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指尖在删除键上方悬停许久。
晨光透过百叶窗斜切在她手背上，将那道三年前的旧伤疤照得发亮。
这三个字才出现在陆氏的会议上，又出现在她的短信里。林小满思考着怎么应对这位陆氏的敌人，思考了几秒最终她按下回复键：“时间地点。”
“现在，陆氏集团地下车库C区。”对方秒回，“单独来。”
电梯下行时，林小满把录音笔塞进西装口袋。金属壁映出她苍白的脸，领口别着的皮卡丘胸针是今早陆黎亲手给她戴上的：“遇到危险就按这个尾巴，能发出120分贝的警报。”
陆黎说这句话时林小满还皱了皱眉，她觉得陆总有些应激了，可现在着胸针却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C区角落停着辆黑色迈巴赫，车窗降下的瞬间，林小满闻到熟悉的雪茄味——那味道和父亲葬礼那天萦绕不散的气味一模一样。
后座上的男人转过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锋利，林小满极细微的打了寒颤。
“比照片上漂亮。”徐天野弹了弹烟灰，“你父亲要是知道女儿在仇人公司工作，怕是棺材板都压不住。”
林小满攥紧胸针：“你找我做什么？”
“送礼。”徐天野递过平板电脑，监控画面里陆子谦正在顶楼会议室开会，“猜猜看，当他知道你伪造学历时，是会心疼还是恶心？”
画面突然切换成青藤学院的毕业合影，林小满站在最边缘的位置，刘海遮住半张脸。她感觉胃部抽搐，仿佛又回到那个暴雨倾盆的求职日，十三家公司的人事主管用同样鄙夷的眼神打量她。
“陆氏集团的员工背调向来严格。”徐天野轻笑，“你说陆总要是发现......”
“他发现三天前的事了。”林小满听见自己冷静到陌生的声音，“就在你派人跟踪我的那个晚上。”
徐天野的笑容僵在脸上。
监控画面突然雪花闪动，切换成他自己办公室的实时影像——陆黎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正对着镜头挥手，随后手撑着下巴抵在膝盖上，挑衅的挑眉：“徐总家这盆罗汉松该浇水了。”
“精彩吗？”林小满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徐天野此刻错愕的表情，她走到属于陆黎的画面旁边，异常的高傲，“你秘书今早收的快递盒里，藏着七十二个微型摄像头。”
迈巴赫突然剧烈晃动，二十名特警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徐天野猛地掐灭雪茄，却发现车门早已被反锁。
林小满后退半步，看着这个毁掉她人生的恶魔被拖出车外，警笛声与三年前讨债人的砸门声重叠轰鸣。
“你以为赢了？”徐天野突然大笑，“我在陆氏埋的雷，足够把你们炸得尸骨无存！”
徐天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小满仍然觉得是在恐吓她。直到想起失去家人的痛苦，她疯了似的跑出停车场……
顶楼会议室里，陆黎关掉监控画面。她面前的八块屏幕同时播放不同画面：技术部正在清除暗桩程序，公关团队在准备通稿，而最中间的屏幕定格在林小满单薄却笔直的背影。
在关掉屏幕的瞬间林小满也闪出了画面。
“她比我们想的更勇敢。”陆明玥递过咖啡，“但董事会那边......”
“哼，用这个。”陆黎从办公桌上推过去个U盘，“徐天野贿赂董事的证据，足够让老家伙们闭嘴。”
她红艳的双唇紧闭，像是拿定了这次事件的走向。
陆明玥挑眉，拿着U盘细细看着：“什么时候准备的？”
“从她画出第一条关联线开始。”陆黎摩挲着皮卡丘玩偶的耳朵，“这丫头在黑进徐天野邮箱时，顺手把加密文件都拷贝了。”
陆黎掐了掐皮卡丘的脸，“她很优秀。”
…
林小满回到总裁办公室时，夕阳正透过落地窗泼洒进来。陆黎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衣领松垮垮地露出好看的锁骨，手里还攥着战略企划书。
林小满轻手轻脚地取下她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突然发现镜腿刻着行小字：To 小太阳。
“这是我母亲刻的。”陆黎突然开口，吓得林小满差点摔了眼镜。陆黎闭着眼轻笑：“她说我小时候像颗小太阳，可惜现在......”
