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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闸凌波镇国脉 月弦低吟情愫生

    第五日:丹口扬帆抵雄关·初见枢纽惊天工·李监详陈转运策

    且说那丹口镇,乃“帝国大道”陆路之尽头,车马辐辏,人烟凑集之地。清晨薄雾里,喧嚣已然渐起。

    皇子开垌一行用过早膳,李公公换了崭新官服,显得格外精神,前来请示:“启禀殿下,今日我们将离丹口,预计巳时初,便可抵‘红江口水陆转运大枢纽’外围。陛下特旨,我们仍将乘坐水师巡阅快船,自红江入沧水,绕行枢纽水域一周,而后从枢纽的主宾码头‘承启码头’登岸。枢纽总管宋濂大人及一应司官,将在码头恭迎殿下。”

    开垌微微颔首:“如此甚好。孤也正想看看,这名闻遐迩的枢纽,是如何将陆路之终点与水路之起点完美衔接,又是如何调控这万千舟车,沟通帝国东西。”

    炳钰笑道:“‘帝国大道’已是叹为观止,今日这水陆转运枢纽,想来更是别有洞天,定要好生瞧瞧!”

    刘一妃刘氏亦凝眸而视,隐现期许之色,彼于这般经世济民之巨工,尤欲深究其惠泽闾阎之方,素存深契。心中已有叙事长诗的腹稿。

    辰时过半,皇子一行登船,顺红江而下。不多时,前方豁然开朗,更为宽阔的沧水奔腾汇入。两江交汇的广阔地带,以及向下游延伸的江岸上,便是那“红江口水陆转运大枢纽”,其人工巨制,绵延浩荡,气势已足震撼。无数码头泊位如张臂环抱,吊杆林立,后有鳞次栉比的仓库群。舟车辐辏,生气蓬勃。

    “天哪……”炳钰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所折服,“李公公,这……这便是红江口枢纽了?这规模,怕是比都城琮府的几个主要港口加起来还要大上数倍吧!”

    李公公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世子爷所言不差。此红江口枢纽,乃是陛下与内阁诸公,依据帝国水陆运输总规划,历时十余载,耗费民力物力无数,方才建成的核心节点。其设计之初,便着眼于未来百年乃至更长远的通衢之利。若论单纯的市舶吞吐之繁与水陆联运的便捷性,确已远超都城现有港口。”

    船近,可见码头设计各异,其上除却寻常塔吊,更有铁制吊臂,结构新奇。

    “李公公,”开垌指着那些铁制吊臂问道,“那些可是尚方司工械院新研制的起重器械?”

    “殿下圣明!”李公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那正是工械院根据泰西传来的一些图谱,结合我朝冶炼和百工机括之技,研制出的‘精铁螺旋式起重机’。此物以精铁打造,辅以机巧,仅需数人操作,便可吊起万斤重物,其效率远非传统木制塔吊可比。如今在枢纽的大型泊位上,已逐步换装此等新式器械,大大提升了货物装卸的速度。”

    刘一妃看着那些在码头上辛勤劳作的脚夫和工匠,轻声道:“如此巨大的工程,想必也为这周边带来了不少生计吧?”

    “刘娘子所言极是。”李公公点头道,“枢纽建设之初,便从四方招募了数十万工匠、役夫。如今枢纽初成,日常运营、维护、以及依托枢纽而生的各类商贸、服务行当,更是吸纳了周边州县的大量劳力。可以说,这座枢纽,不仅是货物的集散地,亦是人流的汇聚地,更是周边区域兴旺发达的引擎。”

    炳钰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他指着远处一片被高墙围绕、似乎还有箭楼瞭望塔的区域问道:“李公公,那一片看着像是军营,枢纽的防卫也一定很严密吧?”

