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后,迎来了高中以来的第一个周末。
这一个星期的苦日子可算是熬到头了,几人或多或少都被晒得有些发黑。
周洄在家里折腾起用黄瓜片敷面膜来美白,指示着她哥周溯给她切了满满一盘子老黄瓜。
她乐呵呵的端着盘子,跑到楼下,敲响赵家的大门。
陈亦可拉开有些老旧的防盗门,门栓出衔接的螺帽有些老旧生锈,不自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吱呀~”
映入眼帘的就是穿着印有星蝶公主图案的睡衣的周洄,她眨巴着眼睛,一个转身就进了门。
将盘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拉着陈亦可先去卫生间洗把脸。
只是被她注意到,陈亦可的手指间长出了些细细密密的小水泡,顿时就不淡定了。
拉着人就出了卫生间,而这时,赵青岚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吃着周洄放在茶几上的黄瓜片
“你给我放下,那是我做面膜用的。”周洄撅着个嘴一只手拉着陈亦可,一只手指向赵青岚吼道。
他倒是不以为意继续吃着,数落道:“这老黄瓜是用来做菜的,水黄瓜才是用来敷面膜的,你买错了。”
周洄懒得和他吵架,说:“你先别管我买没买错,你来看看亦可这手怎么了?是发水痘吗?”
门锁吱呀一声又被推开,是周溯端着一壶柠檬水来了。
看着客厅里大眼瞪小眼的三人,周溯有些发懵,问:“一二三木头人啊?那我参与一下。”
周溯端着水壶一动不动的,准备加入这场无聊的游戏。
“打电话给林江运,让他带着医生来救我们。”赵青岚拿起盘子里的黄瓜就往嘴里塞,化悲愤为食欲,“没事,妹儿,哥陪你出生入死。”
周洄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叫:“他们说发完水痘会留疤,会毁容,我青春年华啊!我们绝代双娇就此陨落吗?”
周溯端着水壶的手也有发颤,问:“什么水痘啊?”
陈亦可把左手递过去,将手上的水泡给他看了一眼:“我就长了个水泡而已,什么水痘啊?”
不知道是时候,赵青岚和周洄已经抱在一起痛哭,互相安慰变成麻子脸后也要不离不弃。
周溯放下水壶,走到他们面前,一个头上一个大比兜,骂骂咧咧道:“什么就水痘?小孩才发水痘,你见过大人发水痘吗?”
周洄捂着头带着点小委屈说:“可是她手上有泡啊。”
周溯当场怼道:“我看你脑子有泡。”
赵青岚举起自己的小手,和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问:“那还能是为什么长水泡啊?”
周溯的眼睛落在了赵青岚的脚上,毕竟日常生活中,脚气长泡比较常见,陈亦可肯定没有脚气,但不代表她接触不到。
一定是她不小心碰到了赵青岚的臭袜子才被传染的!
一想起陈亦可顶着那张乖乖的小脸,手上因为赵青岚得了脚气,他就忍不住想捶他,当然也是狠狠揍了他一顿。
陈亦可赶忙前去拉架,沙发上的两人一时间打的不知道天地为何物,周洄以至于觉反应过来,从身后抱住她哥的腰,死命的拽。
——“好了!停手,先去医院!”陈亦可把赵青岚抱在身下,回头望向周溯时眼底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周溯从没在陈亦可那里收到过这样的眼光,他怔愣在那儿,捏紧的拳头还在半空中没有挥下,最后悻悻收回。
陈亦可走在最前面,周洄挤在周溯和赵青岚中间,小区出去往左转顺着路走两个红绿灯后就是社区医院。
秋风微凉扫起昨夜吹落的黄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又飘到人们的脚边,穿着蓝白衫的环卫工人整天都拿这个大竹丝编成的笤帚从街头扫到街尾。
周溯也不知道自己在争什么劲儿,赵青岚是她表哥,她维护自己家人这没有错,而且也是他自己没说清楚就耐不住脾气上手揍人。
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陈亦可对自己态度差都是情有可原。
但周溯就是酸!还想揍赵青岚。
不过都是兄弟,周溯没下死手,拳拳到肉只是疼但不伤身体。
也许是降温的原因,穿着睡裙走在最前方的陈亦可不由的双手环抱在胸口、微微佝偻着背脊,长发也没来得及束起,随着风肆意的凌乱。
周溯几步上前来到陈亦可的左前方,猛烈的北方被挡住大半。
她偏头望向他,少年的眼睛被风吹的有些睁不开,只能半眯着望向她。
放着音乐的黄色洒水车从身后出现,随即就是周洄和赵青岚传来的尖叫声。
没等陈亦可反应过来,周溯牵起陈亦可的手就往一旁的绿化带里跑去。
等洒水车经过时,也只是被溅起的水花粘湿了裙摆。
她默默抽回了被他手心里的手,抿着唇问:“你为什么打我哥?”
