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走读
直到晚上宿舍熄灯，余珂也没回来。
胥悦有些担忧，她虽然带手机，但都是关机，只有在上下学时才打开，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发信息问：“珂，怎么回事？”
余珂自然是没睡，但也没回消息，真不是她心情不好不想回，而是她被刘妃临吵得没工夫看手机。
刘妃临把几人的手机作业锁在她包里，气势嚣张：“作为咱们仨高中以来第一次一起过夜，必须不醉不休。”
出租屋里当然没酒，三人挤在一张一米八的大床上，有一柜子的健康营养的补品，偏要煮了碗泡面，还必须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着，汤也不放过，胡说八道着，手舞足蹈着。
“感觉这样也不错，要不我也走读来找你作伴吧。”余珂甩了甩自己写了一晚上题的手臂，可累死她了。
“一早就问过你走读吗？结果你们俩都不走。”林郁芝眼皮子没抬，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
“那我不是想着住学校方便，节约点时间吗？”余珂的赖床可谓是晚一秒都会被锁在宿舍里，不多不少刚刚好，每次到点宿舍就会锁门，她几次差点被锁住。
“我是家里知道我要是住外面，肯定像脱缰的野马，勒令我住宿的。”刘妃临吆喝一声，跳进了松软的床上，把床上二人颠簸两下。
三人说说笑笑，没几分钟就进入梦乡。
这边，陆璟还看着胥悦，有些紧张地问：“怎么样？回了吗？”
胥悦摆摆手，给陆璟看聊天界面，还停留在那个问句。
“你们俩是不是又闹矛盾了。”胥悦小脸一愁，宿舍关系不好，她很担心啊。
同时她又纳闷，奇了怪了，余珂看起来笑眯眯的脾气不错人也很大方，陆璟也是个内敛不惹事的主，怎么两个人三天两头的闹矛盾呢？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都准备惊喜了。
想到这里，她就语重心长地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俩之间谁错了，但是这段时间我是亲眼看着余珂为你那猫的事忙前忙后，也拜托我俩保密，所以你就先低个头，认个错，哎这个年纪的女生，我懂，没那么大的矛盾，就是点小心思，你脸皮厚点去找她吧。”
余珂啊，我这姐妹是做到位了，连陆璟这尊冰雕都敢去游说了，你回来得好好谢谢我。
听到这里，陆璟脸色很差，她是想道歉，想跟余珂解释清楚，但她一想起当时余珂那双悲痛的眼睛，就不知道怎么开口。
内心深处，她更怕就算开口，余珂也不原谅她，那她情愿自欺欺人地沉默着。
她想到余珂那句朋友她有的是，就不知所措。
余珂什么也不缺。
但是她不能因为余珂不需要就不做，有些事她必须要说清楚，只是需要一个时机。
想到这里，她看了眼胥悦，班上人缘最好的人之一，慢吞吞地问道：“胥悦，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朋友背叛了你，你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打入十八层地狱，接受永生恶火的洗礼呗。”胥悦不是什么好脾气，斩钉截铁道。
随即她觉得不对劲，军师模样的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须：“怎么？你背叛了余珂啊？”
司卫听到这里，终于来了几分兴趣：“我可以给你推荐几本情商书，《说人爱听的漂亮话四十八讲》就不错。”
“嗯……也不是，就是瞒了点事。”陆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主观上真的从来没有想害过余珂，只是没想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那就得分情况讨论了，如果是那种杀了对方满门的程度，帮她写写作业算了，”胥悦开始文绉绉，古风小生起来，“如果是背着她偷吃了点心，那就是天涯海角的死敌了。”
司卫无奈地看着胥悦胡说八道：“如果你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
陆璟好看的的脸皱成一团，只是点点头，现在她更关心的是余珂去哪了，不过有那两人在身边，她应该不会出事。
第二天清晨，余珂还在睡梦中，不熟悉的闹钟声响着，她囧着张脸闭眼寻找闹钟的来源，就听见一道模模糊糊的声音把闹钟关了：“你俩再睡会吧，一会我叫你们。”