    “那是自然。”李公公神色一肃,“红江口枢纽乃帝国漕运与战略运输的咽喉之地,其安全关乎国本,绝不容有失。枢纽本身便是按照卫城标准规划建造,四周皆有高墙深壕,角楼炮台。枢纽内部,常驻有一个加强卫的‘枢纽卫戍部队’,由朝廷直辖的‘红江口都防御使司’统领。此外,沧水之上亦有水师分舰队常年巡弋,确保水道安全。可以说,有了水陆两方面的防御,皆是固若金汤。”

    船至“承启码头”,总管宋濂已率众官在此恭候。

    待开垌下船,宋濂率众跪迎:“臣红江口总管宋濂,率枢纽合署官员及地方州县官吏,恭迎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总管及诸位大人平身。”开垌声音温和。

    “谢殿下!”众人起身,宋濂上前道:“殿下奉旨巡查,一路风尘,想必劳顿。行辕早已洒扫干净,恭请殿下移步,稍事歇息。臣已将枢纽自规划、营建至如今初步运营的各类图册、账目、以及未来数年之发展规划,悉数备妥,只待殿下查阅指教。”

    开垌微微颔首:“宋总管有心了。孤此行,正是要亲眼看看这帝国的百年大计,是如何一步步变为现实的。自入红江口水域以来,所见所闻,已是让孤叹为观止。诸位大人为国操劳,功绩卓著,父皇在都中亦时常提及,对诸位甚是嘉许。”

    宋濂等人听闻皇帝嘉许,皆是面露激动与荣幸之色,连道:“臣等不敢当,皆赖陛下天恩浩荡,首辅大人运筹帷幄,更幸得殿下挂怀,方有今日。”

    至行辕,用过茶点,宋濂便呈上《红江口水陆转运大枢纽全景详图》解说。其言枢纽占地广阔,陆路终点为“赢关陆港”,货物在此查验分拣转运;水路则为“沧江水港”,分设港区泊位,并有引水渠贯通。

    开垌听得十分专注,不时提出一些具体的问题:“宋总管,如此巨大的货物吞吐量,其调度与信息传递是如何保证的?若遇船只或车马集中抵达,如何避免拥堵?”

    宋濂自信一笑:“回殿下,此乃枢纽设计的核心考量之一。我们借鉴了军中调度之法,并结合了市舶司管理港湾的经验,设立了‘水陆联运总调度司’。所有进出枢纽的车队、船队,皆需提前通过沿途驿站或水师巡检站的‘飞鸽驿报’系统,向总调度司申报预计抵达时间、货物种类与数量。总调度司再根据各港区、各仓库的实时负载情况,以及天气、水情等因素,提前规划好其停靠泊位、卸货平台、漕仓区域及后续转运方案,并通过信号台和传令兵,将指令下达至各处。力求做到‘车船未至,调度已定’,极大地减少拥堵和延误。”

    “此外,”他补充道,“为应对突发状况,枢纽内还常备一支由数千人组成的‘应急转运队’和一支‘快速疏通队’,一旦出现拥堵或意外,便可立刻投入,确保枢纽的整体运转效率。”

    炳钰在一旁听得啧啧称奇:“宋大人,这简直是将一座城池当作战场来经营调度了!佩服,佩服!”

    宋濂微笑道:“世子爷过奖。这水陆枢纽,便是帝国的经济战场,自然要用兵家之法来管理,方能百战不殆。”

    开垌又问了许多关于漕仓管理、防火防盗、以及驻军与地方治安协调等问题,宋濂与李公公皆对答如流,显然是早已烂熟于心。

    不觉金乌已坠,檐角犹挂残曛。开垌偕诸僚佐共商经纶大计,于红江口枢机之经纬,既洞其机杼之妙,复明其泽被后世之思。归邸挑灯时,犹自摩挲舆图,知翌日当亲履其地,然此巨工者,不过鹄城大典之先声耳。

    第六日:枢纽巡察·船闸奇功·工匠献技与启航前夜

    红江行辕晨曦,携沧水湿润清新。一夜休整,皇子开垌精神愈显饱满。昨日初览红江口水陆转运枢纽,闻宋濂总管、李默督造使细述,已在心中勾勒帝国交通宏图。今将深入踏查此工程,亲感其运作脉搏。

    用过早膳,宋濂与李默早已在外恭候。今日行程所计,乃前往勘验枢纽内几处要津工程节点并运转之所。

    “启禀殿下,”宋濂躬身道,“今日臣等将陪同殿下巡察‘嬴关陆港’的货殖分拨之所、中央一号漕仓群、以及沧水主航道上的‘升龙第一船闸’。午后,若殿下不辞辛劳,还可往工匠区,观摩工械院新近试制的一些水力起重与转运机具。”

    开垌颔首道:“如此甚好。孤正想亲眼看看,这每日数千上万吨的货物,是如何在这枢纽之中流转自如的。”

    炳钰依旧兴致不减:“那‘升龙船闸’定是奇观,我倒要看看,是如何让万石巨舶翻山越岭的!”

