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精英beta > 第 14 章
    在触手的“盛情邀请”下,明鸾皱着眉浅尝一口。

    不得不说,烤触手确实很香且富有嚼劲,如果出去摆摊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但他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这幅鬼畜的场景了!

    而且也没有缺钱到丧心病狂需要用精心培育的触手去赚取钱财。

    他知道触手也是好心,可能是感知到自己最近时段周身低迷的气息才想出用这种方法讨人欢心。

    奖励般用食指抚了抚自发缠上自己指尖的触手,它兴奋到差点扭成一朵花,缩成一个小圈绕上明鸾无名指,和他的婚戒贴在一起,紧紧相邻就像一枚粉色的戒指。

    目光触及婚戒,心有被刺痛到,他撇过脑袋不去看不去想,都说左手无名指有一根血管与心脏相连。

    新人为彼此戴上戒指,就是牵了一条埋在血管内的血脉相连的红线,可惜他红线的另一端不知伸向何处。

    人终究不是机器,整日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对明鸾来说还是太勉强了,公司人虽多却总是吸人精气的地方。

    置身人群与大自然时能吸收一点额外的能量,这是明鸾大学兼职后偶然发现的,准时下班吃过晚饭后天光还亮,拿上手杖他决定出去转转。

    即便是残废,也应该有出去的权利吧。戴上口罩遮住还有明显被打痕迹的脸,他将帽檐向下压了压,在心里嗤笑自己的胆小。

    世界对Alpha和Oga来说是巨大的狩猎场,对于人口基数最庞大的Beta来说,不过是暂且安身立命的拘留地。

    有时候他会生出一种很荒谬的错觉,好像自己并不该属于这个地方,这个被欢欲和权利蒙蔽的乌托邦。

    痛苦是贯穿生活的主线,有时候窒息到连喘口气都是奢望,唯一会停留在身上的阳光也消失了,长久被阴霾笼罩的后遗症导致他早已辨不清是否还在雨里。

    双脚像被镣铐栓住般拖着前行,低头一看裤腿湿哒哒地黏在脚上,已孤身涉水了很久。

    拄着手杖走的有些远,受伤的腿传来隐痛,明鸾不得不坐在街边随处可见的长椅上歇口气,手杖被他斜支着靠在扶手上。夏季闷热,后背渗出些许潮汗,褶皱黏在白衬上透出内里的肉色,夜风一吹舒畅许多。

    环顾四周发现身处一个小公园,公园明显没有什么人气,花坛内满地枯黄衰败的草叶,健身器材锈迹剥脱,只有几个老人在不多的器材上锻炼。

    趁着暮色渐笼他摘下帽子和口罩,闭上眼静静享受晚风带来的惬意,三五不时的他听到鸽子在身边嘀嘀咕咕的叫。

    等睁开眼却见有一群鸽子围在旁边跳着脚,大部分是白的,还有一些灰色的、尾巴拖着黑羽的,也许是嗅到明鸾身上独特的气息纷纷聚拢过来。

    明鸾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些鸽子,想起G大也有这么一群鸽子,总在夜幕前环绕一圈几幢最高的建筑楼,谁也不知它们晚上在何处停歇。

