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八好脾气的脸都僵硬了,不是说好了比武吗?
怎么的,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就过去哄小姐开心了!
师八心里暗骂:好个油嘴滑舌、奸诈狡猾的鬼!
他的对面,瞿游在师南絮身后给她推秋千,你一句我一句好不亲热,真真是郎情妾意,快活赛神仙。
如果不是被忽视的人是自己的话。
师八抱臂生闷气,满脸敢怒不敢言的委屈!
被推高的师南絮恰好看到,脸色顿时一红!
哎呀,忘记还有人在了。
“好了好了,不是说比武吗?你快去。”师南絮赶紧叫停。
瞿游也是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他干咳一声交代,“那你自己慢点荡悠,别太高。”
“知道啦,快去吧你。”
终于等到瞿游的师八,面无表情,眼神已经死了。
瞿游抽出刀,下巴一点武器架,“武器随便选。”
师八:“我的武器从不离身。”
瞿游挑眉,行,那就开始了。
两人皆是沉默注视对方片刻,骤然出手袭向对方。
瞿游一刀砍向他肩膀,师八一掌劈向他脖颈,两人都没留手第一招就冲着对方的致命处。
师八侧身躲过,瞿游一腿踢开他的劈掌。
师八高抬腿踢向他面门,瞿游踢出去的腿顺势一扫,将师八整个人扫开。
中了一腿的师八不信邪,缠着瞿游近身缠斗,瞿游擅长的是长刀,在不伤人的前提下打败他,确实有点难度。
他干脆反手握刀,自下而上抽划,师八瞳孔一缩,急忙后撤,身体贴着刀身恰恰好避开。
瞿游手掌灵活一转,刀尖气势如虹削向师八,他抬手一挡,刀剑之间火光四溅!
“指尖刃?你还会耍这个啊。”瞿游挑眉。
师八:“我会的你永远也想不到。”
趁着瞿游眨眼要说话的功夫,他左手衣袖微动,三根细针陡然射出!
两人离得极近,这个距离瞿游根本没时间挡也没时间躲!
那三根细针射向他腰腹,即将刺穿瞿游的身体!
然而却在即将刺穿衣服的一刹那,叮当几声被弹飞出去!
师八瞳孔地震,他内功竟强大如斯,竟然能凝聚在身前保护自己!
“指尖刃、暗器,唐门的功夫?”瞿游刀刀紧逼师八面门,还能不急不缓地问话。
师八脸色有些沉重,他内功是个巨大的麻烦。
不过,不是不能解决。
师八冷笑,“瞿少主最好能一直运着功。”
冷不丁地又一枚暗器从他背到身后的反手边射向瞿游的腰。
但这次瞿游却没运功挡,而且一刀砍断了那枚榛子大小的暗器。
这枚暗器让瞿游察觉到了危险。
两人再次缠斗起来,师八一直贴着瞿游身子,打他最擅长的近身缠斗,时不时还冷不丁地射出暗器。
瞿游打斗浑身不爽快,他的刀法一直是大开大合,重刀出击的类型,虽然挡住了师八的所有明攻暗射。但招式却开始有些乱了。
师八冷汗都下来了,他们近身缠斗起码半个时辰了,每招瞿游竟然都一一接下来了!
要知道他跟这些江湖人不一样,学的是杀人的功夫,不是武学的功夫。
江湖人比武也许要打个大半天才能分出胜负,杀手杀人却只需要一瞬间。
他从出生开始就在学杀人了。
没想到,被一个江湖人克了。
瞿游不耐烦了,手心一动,黑刀一转,刀刃刀背轮转。
气势恢宏,划开黑白的一刀劈出!
师八立刻跳开躲避,却还是被刀风扫到,闷哼一声飞退出去。
下一息,瞿游闪身到师八近前,黑刀高举破空劈下,如果他认真的来,足够把人一分为二。
“嘶!”
师八的腰带断了,被刀风吹飞,没有腰带束缚,师八的衣裳瞬间凌乱,衣诀纷飞。
他放下手,“我输了,多谢瞿少主手下留情了。”
瞿游挑眉,“不谢,你不是藏着更厉害的暗器?”
他有意思的看着因为衣服散开,暴露在他腰间的东西。
师八低头一看,连忙把衣服穿好。
瞿游心情舒畅地往回走,继续给师南絮摇秋千去!
身后,师八自觉丢了师府的脸,见他这副洋洋自得的模样,一咬牙,语气幽幽的说,
“夫人最不喜欢舞刀弄枪的粗人了,哼!”
瞿游笑脸一僵,脚步一顿。
他转头,眼神像刀一样瞪过去。
师八仰首挺胸:怎样?!我实话实话!
