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尝试寻找他的破绽,可惜毫无发现。“看来,失恋阵线只有我一个人。”燕南天伤感的悲秋画扇,独自发牢骚。
“书华,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得不到你的爱的我就像迷失在汪洋大海的一叶扁舟,漫无目的。”
……
“够了,闭嘴。矫情”
“你才闭嘴,你不知道我此刻内心的煎熬,就像死刑犯彻底下了死刑,没有半分转圜余地。”燕南天表情痛苦到狰狞,无所顾忌的咆哮。偏偏谢昭渊还不放过他,补刀。
“这不挺好,总比她钓着你,把你当狗耍强。”谢昭渊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决定很是正确,如果林菱浅敢把他当狗耍,他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趁早放手,也是一种成全,她也亦己。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爱,只要你爱她入骨,就会原谅她的一切,只要她还愿意待在身边,足矣。”燕南天目光齿痴,不知飘向何处,随后转向谢昭渊,声音低沉,“师弟,我见你和林师妹第一面的时候就发觉你们的关系不同寻常,在听到你们无私情时,我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可看到林师妹真挚的目光,先入为主认为你心悦她,这份情被你藏得很深。我还自得认为,自己超凡的敏锐力。现在看来,倒是我的空想。”
谢昭渊眉头紧锁,目光聚拢在一处,似在思考。审视自己对林菱浅的这份情到底有几分,在她失意时自己也不开心,看她被欺负即使是口头上也会下意识维护她。可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深不深。是否真的如他所说,不爱呢?
良久,谢昭渊渐渐舒展,整个人都放松,反正她又不喜欢自己,不爱也好。如果真的爱,也不会如此潇洒决定和她做朋友。谢昭渊无比庆幸和她说清,毕竟不能困扰人家。
颠簸的感觉消失,地点也就到了。林菱浅和赵书华相互扶着下车,有说有笑。谢昭渊视线朝赵书华一扫,心底有些同情燕南天。
直到燕南天蓬松的发丝一甩打到他,发束井井有条,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和刚刚车上的鸡毛简直是天差地别。
谢昭渊忍不住腹诽,打扮成这样有屁用,人家还不是看不到他。
随下人的指引,来到一个富丽堂皇,视野空阔的包间。放眼过去,确实不少人,每个人衣着华丽,身上配饰耀眼夺目,在灯光的照耀下,林菱浅只感眼睛不适。
贾海出来迎他们 ,边带他们落座边介绍。
“这几位就是帮助我们平岁城度过此次难关的四位少侠,明日他们就要离开,今晚特意聚集大家举办宴会,以示感谢。”
桌下响起此起彼伏的赞许声,更有上前攀谈者。
“小仙友,看着年龄不大,本事倒不小。不知是得了何种机缘,我家小儿今年十七,可还有机会。”坐在谢昭渊身边的大胡子中年男子,大腹便便,半个身子探过来,热切攀谈。
谢昭渊拧成八字眉,手上青筋暴起,强忍不适,把他硬生生掰开,“天赋,十七太老,晚了。”
那中年男子秒变脸,气哼哼远离他,嘴上没闲着,“奉承你俩句就上天了,再厉害又如何,没有点礼仪教养。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狠狠刺伤谢昭渊,浑身变硬,握紧拳头,眸中一寸一寸变冷,轻眯眼睛,趁所有人不注意,准备一个招式过去,却被一双手拦住。
力道不大,止住谢昭渊下一步动作林菱浅紧张的盯着他。宴会厅嘈杂,林菱浅不得不低下头靠近他,“人多先别动,等散场后再清算。”
谢昭渊肌肉放松,好像整个人镇静下来,林菱浅放心的松手,应付又一攀谈的人。
谢昭渊皮笑肉不笑,眼含温和的看向他旁边的中年男子,手边多出一盏酒,缓慢移向他。
正当那男子要接过来饮下时,谢昭渊快一步砸向那人脑袋,无数鲜红的玫瑰插满后脑,血浆如注,那人翻出眼白,直直向后到去。与椅背相碰瞬间,脑中的酒杯又往里镶嵌几分,艳丽的鲜血染红地毯,在灯光的反射下多出一丝诡异感,尤其配上少年嘴边那抹似有似无的笑。
在场人久经大风大浪,什么场面没见过,却在此刻忘记呼吸,忘记自己还活着,像个木头人不敢动,睁大眼睛静静观赏着这幅瑰丽、疯狂的画面。
溅到半边脸都是血的谢昭渊安静欣赏着他们眼中的恐惧,那抹笑意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意,仿佛看到有趣、令人开怀的事情。
林菱浅被吓得惊魂未定,强压内心不适,冷静下来。在与谢昭渊对视时,捕捉到对方一闪而过的不堪。目前没有时间去研究其中的深意,当务之急是快点离开这。
掐醒怔愣在旁边的两个人,林菱浅嘴唇一张一合,“跑。”拉着谢昭渊破窗而逃,另两人紧随其后。
