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蛇驯其主 > 难缠
    别墅硕大的玻璃窗映入落日暖金色,照在阿珀蛇身,黄色鳞片反着斑驳的光。

    不知不觉聊了许久,阿珀可算把现代社会弄清楚了个大概。

    这AI机器就像是饱读诗书的学子,没有她问不来的事。阿珀已经对它刮目相看。

    她指甲划过AI机器人光滑的外壁,一手捧着脸,冷不丁道:

    “饿了。”

    “冰箱里有食材,请问您是想做饭吗?”

    “冰箱?”

    AI指着厨房,给阿珀解释。

    “不错,都知道亲自介绍了。”阿珀拍了拍它平滑的脑袋,腰扭着坐起来,妖里妖气地用蛇尾勾住沙发后侧,移身去厨房。

    绿植摆在别墅各处角落,打理协调。阿珀不老实地揪片叶子放在手心嗅叶香,摇摇摆摆晃着尾巴,走到AI说过的冰箱处。

    她弹掉叶片,试图推开冰箱门。

    刚触到一手冰凉,身侧忽的响起突兀的电子滴滴声。

    阿珀没在意,想是AI机器人在工作。

    她琢磨着,没一会儿打开了冰箱门。

    冰箱里冷气散发,果蔬气息伴着凉气流飘进空气,阿珀上看下看,水果蔬菜是很齐全,但保鲜膜里包着的生肉没叫她开心。

    啊……怎是生的。

    阿珀喜食熟肉,她知道人类食肉也是煮熟了再吃,理所当然以为冰箱装着熟肉。

    阿珀细指捣着保鲜膜下通红的肉,不太满意地鼓着嘴。

    “警报,警报!不明生物入侵。”

    “?”

    措不及防的红光射到阿珀脑袋上,她警惕回眸,瞧见角落一个陌生的四肢健全的AI机器人。

    只见那略高的AI机器飞速窜来,几乎是分秒间,手持电棒,猛的朝阿珀袭击。

    空气划过电棒残影,阿珀啧了声,眸光散出前所未有的狠厉,未来得及闪避,干脆由着对方打来,径直打到自己胳膊处。

    电流穿动,麻痛剧烈,刺痛感贯穿全身。

    本以为只是普通棍棒,怎料又是人类发明出的奇异武器。

    阿珀吃痛,嘶嘶叫了几声,竖瞳阴冷凶戾,瞪着眼前AI,震惊又愤懑,恨不得下一秒就撕碎了它。

    妈的,哪来的智障机器……

    “身份不明,继续执行驱赶模式。”

    突袭的机器人并未放弃进攻,电棒仍开着电,再次朝阿珀攻击。

    阿珀倏的一个蛇尾扇去,藤鞭般抽向对方。

    啪的声,AI机器人倒在地上,躯壳磕碰损坏,一抖一抖,依旧喃喃道:“警报,警报...”

    今晚瞳瞳被陆母接走住下,朝沂算是轻松了些,然而下班回家,便遇到这幅场景:

    AI大战蛇妖...

    她怔住,原本走到客厅还未察觉这出,然而AI机器人的声响叫她进入厨房,这才看到地下躺着快报废的AI,以及一旁靠着冰箱、捂着胳膊伤的蛇妖。

    “朝沂...它打我...”

    阿珀瞥见朝沂回来,立即委屈诉苦,爬移过来,要伸手抱住朝沂。朝沂觉察出,不明显侧身,没让她碰到。

    “你怎么出来了?”

    “啊...你的房门没关,我饿了,就想出来看看有没有吃的...”阿珀手悬在半空,回复朝沂重点奇怪的发问。

    “你看啊,它把我胳膊上弄的都是伤...”