对于陈亦可而言,赵青岚这个表哥虽然不完美但亲缘浅薄的她很珍惜。
起码赵青岚是真的对她很好,她甚至不需要付出什么,只要出现,哥哥一直在竭尽所能的照顾她。
周溯看向正往他们这里走到来的周洄和赵青岚,缓缓开口:“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你哥的脚或者鞋子、袜子什么的?”
她努力回忆着,她没有恋足癖,自然不可能主动去摸她哥的脚。
思绪发散,脑中惊雷炸响,陈亦可看向自己冒出水泡的手,下意识的有点想把手拆下来拿远点。
“那天,我哥的鞋子丢在门口,我看玄关太乱就收拾了一下。”陈亦可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赵青岚由白色穿成灰色,脱下来可以立住的袜子还在陈亦可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陈亦可记得那天她催着赵青岚去洗袜子,赵青岚表示还能坚持两天的发言,就让她不寒而栗。
她现在很支持周溯再揍一次赵青岚。
而这时,赵青岚还顶着一副被莫名其妙殴打后的委屈模样出现在陈亦可的面前。
气的陈亦可捏紧手,往她哥身上锤了两下,一脸幽怨的望向他。
又被打了的赵青岚捂着刚刚被锤的胸口,问道:“干啥啊?又打我?”
“活该。”周溯撂下这句话就跑着往前追。
一个十五六的少女,风华正茂的年纪要是被人知道手上得了脚气,还怎么见人啊!
陈亦可越想着越烦躁,她下意识的想要抠破指缝间的水泡。
“别扣会留疤的。”周溯的语气坚定却温柔道,“只要我们不说,就没人知道,等好不久行了。你想现在扣破然后留疤,往后天天看着疤痕想起是为什么发的水泡吗?”
这么一说,陈亦可更绷不住了,嗷的一嗓子喊出来,眼里汩汩,说:“我不要~”
周洄揽过她的胳膊把人往怀里带,说:“别哭啊,大家都看着呢。”
她只好抿起嘴,但哭音还是止不住,肩膀一耸一耸的。
直到医生检查过,说:“只是汗疱疹,没什么大事,涂点药膏就行。”
陈亦可呆呆地望向医生,眼泪还没干透,说:“不是脚气吗?”
站在一旁的赵青岚这才反应过来,上前问道:“你们是觉得亦可手上发的水泡,是被我的脚气传染的吗?你们好歹毒的心啊!”
陈亦可和周溯脸上都挂起了略带歉意的笑容,说:“回去再说哈。”
医生看着有些滑稽的四个人说道:“脚气一般不容易传染到手部。
汗疱疹最重要的是不要经常做家务,像是含有碱性的洗洁精和洗衣液都比较容易刺激她的皮肤。
还有就是这个年纪学习压力也不要太大,换季加上压力过大也容易导致汗疱疹的出现。”
周溯频频点头道:“谢谢医生,那我们去缴费,拿药了。”
四人刚出诊室的门,陈亦可就围到赵青岚的身边。
周洄在一旁搭腔道:“你们可真行,怎么能这么说我们青岚?”
周溯从身后抱着他的脖子,道:“我错了,回去让你打回来。”
周洄和陈亦可一人一边揽着他的胳膊,四人像是分不开的连体婴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亦可分明是和你一起在基地被罚去食堂的,她手上长泡都怪你,你都没发现还打我,要是我俊秀的脸庞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你负担的起吗?”
赵青岚没觉得陈亦可那两拳有多疼,毕竟她力气小,而且是收着劲儿打的。
但是周溯力道大,而且下手狠,他将衣服撩开胳膊怕是都已经一片青紫了。
周溯替自己辩解道:“我又不是变态,我盯着人家女孩的手看干嘛?”
他一般都是盯着脸看。
“但是,哥,你回去还是要去洗脚的。”陈亦可一脸认真的说道。
赵青岚现在正在气头上才肯不答应,说:“我洗什么......”
陈亦可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那要是我下次不小心接触到你的鞋、袜,被传染怎么办?”
赵青岚一想到陈亦可要是因为自己手上得了脚气,就心里发怵,感觉被打也是活该。
于是,话风一转道:“我洗,什么都洗,回去不仅洗脚,还要把袜子、鞋子全洗了,刚好今天风也大,一会就吹干了。”
周洄提议道:“正好在医院,再找医生开点治脚气的吧。”
说三人就准备拉着赵青岚折返回去,赵青岚摆了摆手说:“不用家里有,我妈老是嫌弃我脚有味儿,买了药,就是我一直没用。”
“为什么啊?”陈亦可不解的问道。
赵青岚故作轻松的回答:“孑然一身的男子汉,何必拘泥于小节?”
最后,是拿着药回家后的三人,按着赵青岚洗了一池子他攒下来的脏鞋和臭袜子。
周洄还特意打电话叫林江运来围观——赵青岚大战5双球鞋和13只臭袜子。
按理来说袜子都是双数,但丢了一只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