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受害者倒置 > 买花
    “蒋文茂做的不是小动作,那个Alpha还在场馆里释放了足以使诱导强制发/情的浓度的信息素,这是恶劣的社会安全事件。”

    贺窕一脸惊讶:“你能闻到?”

    谢平芜一掀嘴皮:“我是傻子?”

    “蒋文茂没跟和我说这么恶劣啊。”对上谢平芜沉沉的晦暗目光,贺窕的声音越来越低:“也不是说捅你的事不恶劣……”

    “谁让你发表那什么破论文,说什么Alpha的信息腺会癌变,还会影响患者的神志使之成为罪犯!”

    “是会迫使Alpha发/情和性格改变。”

    贺窕不想和他讨论学术问题,光是听到就让人头大:“有区别吗?”

    谢平芜皱眉:“完全不一样……”

    “够了!反正你给社会提供了攻讦Alpha的理论依据,还把我哥逼死了,这总是事实吧!”

    谢平芜噤声,贺窈的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

    论文顺利发表后,谢平芜第一时间就同贺窈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贺窈没有理他。

    公司最近太忙了吗?

    上次见面……上次也没有见面。

    谢平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贺窈也许遇到了什么事情,没由来地眼皮突突跳个不停。

    ——没休息好。

    他拨通了贺窈的电话,“嘟”地一声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机械的忙音提示。

    贺窈把他的电话挂了。

    谢平芜抓起外套就往贺窈的公司去。

    贺家家大业大,但是他最常去的是自己大学时期一手创立的带有创业性质的小公司。

    符合很多创业小公司的调性,它靠近大学城,出了地铁站就能望见。他心情好,出地铁站的时候还打算买一束花。

    从前研学时,道中遇雨,两个倒霉蛋都没带伞,四下也无避雨的地方,只好卯着胆子敲开了一户当地人家。

    胡玉声年纪大了,就算耳朵灵光腿脚也跟不上,他闻声匆忙赶出来,没顾上带伞,小跑着连带还踹翻了院子里浇花的壶。

    谢平芜和贺窈在门外听得胆战心惊,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一路叮呤哐啷响。

    门一开,两厢会见,面面相觑,胡玉声看到两个被大雨浇透了的少年郎眼巴巴蹲在自家门口,谢贺二人则是盯着胡玉声白发间可疑的枯叶和衣角的泥渍,说不出到底是谁更可怜。

    还是贺窈先打破了沉默。

    “老人家你好,我们是苍平附中来游学的学生,忘记带伞了,不知道能不能借您家躲个雨?”

    贺窈说话间,谢平芜就把他们的学生证都亮了出来,简单的动作配上他严肃的神情有种“”FBI,开门“”的架势。

    胡玉声没有孩子,搬到这里后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他“噗嗤”一声笑出声,把他们迎进了家门。

    门外毫不起眼,门里别有洞天。

    一团团,一簇簇,花枝摇曳,绿芜交叠,高低错落,各有风姿地随风轻晃,被雨融成娇/艳欲滴的颜色,像在流淌,又好像在呼吸。

    曲径通幽处,湿雨浮暗香。

    三人穿花抚叶,衣袂含香,连绞干头发的毛巾都一阵阵送着沁人的芬芳。

    “来拜访您的人一定都会很幸福吧,柴门后,花相送。”贺窈由衷感叹。

    谢平芜坐在檐下的小藤椅上,目光在葱郁绿色间流连,连连点头附和。

    胡玉声笑得开怀,他本就不显老,又被两个少年哄得开心,吹干的白发轻盈得像春日里的柳枝。

    “喝不喝绿豆汤。”

    老人家的喜爱往往就这么简单。

    “打理这些很辛苦吧。”

    不出半刻,贺窈已经和胡玉声熟络起来,仿佛真是祖孙似的。

    “不辛苦,我也就随便种种,只是日子久了,慢慢就聚成了花园。”

    “我和我爱人搬到这里的时候穷,我……也找不到工作,就只能每天在家里等他回来。”

    “他的工作危险,我也不敢贸然打扰他。想他的时候就种点花,等花开,等他回来。”

    “等着等着,他就回来了。等着等着,花也都开了。”

    思念就盛开成一个花园。

    “有您这样记挂,您的爱人真幸运啊。”

    胡玉声却摇摇头,笑意泛出了苦:“遇到我他才这么辛苦。”

    “他一个人也会辛苦,现在他的辛苦是栀子花味的。”

    胡玉声听罢,转过头问谢平芜:“这小子在学校是不是很招Oga喜欢?”

    谢平芜一直埋头喝汤,闻言当真认真回忆起来,贺窈赶紧接过话:“没有Oga。”

    胡玉声看他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没有Oga,那就是Beta喽。”

    贺窈整个人都红冒烟了,谢平芜还在那想,一板一眼地回答:“没见过什么Beta啊……”

    说完还毫无察觉地转头问贺窈:“你有喜欢的Beta?”

    胡玉声哈哈大笑。

    雨终于停了。

    胡玉声把他俩送出门,临行前拍拍谢平芜的肩:“你朋友爱花,下次记得送他。”

    “我不会种花。”迟钝如谢平芜哪里听得出胡玉声的用意,只会一丝不苟地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但是我可以买。”

    再以后买花慢慢变成了他们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情话:好久不见,我想你了。

    ……

    谢平芜没买到花。

    从地铁站一直到公司门口都是乱糟糟的拥挤人潮,时不时还有硌人的相机四处乱撞,密集的语言就像是没有沥干水分的蔬菜被扔进油锅时那样噼里啪啦地四处迸溅。

    “请问贺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贺先生对于网上散播的录像作何解释呢?”

    “请问强/奸指控是否确有其事呢?”

    哪个贺先生?什么指控?谢平芜差点听不懂中文。

    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的记者发现了人群中的谢平芜,他扛起相机把镜头稳稳对准谢平芜完全茫然的脸:“谢先生,请问你最新发表的论文是否可以说明贺先生完全有犯案的可能性呢?”

    “信息素风暴症是否意味着Alpha是潜在的罪犯呢?”

    面对黑黢黢的镜头,谢平芜总有种被窥/探的不适感,但他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我的论文并不涉及刑侦领域。”

    对面记者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您得出了过量的信息素会导致Alpha性情大变,比如做出与平日性格完全相反的行为,是吗?”

    “这是一种可能,不一定会完全相反,当然也存在这种可能。”谢平芜说话一直都是这种端水风格。

    但记者想要的显然不是这样的答案:“那是不是一位谦逊有礼的Alpha可能会因为信息素的过量分泌而做出像强/奸这样的犯罪行为呢?”

    记者隐藏在镜头之后,他的摄像机是很独特的三角形,正好取代了他脑袋的位置,而他托着相机的身体瘦长,极容易地就会让人联想到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舌。

    镜头前的谢平芜审慎地回答道:“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但是现实存在的因素会有很多,比如……”

    事实上,没有人在意他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