“现在像皮卡丘。”林小满脱口而出，说完自己先红了脸。
陆黎终于睁眼，她与林小满四目相对着，眼底流转着琥珀色的光，：“能放电的那种？”
她忽然坐直身子，“带你去个地方。”
地下车库最深处藏着道指纹锁铁门。陆黎握住林小满的手按上去时，她感觉心跳快得不像自己的。“这是......”
“我的秘密基地。”铁门轰然开启，暖黄色灯光次第亮起。两百平的空间里摆满玻璃展柜，每个柜子里都是不同造型的皮卡丘玩偶，最中央的展示台上放着件破碎的陶瓷存钱罐。
林小满走近细看，存钱罐上歪歪扭扭画着皮卡丘，裂痕处用金漆细细修补。“这是？”
“八岁生日礼物。”陆黎声音发涩，“那天父亲说要离婚，我砸碎了存钱罐。母亲连夜粘好，第二天就......”
她指尖拂过展柜边缘，“出车祸了。”
林小满想起父亲书桌抽屉里那个相似的存钱罐，底部刻着''''给小满买钢琴''''。酸涩的情绪漫上眼眶，她忽然明白陆黎为何总带着皮卡丘——那是最初的温暖，也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因为你需要知道，”陆黎转身凝视她，“光靠仇恨是走不远的。”她打开最内侧的保险箱，“这个送你。”
黑色天鹅绒盒里躺着枚皮卡丘戒指，闪电尾巴上镶着碎钻。林小满刚要拒绝，陆黎已经握住她的手：“不是求婚，是聘书。”
她眼底漾开狡黠的笑意，“从今天起，你就是危机应对部部长。”
林小满的手僵在半空。落地窗外突然炸开烟花，整座城市的LED屏同时亮起皮卡丘图案……
她这才注意到今天是自己生日，三年来第一次有人记得。
“部长月薪五万，配独立办公室。”陆黎假装看表，“现在反悔还......”
话没说完，林小满突然扑进她怀里。
陆黎踉跄着撞上皮卡丘展柜，几十个玩偶哗啦啦倒下来。她们在金雨般坠落的皮卡丘中间相拥。陆黎轻抚她的乌黑的头发，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部，像是在安慰受伤的小鸟。
次日清晨，林小满在部长办公室醒来，身上盖着陆黎的掉皮大衣。她打开电脑准备处理邮件，却发现内部系统标满红色警示——徐天野在押送途中逃脱了。
“他要见你。”陆黎推门进来，眼下带着浓重的阴影，“看守所说他疯了，不停念叨你的名字。”
林小满错愕地看着陆黎，“我去。”
陆黎伸手揽过林小满的肩，“我陪你去。”
探视间的防弹玻璃上，徐天野的脸扭曲成可怖的形状。他疯狂捶打玻璃：“你以为赢了？我告诉你林永昌是怎么死的！”
林小满握紧电话听筒。徐天野突然诡异地笑起来：“你父亲根本不是自杀，他电脑里有份没发出的邮件，密码是你生日......”
警报声骤然响起，徐天野突然口吐白沫倒下。陆黎不顾阻拦冲进来护住林小满时，她最后看到的是徐天野抽搐的嘴角，那分明是"小心陆"的口型。
三天后的深夜，林小满用生日密码打开了父亲加密十年的邮箱。泛着蓝光的屏幕映出她惨白的脸，最后一封草稿的发送对象赫然是陆明玥。附件里详细记录着陆氏集团二十年前的商业贿赂案，而举报人签名处签着林永昌的名字。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林小满颤抖着点开陆子谦发来的晚安消息，皮卡丘表情在黑暗中咧着嘴笑。她想起徐天野临死前的口型，突然意识到"小心陆"后面可能还有没说完的话。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岁的陆明玥抱着婴儿站在医院走廊，襁褓上别着皮卡丘徽章。
照片背面用血写着：她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