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领着皇子们进了厢房,寺里厢房陈设简单,一张木桌,几张小椅,谁来了都得这么坐。但贵在窗外有湖景山色,屋内有檀香禅意,也算一番意趣。
三位皇子在窗边的位置坐下,纪回在旁边站着。
二皇子看纪回站着,说:“坐啊,站着干嘛?”
纪回一脸无语,道:“殿下们身份尊贵,臣女不敢逾矩与殿下们同坐。”
“无碍,今日休沐,你放松些。”赵炙煦倒了杯热茶,递给她。
纪回接了茶,走到墙上挂着《禅》字的小桌那里坐下,和三位皇子有些距离。
大皇子喝着茶,看着窗外的景色,好像有心事。纪回看着大皇子这模样,心想皇帝基因是好啊,虽然这个儿子话不多,但抬头女子低头男,比阿煦那个话痨有深度。
“纪女官之前一直穿深色的衣服,还是第一次见你穿粉色,粉色娇嫩很适合你。”二皇子道。
赵炙煦眉头皱起来,早知道今天别让阿回出门了。他旋转着手里的茶杯,心烦意乱。
僧人送了些茶果进来,二皇子跟僧人要了一副棋。“会下棋么?”
纪回杯子里的茶喝完了,赵炙煦递给她一盘果子。
纪回吃了果子,道:“下棋太难,我学不来。”
“做生意也是要动脑子的,这么难的事你都会,下棋自然也学得会。”二皇子道。他朝赵炙煦比了一下,意思是和赵炙煦下一局。
兄弟二人下着棋,大皇子也转过头参看,他本就和纪回不熟,只是看赵炙鑫和她说话,便随口问问,“二弟和纪女官很熟?她不是户部的人么?”
赵炙煦手顿了一下,把子落在棋盘上。
“我们是在多生旧宅见到的,她和青梅竹马的哥哥去买宅子,那天多生的哥哥也在。”二皇子看了纪回一眼,笑到:“她那哥哥生的极好,我还错以为二人有了婚约呢。”
赵炙煦捏着棋子,手指关节都充血了。
“买宅子?”赵炙煦笑着问,“我怎么不知道?”
纪回抬头看他,眨巴着大眼睛。“我总不能一直住回福楼吧?毕竟不是正经客栈,冷得很。”
二皇子边下棋边好奇:“多生家老宅不是卖给你哥哥了么,难道你和他同住?”他朝纪回转了转身,一副吃到大瓜的神色,就连大皇子也抬头看过来。
赵炙煦冷着脸,“我倒不知,纪姑娘竟和外男同住。”
“啊?”纪回瞪着大眼睛,小嘴微张。这可怎么解释,纪回眨巴眨巴眼睛,支支吾吾道:“呃,我府里还住着其他掌柜的,算是我和掌柜们的一个落脚的地方。”
“你一个女娘不在爹娘身边尽孝,反倒出府和一群外男住在一起?还真是别具一格。”大皇子笑笑,心想也是,正经闺阁女子也走不进户部。
“明天我去接你,给你买个宅子你自己住。”赵炙煦把棋子扔在棋盘上,“二哥和大哥下吧,我送纪姑娘回去。”
纪回跟着赵炙煦出来,这个天早上还阳光普照,中午竟然晴转多云了。纪回捂严实披风,和赵炙煦走回粥棚,交代了几句便被赵炙煦领着往他的马车上走。
“五妹妹!”纪二小姐和纪三小姐盯着纪回从庙里走出来,特地的喊住她。纪二小姐一双明眸含羞带怯的看了赵炙煦一眼,虽然不确定这是哪位贵公子,但赵炙煦长得好,而且刚刚纪回是跟着三位皇子进厢房的,说不定这正是皇子身边的亲信呢。
纪二小姐娇羞的低下头,转身对纪回说:“五妹妹,姐姐老远见到你还以为看错了呢,父亲最近总念叨你不回家住,今日既然咱们遇见了,你不如随姐姐回家吧。”
“我事多,府里不方便就不回去住了。”纪回收回被纪二小姐拉住的胳膊。
“妹妹,纪家阖家都迁就着你呢,你只管住回去,其他的都好说。”纪二小姐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只要纪回回家,他爹爹保管会更加看重自己,哪怕是出嫁时多添置几抬嫁妆也是好的。
“你是听不懂话么,二姐姐?”纪回咬牙切齿。
“纪回你不要不识抬举,以你的名声纪家肯让你回去就不错了,你还给脸不要脸坚决住在容新那个下人家里,我看你就是不守妇道习惯了。”纪三小姐还是那副没头脑又口无遮拦的德行。
“闭嘴!”赵炙煦脸色阴沉。
纪三小姐吓得一哆嗦,她后退几步躲在纪二小姐身后,嘟囔道:“明明就是。”
纪二小姐抬眼看了赵炙煦的脸色,眼珠子一转道:“五妹妹,三妹妹心直口快你可别往心里去,姐姐也是为你考虑,若你那情郎知道你住在容新家里,岂不误会你水性杨花?”纪二小姐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赵炙煦,对纪回道:“你毕竟是纪家的五小姐,既然身子已经给了人便要从一而终,总不要遮遮掩掩再勾三搭四。”
嘶,赵炙煦头一歪,他突然觉得这烦人的女人说的,竟然有那么一丝丝道理。他扭头看纪回,纪回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纪二小姐。
“你这人是真多嘴啊。”纪回扶额,“我的事之前你们可以随便说,今日确实不能了,走吧,跟你们回府。”
“我也去。”赵炙煦跟着纪回,小声道。
“你听听你在胡说什么,”纪回伸手从他脑袋比量到鞋底,问他:“你,去纪家,啊?”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往自家马车上走。赵炙煦拉住她,跟她一起上了她的车。
纪回的马车不大,赵炙煦个子高,腿有点儿伸不直,索性把脚伸到纪回腿下。他插着双手,瞪纪回。
“别闹了,一会儿我先把你送到宫外,纪家你万万不能去。”
“我今天明白一件事。”赵炙煦道。
“什么?”
“我们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你天天和容新在一起,别人当然会觉得你们俩才是一对,但你男人明明是我,赵炙煦!”
“你是皇子,我是个勾引你的狐媚子,事实就是这样。你若藏着,咱俩还能苟且,你若挑破,咱俩只能名声扫地。”纪回摊手。
“我若藏着,容新之流便有机会,我若挑破,那我们便是郎情妾意天作之合。”赵炙煦拉过她,把她抱在腿上。“你不是对外说是我的幕僚么,主公保护幕僚给幕僚出头,这不是很正常么?我又没告诉他们你的情郎就是我,我就是心悦你,他们爱说什么是什么。”
纪回挑眉一笑:“那我岂不要殚精竭虑的赚钱,好让别人觉得即便皇子爱慕我也是因为我优秀而不是我狐媚?”
赵炙煦的喉结动了动,纪回太香太软了。“你知道自己有多勾人么?我吃过,上瘾了,这还不是狐媚?”
马车到了纪府,众人下车。
纪二小姐见赵炙煦也跟来了,恨得牙痒痒。
“刚才就见五妹妹和这位官人在一起,还不知这位官人是?”
“他是我朋友,一会儿我们还有正事要谈二姐不必在意。”纪回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