玻璃破碎声落下,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快追,他杀人了。”
众人皆惊醒,忙不迭召集侍卫追赶。由于盘旋在城内的妖魔刚被清除,加上此次是来庆功的,短时间可调用的人手十分有限,恰恰也为他们获得逃亡的时间。
林菱浅毫无目的的穿梭一个又一个城,不想停下来,不想面对棘手的问题。跟在身后的两人亦是如此。
没有人能一直逃避下去,任何人都没有例外。再称心如意的美梦终有醒来的那一天,再跨不去的坎坷终有克服的那一天。
赵书华脑中的嗡嗡响渐渐停下来,松开被燕南天握住的手,加快步伐挡在他们前面。林菱浅一个急刹差点撞到赵书华,幸好谢昭渊揽住她往一边闪去。
忽然停下来,双腿后知后觉得劳累、发颤。林菱浅浑身发抖挡在谢昭渊前方,面上一片茫然,细看之下是乞求。
赵书华把林菱浅拉到她身后,一旁站着燕南天,敌对面是谢昭渊。四个人被困在未知的小巷里,无声无息的分立成两个阵营。
赵书华怒极反笑,声音透着山雨欲来的气息,“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在人家给我们的举办的宴会上杀了人。”
“宗门对你的栽培就是这样回报的?你简直太令人失望,现在,我要把你押回宗门听候发落。”
“燕南天,动手!”
林菱浅一听就慌了,赶忙跑到赵书华身前,顺便推了一把燕南天,“师姐,不要。错不在他一人,是那人先出言不敬的。”
谢昭渊始终在在那一言不发,将自己置身事外,好像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赵书华拨开林菱浅握在她腕上的手,“林师妹,你让开,无论他说了怎样过分的话都不应该成为他杀人的理由。燕南天,过来拽住林师妹,我亲自压他回宗门。”
燕南天用锁灵鞭缠绕在林菱浅双手,鞭头一甩,林菱浅立刻动弹不得,无力的看着赵书华拔出的剑一点点向谢昭渊脖颈靠近。
“随我回去,你杀了人就是要付出代价。你愧对师门教导,不要做无谓的挣扎,随我回去。”赵书华持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稍稍往里,沁出血珠。
谢昭渊冷眼直视她,带着些许冷意。右手藏在身后,悄悄聚力。
两人如同水和火般势不两立,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燕南天目露疑惑,按照书华的性子不应该早押他回宗门,而不是站在这不动,举着剑装样子。莫非,书华另有安排,可这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管它呢,只要不打起来,别撕破脸皮就行。
双方目光对峙最激烈时,天空飘起雨滴。雨势轻微,起初无人发现,紧接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雨水冲刷每个人的脸庞,身上各个地方渗出水来。
倏然,谢昭渊不管不顾的大笑,脖子边的剑形同虚设。此时天色已进傍晚,幽深的巷子照不进一点光亮。
四个年轻人共感同一场雨,三个人呆愣在原地,一个人疯狂的大笑,浑身狼狈,仰天咆哮时,面上尽是愤懑、不甘,眼角划落一滴又一滴的雨水。
忽然,他停止了,恢复了,好像刚才一切都是一场错觉。谢昭渊颤颤巍巍拉进和赵书华不进的距离,透过他的眼眸,林菱浅莫名感到伤心。他的眼睛太暗了,暗到照进一丝光都是不被允许。
谢昭渊散发出强大的气场,让人觉得危险一直在身后注视着自己。燕南天陌生的看着他,好像今天刚认识他,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松了。赵书华也怔愣在原地,额角沁出薄汗,被一股挫败感腐蚀。内心再如何兵荒马乱,面上仍保持那一份高傲,对敌人独有的傲气。
谢昭渊扫过他们每个人,独独对赵书华笑了,笑不达眼底。边笑边摇头,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厌恶、讽刺。
林菱浅心提到的嗓子眼,此时此景太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到时,一切都晚了。察觉到捆绑的力道松了,在谢昭渊抬手的瞬间挣开,扑上去。
“谢昭渊,不要。你认个错,我求个情,你不会被带走的。”林菱浅声泪俱泣,按住他的两个手腕苦苦哀求,纵使她胭脂尽失,谢昭渊还是无情的甩开她的手,要她推到一边。
巨大的灵力波动渗入到林菱浅的四肢百骸,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身体刚错开位时,抵住谢昭渊接下来的推力,紧紧抱住谢昭渊的腰。
后背如遭雷击,林菱浅昏到在高大、冰冷的怀抱,耳边响起最后一句话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