱着她,乱了手脚,一下拍她的背,一下抹眼泪,一下揉头发,完全束手无策,嘴上还不在停地安抚:“怎么了这是?不哭了好不好?是不是李桥欺负你了,我去打他,别哭了啊,你一哭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米开朗像是长时间的情绪挤在一起爆发,整个人近乎奔溃的状态,根本听不进他任何话,眼泪止不住地流。

    金灿的衣服已经被浸湿了一大片,他怎么哄都没用,只好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哭个够。

    谁也没想到好好的一场展览,会这样结束。

    也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太悲伤了,米开朗最后哭的睡着了。金灿发现肩上的人慢慢没了哭声,带着鼻音重重的呼吸声传过来,他笑了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当他抱着米开朗出来的时候,正准备下班的青禾人都吓了一跳。

    “馆长这是怎么了?”陈冬迩睁着惊愕地眼睛,围着两人打转。

    其他人也立马围过来,担心忧虑地看着金灿。

    “没事吧?”

    “是不是太累了?”

    “谁说不是啊,最近这段时间馆长确实太累了。”

    几个人用极小的声音讨论。

    金灿作了个嘘的动作,示意罗熙帮忙去拿米开朗的包,挂在他手上,又把米开朗往上掂了掂,抱着往停车场去了。

    一直到家,米开朗都没醒。

    金灿把她抱回房间放在床上,被子盖好,又去楼下煮了粥,忙完一切,再上楼叫她吃饭时,发现这姑娘依旧睡的正香。

    金灿想到这几天的忙碌,也不忍心叫她,于是在床边坐了下来。他看着熟睡中的米开朗,纵然他每天都和她在一起,这样安静地看她还是第一次。

    昏暗的夜灯下,米开朗眼睫毛上仿佛还挂着泪珠,长而卷翘的睫毛泛着光,在眼下投下一片长长的阴影,秀气挺立的鼻梁弧度优美,沿着顺滑的鼻梁,直到鼻尖,缓缓翘起,色泽红润的唇自然向上微微勾着,就是这样的长相,金灿第一眼看到她时,心跳就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他看了眼手表,像有什么事,站起身,又俯身在米开朗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转身出了房间。

    一下楼,拿起外套,就出了门。不一会,就出现在金启明家门口。

    金启明开门的时候,够着脑袋往金灿身后看,发现只有他一人时,“啧”了声,转身进了屋。

    “怎么,今天不用陪我儿媳妇了?”金启明一边往里走,一边揶揄金灿。

    “马上回去。”

    金启明脚下一崴,差点摔倒,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他站定后转过身,瘪着嘴,一脸嫌弃地扫了眼金灿,摇了摇头,转身走到鱼池边,拿出鱼食,蹲在鱼池边,一点一点地往池子里撒,大声叹道:“儿子留不住咯。”

    金灿看了他一眼,跟着蹲在鱼池边,看了眼池里的胖头鱼,说:“我问您,您借钱给青禾的时候,见过老馆长没有?”

    他对老金的事一项不管,就借钱给青禾这事,他从头到尾只知道老金找了不少中间人,具体有没有见上米卫梁,钱是不是直接给米卫梁的,他都不知道,他最后只是接了个要债的活。

    金启明手上一顿,鱼池的水光反光到他眼里,双眸放光,反问道:“怎么?钱要回来了?”

    “到底见过没?”金灿懒得跟他兜圈子。

    金启明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下来,朝池里扔了把鱼食,状不在意地说:“当然见过啊,钱还是我亲自给他的呢。”不等金灿再开口,他自顾自地说起来:“这百年艺术世家就是不一样,米馆长那气质真是,啧啧,我走到他身边,都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人真是太纯粹了。”

    鱼池里的胖头鱼挤在一起,小嘴吧唧吧唧地吸着鱼食,往外冒出一串串泡泡。

    “所以,米馆长怎么会要你的钱?”金灿直接忽视他后面的话,看着那群鱼,又问。

    “嘿,你这孩子,”金启明皱着眉,斜睨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肯定是缺钱呗,欸,不过这说来也是奇怪,我借钱给他的时候一点破产的风声都没有,我一借就破产了,你说怪不怪,是我的钱有毒?”金启明说着,摆了摆脑袋。

    金灿默默地听着他的话,看了他一眼,垂眸沉思了片刻,又问:“您借钱给人家,都不知道人拿去干嘛,就借了?”

    “怎么不知道,你当你爸傻子呢。”金启明白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鱼食,拍了拍手,负手往屋里走。

    “那是借去做什么?”金灿跟过去,追问。

    金启明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金灿,视线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好几秒后,开口道:“你不正常,关心这些干什么?”

    金灿自然道:“不是您让我去要债么?我不得搞清楚?”

    金启明眼珠打转,转了好几圈,似是相信了,点了点头,说:“那也是哈。”然后开始长篇大论:“你以为你爸我那么容易就搭上那些上流啊,还不是听说他们有个基金,专门支助有艺术天份的孩子,我就想那我得加入啊,敲门砖么不是,谁知那老米居然不让,非说这是他自己的基金,不要别人的钱,如果非要支助,那就算他借的钱,然后我就借咯。”

    金灿:……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明明人家不要,自己非要上杆子要给人钱。

    这下好了,他该如何跟米开朗解释,还有静静躺在他办公室抽屉里的那份抵押协议,又该如何说起?

    老金真是害人不浅。

    金灿冷笑了声,没好气地说:“那您还真好意思找人还?”

    “我那不是想给你搭桥嘛,谁知青禾居然就那么破产了,老米人也那么没了,我这不是搭进去啥也没捞到么。”

    金灿:……

    生意人真不亏啊。

    金灿扶额,闭了闭眼,说:“别再想了,那钱算是给您儿媳妇的见面礼了。”

    金启明点点头,忽地停住,抬头疑惑地看着金灿,嘴唇在颤抖,眼睛在闪耀:“钱收回来了?”

    金灿:……

    这脑子,看来是无法沟通了。

    他睨了眼金启明,极其无奈地笑了下,朝鱼池抬了抬下巴,别人养金鱼,他老爸养鱼胖头鱼,也是没谁了,摇了摇头,说:“您还是好好养鱼吧。”说完转身就跑了。

    金启明回头看了眼鱼池,刚一嘟嘴,心说还敢内涵我蠢?忽然睁大眼睛,脑子好似转过来了,抬脚就往外跑,边跑边叫:“二千万的见面礼?!你赶紧给我回来!”

    可惜尽头已经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