    阿珀亮出“证据”,皙白洁净的胳膊被电击弄出了青紫淤痕,看着确实惨不忍睹。

    “我好痛...要不是反抗,恐怕要被那棍给打成蛇干了。”阿珀闷哼着,表现一副脆弱的模样,黄发凌乱,媚眼湿润。

    “抱歉,这是家用安全保障机器人。也就是说,会将进入房子的陌生人驱赶出去。”

    阿珀抬眼解释,忽然注意到,眼前蛇妖比她高出快一个头。先前只是坐在床上,并未察觉到,阿珀人首蛇身,居然如此高挑。

    压迫感的身高令朝沂有分不安。

    一个AI机器人坏掉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她没及时想到,阿珀会招惹到这AI。

    “看来你需要冷敷。”

    朝沂去客厅吩咐家务AI找到备用毛巾,在厨房用冷水浸泡过,带阿珀坐在沙发,敷在她淤痕上。

    “大概20分钟。”朝沂动作细心,轻柔叠好毛巾,按在阿珀胳膊上裹好。等候时段,她淡淡问:

    “你说要出来找吃的。你想吃什么?我记得之前,我喂的食物你都不吃。“

    “我不喜欢吃生肉。”阿珀嘟囔着,乖坐着不动,尾巴却缠着沙发一端打转。

    “原来如此。”

    还是条挑食的蛇。

    朝沂垂眸,不经意瞥见阿珀的上半身,随即移开了视线,没太好意思看。阿珀虽是条蛇,可毕竟身子是曼妙赤.裸的女人。

    怎么又不穿衣服呢...

    朝沂心中思绪飘移,坐着侧了个身,拿起茶几水杯喝茶。

    “朝沂,多谢你...”

    “你真是个好人类,”阿珀开始夸夸,没有征兆地耸肩背后抱住朝沂,“知道关心我,还养着我~”

    熟悉的茶水清香,贪婪嗅着Oga身上的味道,阿珀舒服地卷起尾巴。

    上次有人这样抱自己,还是瞳瞳。

    朝沂眼波平静如水,放下杯子,侧眸瞥阿珀。

    发丝交融,蛇妖倚靠她的肩头。神情魅人,俏皮地眨着眼睛,睫毛浓长得很有存在感,黄蝴蝶一样扇动。那潋滟的眸恍若幽潭,朝沂仔细看,却也看不出眼底的藏匿。

    似完全坦诚,阿珀赤裸裸暴露在朝沂视线,不只是身体,心也是。真宛如小宠物般纯真,似乎和小蛇粘人的状态无甚差异。

    虽然,相貌风情了些。

    “阿珀,”朝沂唤她,“我没有说要养你。”

    阿珀歪头,睁大眼睛:“嗯?”

    “还有,不要用尾巴缠着我,很紧。”

    不知何时,蛇妖早已用蛇尾圈住她的腰,搂抱间这样暧昧的动作,却更像是厚脸皮的qiu禁。

    纤细的腰隔着衣物,遭蛇尾缠紧,呼吸的微微颤动与□□的柔软,被阿珀悉数感触到。蛇鳞并不好受,硌的朝沂有点生疼。蛇尾粗长,整个腰都被搂紧,往上都快要碰到绵软的胸部。

    而后背,不偏不倚靠在阿珀一团软物上,被迫窝在怀里。

    此话既出,阿珀立刻沮丧蹙眉:“朝沂,你认真的?你真的想看我流落街头吗?”

    说完,朝沂感到腰部被禁锢的力道紧了些。

    “你是在,威胁我吗?”朝沂并未太大表情变化,和缓的目光落下,语气柔的不像是拒绝,更似平常般的聊天,“放开我,阿珀。”

    “朝沂,你不怕我了吗。”

    一人一蛇姿势亲昵,阿珀仰起下巴,神情愈发妖媚放.肆,红唇微张,分叉的蛇信子吐出来,距离朝沂仅仅咫尺之遥,释放出危险挑衅的气息。偏生Oga最脆弱的腺体就在脖颈,只怕她咬上一口,就会给朝沂带来不可磨灭的痛楚。

    朝沂盯着那细长的粉舌看,表面没什么怒意与畏惧,捉摸不透,只是心跳声暴露了她的情绪。

    “怕。”