于是她就安安心心地继续和周公会面了，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从床头睡到床尾，刘妃临也不甘示弱，被子绕了几圈缠在身上，扭成了一团，呢喃了几声，睡得正熟。
隔壁卫生间传来洗漱的水声，再后来就是一阵香味，余珂终于想起来还要上学，把身体缓慢立起来，不情不愿地揉着眼睛，看着一旁横七竖八的刘妃临，大脑一点点开机。
时钟指着6:10，她心里估摸了下时间，嗯洗漱五分钟吃饭五分钟走路五分钟，来得及，再睡会。
再醒来的时候就是被扑面而来的水叫醒，林郁芝拿着个喷雾对着她俩的脸喷。
“好了好了，我起来了。”余珂没法。
“别起来了一会我又看到你俩睡过去了，快点，我饭做好了。”
“还有饭啊，我还想着回学校食堂吃点呢。”
“等到去学校吃，留给你的就只有残渣了。”
两人简单洗漱过后，坐到餐桌前，享用林郁芝做的简单的三明治早餐，一旁点缀着几颗蓝莓，还有杯牛奶。
“唔，刚烤出来的面包就是不一样，比学校预制菜好多了。”余珂眼睛还睁不开，就闭眼在那夸。
“我要把郁芝绑在我家给我做饭。”刘妃临舔舔嘴角的牛奶。
学校为了估计走读生通勤，可以不用做早操，可惜早操这事已经被上次学生给搞得形同虚设了。
她想到以前和陆璟躲在讲台后面逃早操的时候，就一阵头疼。
林郁芝看余珂面色不虞，问道：“不舒服要不要请假。”
余珂脸一扬：“逃什么逃！该躲的人不是我，我要去上课，还必须满面春风意气风发的去。”其实她想的是不能把课落了，今早还有两节数学连堂。
刘妃临也一拍桌子，桌上的银质餐具响得叮当：“就是，逃什么逃！我们家余珂什么时候怕过这些。”
林郁芝嗤笑，只见余珂说完就再洗了把脸，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嗯，还是这么帅，她勾唇一笑，露出完美的弧度，她知道自己这个角度最好看，眼里水光潋滟，轻佻着，琥珀色瞳孔有几分天真，野生眉的英气随着笑容锋芒毕露，看起来明朗俊俏。
真是不抹一点胭脂水粉都好看的年纪啊。
但林郁芝好像有点不满意，打算给余珂上点素颜霜。
“诶，不用，我觉得有点瑕疵反而更真实。”余珂嫌这些东西糊在脸上黏黏糊糊的。
“这是防晒霜，其他都无所谓，但是防晒霜最重要，不单单是肤色问题，还有老化”林郁芝也没强求，转身拿了点首饰，“饰品的作用比你想象的大多了，而且大家在学校里都穿校服灰头灰脸的，一点点缀就会立马不一样。”
余珂乖乖地站着不动，任由林郁芝给她打扮，林郁芝的审美自然是极好的，也很清楚余珂的特点，并没有过多的装点，只是梳顺了余珂的鸡窝头，再给她腕间戴块冰川蓝表，简约雅致。
三人背上书包，沿着安托山九路，并排上山，天还未亮，清晨的鸟叫声就昭示着一天的开始，校门口停着几辆送人的车，早间有校队在训练，传来零星的运动声。
这还是余珂第一次这么早从校外来上学，感觉有点不一样，她欣赏着沿路淡红的风铃木，初白的光把水库的水面映照得波光粼粼。
冬天大家都懒洋洋的，怕冷的同学把门窗关得密不透风，二氧化碳高度饱和，没有暖气，大家像鸵鸟似的把脖子缩在臃肿的外套里，班里都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气息，几个脑袋趴在桌子上直接睡过去。
陆璟正在低头心不在焉地写着Chelsea布置的从句专项训练，就见到一道明丽的身影闯进班级。
女孩上衣是蓝白相间的校服，下身黑白校裤，冬天微冷，套了个毛茸茸的雪白夹克，轻盈又保暖，衬得脸骄贵，腕间的贝母钻圈表盘在晨间的朝阳里一闪一闪，高高的马尾在耳后甩动，灵动至极，白皙的手勾着一旁的好友，笑意飞扬地走来。
真是走路也带着光的年纪，可她简直亮得像是燃烧的火，陆璟无端想起她闲暇时翻阅的论文里，提到过宇宙大爆炸，她想，她好像看到了奇点。
眼下分明是入冬的季节，哪怕南如海都，怎么会有暖意？
可那个笑脸好像带着阳光，她觉得好刺眼，有点不敢看，连忙底下头，怕对视上了，又暗中抬眼，发现对方并没有看她，连一丝余光都没有，她应该松口气，却掩不住失望。
“哎，昨天睡得真好啊，下次我还要去你那玩。”女孩声音明快，对着一旁的好友调笑。
“随时欢迎。”好友浅笑。
“我还要收作业呢，就先不聊了，拜。”
余珂走进班，神色正常地朝胥悦打招呼，被胥悦一记爆栗：“昨晚哪去了？怎么不回我消息？”
“去朋友家玩了。”余珂眨眨眼，没理会胥悦冲上天的白眼。
司卫用笔轻轻敲课桌，默默关注着几人的暗波涌动，嗯，余珂看起来一切如常，不过仔细观察能发现她好像把同桌当空气一样，扫眼就过去了，而陆璟似乎脸色不太好，只是埋头做题，明明是半分钟一道的选择题却半天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