    刘一妃则对那工匠区颇感兴趣,轻声道:“不知那些奇巧器械,又是何等模样。”

    上午,至“嬴关陆港”,陆路货总入口,车货分区卸载。后至中央一号漕仓群,百余巨仓,总储粮逾五千万石。

    炳钰咋舌道:“五千万石!这得多少百姓一年的口粮啊!”

    开垌亦是心头震动。他深知,粮食乃国之根本,这红江口枢纽的中央粮仓,便如同帝国的巨大粮袋,维系着亿万军民的生计。

    午后,至工匠区。李公公引至“工械院红江口试制所”。

    “殿下,此处便是工械院为枢纽研制和改良各类专用机具的场所。”李公公指着其中一件体型庞大、以巨木为主体,辅以诸多铁制绞盘与粗大绳索,形似数足巨兽的机具道,“此乃‘旋臂式多钩起重机’。其主臂坚固,可借下方巨大的地龙绞盘之力,作大幅度的转动。臂上又巧设多组滑轮,可悬挂数个大小不一的铁钩或网兜,由数队力夫分别操控不同绳索,协同作业,便可一次起吊或卸下不同品类的货物,较之寻常吊杆,在局促之地周转挪移,确是便捷了许多。”

    他又指向另一件利用水力驱动的装置,那是一架巨大的水轮,带动着一连串尺许宽的木板在轨道上缓缓移动:“此乃‘水力驱动联板转运车’。它利用枢纽内部小运河的水流落差驱动这水轮,再通过精密的齿轮连杆,带动这一长串首尾相连的木板,在铺设好的木轨上循环往复。码头上的袋装货物放于板上,便可徐徐送入后方的仓库,虽不算极快,却也省却了大量肩扛手提的人力。”

    “开垌观此机具,叹其匠作之人必有经天纬地之智,故能以木石为骨、巧思为魂,制此利民之器。”

    刘一妃对这些机具也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她向一位老匠人请教了一些关于机括相衔和举重若轻之理,老匠人见这位美丽的“刘娘子”竟对这些枯燥的“格物之学”感兴趣,亦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告诉她,其中一些精巧的构思,也曾听闻与明教的某些机关之术有所相通。一妃心里一震:又是明教,难怪殿下这么关心它。

    炳钰则对那些正在测试的新式小型内河巡逻艇更感兴趣,那些巡逻艇船体狭长,船头似乎还预留了安装小型火炮的炮座,显得灵动而迅捷。

    在工匠区巡察了一个多时辰,开垌对帝国工匠们的智慧与辛劳有了更深的敬佩。他知道,正是这些默默无闻的巧手,支撑起了这项伟大工程的血肉与筋骨。

    傍晚,至“升龙第一船闸”,乃红江入沧江之咽喉,为平水位落差而建。闸分三级,巨舶赖此升降。

    恰有一队商船通过,闸门开合,水位调平,船队安然过闸。

    “这……这便是船闸之奇么?”炳钰看得目瞪口呆,“竟能让这般巨舟,如履平地般升降自如!”

    刘一妃亦是美目中异彩连连,轻声赞道:“真乃人力胜天之举。”

    李公公自豪地解释道:“殿下,这升龙船闸,乃是借鉴了泰西河南国之复式船闸技术,并结合我朝水情特点,由工械院与水利司的顶尖巨匠,耗时五年方才建成。其核心在于精确的水位控制和坚固的闸门结构。有了此闸,便打通了红江与沧水之间的最后瓶颈,使得西北之陆路与东南之水路,真正实现了无缝对接。”