    “怕你一生气,把我吃掉,”朝沂墨眸寂静柔软,诚实说,“所以我在同你讲道理。”

    不擅长与人置气的女人,也鲜少有人对着她这张暖柔的脸发脾气。

    阿珀听着,缓缓松开尾巴,收回至床上。

    “我不吃人。”

    眼前人类是很好捏的柿子,一个用力,她便可以将女人细腰勒断。只不过,阿珀不想而已。

    “你这样对我示威,我也怕。”朝沂说着,逃出阿珀的怀抱,站起来。

    阿珀手指绕起头发丝,盯着面前站直的女人,眸中渗出玩味:“开个玩笑而已,较什么真嘛。”

    周遭冷气压外露,朝沂沉默半晌,说:

    “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送回蛇‘铺子’。”

    阿珀赖在沙发,斩钉截铁:“我不愿意,朝沂。”

    “为什么?”

    “我不想回到冰凉的笼子里。”阿珀眨眼间幻作小蛇,绕着沙发顶端,攀爬勾缠到朝沂手臂处,“朝沂,养我吧。”

    “养我。”

    晶莹剔透的粉色眼珠直勾勾看过来,朝沂衣袖被阿珀皮筋一样缠得紧紧的,通体无杂质的茶黄色就像别致的臂环。

    人蛇对视,气氛僵硬。

    朝沂拿她没辙。想不通这条蛇妖怎么会如此纠缠。和橡皮糖一样,磨人。

    “我有两个请求。”

    “不要在我家人面前出现,不要破坏家里东西。”

    “这么说,你同意了?”小蛇两眼放光,喜悦着缠绕朝沂手指,呆呆吐舌,“朝沂,你真好……”

    “变回去吧,你的伤还没敷好。”

    夜晚。

    沐浴过后,朝沂换好睡衣,静躺在床上,智能蓝牙为她播放白噪音,潮汐的声音滑过耳畔,氛围空荡。

    疲惫,却很难入睡。

    她心里似乎缺了某样东西,漏风的空箱子一般。听着安逸柔和的水流声,轻轻叹气。

    Oga很累,她把一切的空寂归结于工作上,也许是整日的操劳,可反复性叫她短暂失眠的东西,又不大可能是它。

    每到此时,朝沂只能脑中放电影一样过着回忆中的场景,聊以慰藉。

    她是个很快能接受未知事物的人。幼时,阳光明媚,随家人去海岛度假,暮色下空气清新,朝沂套着泳圈,海水涌动的声音,也是这样动听。她小手摸着清澈见底的海水,眼睛亮晶晶的,殊不知一条透亮的光溜溜的水蛇,盘游到了她脚下。

    感受到脚踝被缠绕,朝沂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母亲发现才让她脱困。索性没有被咬,可朝沂当时第一反应不是怕,而是新奇。

    她胆子还是很大的。

    “朝沂,你没睡吗?”阿珀老实呆在饲养箱问。

    “嗯。”

    “睡不着?还是因为我?”

    “不是。”

    住处终于安稳下来,阿珀兴致勃勃,开始主动讨好朝沂:

    “那……我给你唱歌好不好?我唱歌可好听了,别的蛇都夸我金嗓子。”

    朝沂没回复。

    隔着饲养箱玻璃,没一会儿传来歌声。

    旋律并不安详,甚至有分凉丝丝的诡异,悠扬的歌声在夜色下迷离悠扬,混着水波声,愈发怪诞。

    但阿珀的歌声很烂。烂到,恰好弥补了这点诡谲氛围。

    一曲终了,数不清跑了多少个音。

    “谢谢你,阿珀。”

    朝沂向来不是个扫兴的人,她就像夸瞳瞳画的画一样,违心道,“很好听。”

    语毕,她听到阿珀笑了,明是妩媚成熟的声线,笑声却有点小得意,又哼哼着,恐怕还真将她的夸赞听了进去。

    傻兮兮的。

    朝沂侧了下身子,唇角勾起,头埋入松软的枕头,眼皮一沉,竟还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