目睹一切的师南絮捂嘴偷笑,长腿一蹬,在秋千上荡漾着。
天空蔚蓝,阳光明媚,师南絮笑颜如花,瞿游按着师八脑袋教训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师南絮随着秋千荡到高处,却看到了远处的乌云密布。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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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的辉煌驾鸾上,大贤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正在翻阅奏折,大太监陈思随侍其身旁。
皇帝的车驾不同凡响,设有办差车厢和寝宫,二者中间还有过渡的小花园。
在下一级候着的小太监看到被小太监带过来的太子殿下,他连忙回身喊,“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陈思见陛下神色自然,便说,“宣。”
秦祚快步进来,拱手,“儿臣给父皇请安了。”
“嗯,坐。”皇帝随口道,他目光还停留在奏折上,等秦祚坐在下首,他突然扔了手中的奏折,“混账东西!”
秦祚吓一跳,连忙站起来,“父皇息怒,这是怎么了?”
皇帝怒气未消,“你自己看。”
秦祚踌躇了一下,捡起来打开一看,这下是真被吓到脸色都白了!
他下意识就说:“这应该是误会,二弟不会这么糊涂的。”
“误会?!”皇帝暴怒,“白字黑字,证据确凿,哪一点误会他了!”
秦祚跪了下来,“父皇息怒,您细想,二弟再蠢笨也不可能干出这等事来啊,而且二弟也不是蠢笨的人。”
“想必是有人故意诬陷。”
他低着头,见上头没出声,只能绞尽脑汁替秦安求情,“要么是手底下的人欺上媚下,二弟肯定不知情,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明知是逆鳞还偏要去做。”
皇帝听了大儿子的这一番话,脸色表情复杂,心情复更杂,活到他这个年纪坐在位置这么多年,真情假意,着实一目了然。
他今日特意叫秦祚过来,不是没有试探的意思,毕竟很明显,秦安出事了,获得利益的是谁?还能是谁?!
他想过秦祚会暗爽嘴上却假惺惺的替秦安说话。也想过他马上跪下说他不知道,推脱责任……多种可能。
他万万没想到,秦祚跪是跪了,替秦安说话也替了,却是真心实意地逐一分析这件事不可能是他二弟做的。
再至诚至信的君子都做不到这份上。
一个聪明人这时候就应该明哲保身,等着秦安倒霉,好事自然就来了。
皇帝叹了口气。
师白书啊师白书,你确实帮朕教出了个好儿子。
“起来吧。”皇帝语气已显老态。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秦祚一愣,“儿臣驽钝,请父皇明示。”
皇帝摇着头叹气,他摆摆手。陈思见状立刻退下了,甚至令周围下人都退来了。
秦祚静静等皇帝发话。
皇帝:“祚儿,你知道安儿最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笼络了多少大臣吗?你呢,出了师白书一脉,还有几个人站你这边,师白书还在朕眼皮子底下办差事。安儿犯了错,你的位置才坐得安稳,不是吗?”
秦祚起先摇头是确实不清楚秦安笼络了多少人,最好再摇头是回应皇帝最后那句话。
“父皇,儿臣不这么认为,二弟能笼络众多朝臣说明二弟确实有本事,但儿臣认为自己并不差,并不需要二弟犯错来证明儿臣的能耐。”
秦祚的话铿锵有力,“二弟有能耐是好事,若以后儿臣有幸能继承父皇的位置,儿臣希望二弟是儿臣最有力的臂膀。”
“就像二弟小时候说的话一样,他来当儿臣的大将军。”
再臭再硬的石头都被秦祚这话感动了,更何况皇帝还是他们二人的父亲。
皇帝良久都说不出话来,“……你想得挺好,问过你二弟的意见吗?”
秦祚一噎。
“自古君王之路,哪有这么容易,哪任皇帝不是淌着血走过来的,你却想其乐融融你好我好大家好?”皇帝言辞恳切,说到最后却又冷笑。
“就怕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祚被皇帝说得抬不起头,却也明白这是为了他好。
见他一脸沉思,眼中波涛汹涌,皇帝欣慰道,“还算孺子可教。”
“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朕身边,好好学一下为君的处世之道。”皇帝淡淡说。
秦祚立刻跪下,“谢父皇隆恩。”
教训完儿子,皇帝心思一转,突然说,“你这个年纪了,该取太子妃了,张春云的女儿如何?”
张春云,现任兵部尚书,手握兵权,和师白书是朝中一文一武两大权臣。
皇帝这是给秦祚正式铺路了。
秦祚低着头的动作一顿,他还跪在地上,突然觉得遍体生寒。
他没有抬头,却知道皇帝一定盯着他。
秦祚有一种预感,这个问题才是今晚的重点,倘若回答不好,刚才的一切便如过眼云烟。
什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