    开垌观那巨闸徐徐启闭,但觉江涛之势尽在掌控,胸臆间顿生万顷波涛。此非止舟楫通行之枢,实乃九郡通衢之咽喉,万民胼胝之精诚,更系兆姓筋力之凝铸。

    启航前夜·行辕夜话·明日征途

    当晚,开垌在红江行辕设下便宴,款待宋濂、李默等枢纽主要官员。宴中众人论营建之艰,展通途之愿,尽欢而洽。

    宴后,开垌独自立于行辕水榭的露台之上,望着远处红江口枢纽那片依旧灯火通明的区域,以及更远处沧水那墨色的剪影。江风拂面,带着一丝水汽的清凉。

    刘一妃悄然来到他的身边,为他披上一件薄氅。

    “在想什么?”她柔声问道。

    开垌回过身,握住她的手,微笑道:“在想明日的航程,在想那即将抵达的鹄城,在想父皇为何要将如此盛大的庆典交予我来主持。”他顿了顿,望着刘一妃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澈的眼眸,声音里多了几分真挚,“一妃,这几日所见,于孤而言,远胜十年苦读。孤见识了何为开山辟路,何为江河听调,更见识了万千工匠役夫之力,汇聚一处,竟能成就如此改天换地之伟业。孤……亦觉肩上担子更重了。”

    刘一妃低着头,柔声道:“殿下宅心仁厚,聪慧敏达,陛下自然是信重殿下的。这开航大典,不仅是庆贺工程告成,更是向天下昭示帝国新气象,由殿下主持,再合适不过了。”她抬起头,迎上开垌的目光,眼中闪烁着温柔的鼓励,“妾身虽不懂军国大事,却也看得出,这大道通,则国脉通;这江河畅,则民生畅。殿下此行,正是要将这通途之福,亲手交到万民手中。能与殿下共同见证此等盛事,亦是妾身之幸。”

    开垌点了点头,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心中因她这番话而生出无限暖意与豪情:“孤明白。明日,便是新的开始。从这红江口出发,沿着这条崭新的水路大动脉,我们将驶向帝国的未来。这鹄城大典,不仅是庆贺一条航道的贯通,更是宣告我大辽六大水系经纬相织,帝国血脉周流不息。父皇将此重任交予孤,孤必不负所托,要让这盛世宏图,在孤手中,绽放出更耀眼的光彩!”

    他望着那在夜色中依旧繁忙的枢纽,胸中既悬来日启航之期,更怀鹄都盛典之思——彼时六大水脉尽数贯通,当见皇舆气象万千。

    这日,船队自驶离河谷,渐入胜境。两岸或见平畴千里,稻麦初长,或见青山叠翠,云雾缭绕。开垌立于船头,凭栏远眺,顿觉心胸开阔。挚友炳钰在侧,二人或谈诗论文,或议论这沿途风物,兴致盎然。刘一妃则伴左右,她换了一袭藕荷色纱裙,愈显清雅温婉。初时还有些拘谨,渐渐地,也敢与开垌、炳钰说笑几句,或是对两岸景致发表些女儿家的见解,言语间自有聪慧之处。村哥更是如鱼得水,满船上下跑动,与侍卫船工皆厮混熟络,时常带些新奇的见闻回来讲与殿下听。

    这一日,船行至沧江中段,江面开阔,水流平缓。午后无事,刘一妃见两岸堤坝连绵,水闸墩台时现,工程浩大,便向开垌问起这水利工程的始末。开垌便命人请来船上那位熟知前朝旧事的老太监万公公。欲从他口中得知些详情。

    这万公公乃本朝宫中宿耆,年已近八旬,自世祖皇帝年幼时便入宫侍奉,又曾专司掌管内府图籍。于前朝旧事,尤其是这浩大的水利工程史,知之甚深,宫中素有“万年通”之称。

    “殿下,世子爷,一妃主子,”万公公向众人行礼后,微微欠身,那苍老的声音在和缓的江风中徐徐响起,宛如带着往昔岁月的回响,“说起这遍及天下的水陆大工程,其根源,实则要追溯到那覆亡了近百年的前朝——天启大帝国了。”

    “天启帝国?”炳钰愈发好奇,“难道是史书上语焉不详的那个赵氏皇朝?我只知其定都金陵,曾盛极一时,后亡于内乱与我朝太祖兵锋之下,却不想这大工程竟与他们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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