    鸽子嘀嘀咕咕的声音越来越大,胆子稍大的就在长椅上蹦哒,其中有一两只“咕咕”地叫着,歪过小脑袋偏头看向明鸾,见他没有恶意就踩着“小碎步”往明鸾怀里靠。

    “我身上没带吃的,没有什么能给你们的。”明鸾歉疚一笑,眼角折出温柔的细纹,抬手轻轻地抚摸鸽子。

    似乎岁月曾经给予他的磨砺都被时间的磨石碾成了碎末,细碎的痛苦藏在眼角眉梢敛为的温润里。

    或许鸟类之间有吸引力,这个当初被郑佩屿调笑着称为“小鸟”的成年人,身上也有吸引鸟雀的魔力。

    鸽子温热的身体贴着明鸾,暖暖的就像小暖炉。

    身边有几个年轻人走过,他没有在意,低头浅笑着安抚怀里因吃不到面包咕咕的鸽子。

    传来“擦擦”轻微的一声,明鸾敏锐抬头,不远处的树后藏着两个穿着清亮时尚的姑娘,其中一个手中还举着拍立得相机,见明鸾看过来立马羞红了脸,比天边晕红的落日还美。

    拿着相机的姑娘被同伴嬉笑着推出掩藏的树,她一步三回头看向同伴,即便走的再慢还是来到明鸾面前。

    低下头不安地凝视鞋尖,神情羞涩又慌张,透着二十岁少女特有的纯真和狡黠,并不惹人生厌:“对、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拍了你的照片,可、可是……我怕如果捕捉不到这个瞬间,我会很遗憾的!”

    涨红了桃花似娇嫩的脸蛋,为证明似的说完就将手中一直捂着的东西举到明鸾面前。

    “是这样呀,没关系的。”明鸾含蓄地微笑看着女孩,微微侧耳倾听对方的话,他的表情是很真挚的,神情没有一点厌恶亦或者轻视。

    看到女孩过来时他是有愣一下的,继而在看到展示在面前的拍立得时眼睛亮了一下,微微懵懂有一种受宠若惊的美。

    大学拍毕业照时私下相交甚笃的同学们纷纷用拍立得留念,他在旁无意间听同学谈起拍立得的相纸比较贵。

    他曾从郑书瑶手中机缘巧合下得到很多郑佩屿的拍立得,被青年时的他珍而重之地保存一直到现在,所以拍立得在他心中有着别样的地位。

    他是惊喜的,因为没想过会有人愿意为他花费一张相纸。

    幸运的是相纸成像很好,照片里的明鸾坐在长椅上,白衬和西装裤将他挺拔的身姿衬得愈发修长。身形微侧脸上的伤被完美隐在暗处,眉眼低垂长睫好似轻颤敛着心事,初看时气质是清贵忧郁的,弥漫出淡淡的破碎感,周身或飞舞或觅食的鸽子又刚好驱散了这一份孤寂。

    斜倚的手杖鲜明分隔了他与这个世界的连接,当手轻轻搭在鸽子上时,他安静迷人的就像一樽精美的雕塑,好似喧嚣尘世与他并无关系,他只想抚摸他的鸽子。

    明鸾眨巴了两下眼睛,笑了一下,“照的确实不错。”

    继而想到自己脸上带着的伤,怕吓到对方偏过头尽量用完好的半张脸对着姑娘。

    女孩被这笑闹得脸一红,又被男子眼底不自觉流露的脆弱吸引,她觉得对方的神情很柔软很悲伤,突然很想抱抱他,摸摸他的脸,却不敢。

    相机被一根粉色长绳挂在胸前,她局促地站在原地,掰着手指鼓足勇气闷声道:“你好,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啊、”他没想到自己这把年纪了,还能博得姑娘的喜爱,即便不想无端伤人,可该断的还是要断,抬起头望向女孩,朝对方展示了下手上的婚戒,“抱歉,我结婚了。”

    女孩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为这段无疾而终又短暂如幻电露水的爱意掉下一滴泪来,结结巴巴地丢下一句“对不起”,捂着脸转身扯过等在身后良久的同伴跑了。

    捡起地上遗落的拍立得,明鸾微叹口气。

    不一会儿功夫天完全暗了下来,起身抖落身上粘着的鸽子毛,一个人慢慢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家。

    冷风刮过,还有一点潮意的衬衫贴在皮肤上是彻骨的冷。

    他发现自己的爱交付不了旁人,爱给了郑佩屿,连同心也一并大方给了。

    还有他的欲、他的念,他所有的一切。

    左手无名指那枚永远不会摘下的婚戒下,是一条隐藏的疤痕,蜿蜒丑陋如同玫瑰刺。

    眼角酸涩不堪有晶莹渗出被风吹走。他不得不感叹一句自己确实老了,人也感性许多。

    多想回到当初、那段虽困苦艰难却有郑佩屿在的日子……

    “明鸾!”

    他心猛的一颤被人狠狠攫住般,突然觉得喘不上气,箍着手杖的手都在颤抖,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