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撑起一片天的60后 > 学徒工
    被点名的几名学工跟着老厂长来到厂外,老厂长脚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边走边对几人说;“我本来有些事想在厂里给你们讲的,一是厂里很难有我们单独相处的地方,二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与争执,所以我把你们几个叫了出来,跟我一起走,你们几人仔细的听着,我这是送你们几人到位于上威清路的技术部‘车钳班’去学技术,我们厂吃尽了没有技术的苦,希望你们几人在‘车钳班’里好好学习技术,不要辜负了厂里及你们各自亲人的期望,你们一定要谨记,厂在期待着你们,自己的亲人也在看着你们,其它话我也不多讲,你们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我同样也在望着你们。”几人听了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是惊喜、高兴、还是忧愁、苦闷、那就不得而知,反正方正大是有点暗暗窃喜,厂里这么看重自己,自己可是第一次感到了有责任在肩的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方正大有点那么兴奋,看了看身边几人,见大家都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默默的跟着老厂长走,自己可不能把兴奋表露出来,要不然小强又要笑话自己是农民了,再说这种兴奋的感觉是不可言语的。

    一行几人到了“车钳班”,老厂长把几人托付给“车钳班”的负责人,又匆匆离开了,方正大他们几人刚进小厂还没站热,就被转到“车钳班”开始了各自的学徒生涯。技术部“车钳班”比威清小五金对外加工厂小得多,还没有小厂的那间三合一工作室大,但技术部就是技术部,光是机器设备,小厂就没法比。技术部工人不多,老的年青的男的女的都有,不过就那么七、八个人,但个个都有技术可说身怀绝技,不好的是互相之间有点那么高深莫测,大家在一起上班虽然有说有笑,可有关技术方面的事情却很少交流,除非迫不得已,否则都埋头紧张的干着各自的工作。方正大在“车钳班”始终感到有点那么不自在,“车钳班”确实是个技术部门,是专干技术活路的地方,车床、刨床、铣床样样有,就是不准你乱摸,怕摸坏了影响各自手头上的工作,但摆着看的东西是永远都学不会的。几个学工天天围着师傅们转,“车钳班”的工人,不分男女老少个个都是师傅,几人不知跟着谁学的好,只好谁喊就跟着谁干,而“车钳班”师傅与师傅之间个个都很谦虚,好像人人技术都一样好,跟谁学都行。年青的师傅们还好一点,与学工们比较谈得来,但技术火候不到,更没有带学工的经验,有些问题半天都说不清楚,急了就一句话“你们怎么这么笨没法教。”说完丢下莫名其妙的你,转身离去。老的师傅们全都好像天生就很严肃一样,对待学工谈吐都很谨慎,根本没有重话粗话,沟通就更谈不上,一切都是指手划脚搞定,叫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不准乱说话,固执得很,连学工递的烟基本上都不接,学工们有不明白的问老师傅们,老师傅们相互间总是很谦虚的说;“你去问他,他比我懂得多技术好。”搞得学工们有时还真不知道问谁的好,在做完本职的工作期间休息时,也是师徒界线分明,老的、年青的、学工们各成一堆,如想询问技术上的问题,对不起,三个字打发,“急那样”。而实际学工们个个都铆足了劲,可每天都是给师傅们泡茶倒水,抬锉刀,如你要问,简单得很,别爬都不会,就想学跑,路得一步一步的走,先把锉刀端平了再说。幸好几人在“车钳班”呆了十来天小五金厂就来人通知,叫几人赶紧回厂,原因是快到月底了厂里两名修理工就要离开小厂了,厂里不但没有修理模具的技术人员就连冲压工都成问题,这下几人吃惊不小,对来人说;“我们几人什么都没学到,又不会修理模具,厂里不是还有其他学工吗?”但来人说;“老厂长有老厂长的打算,说;你们几人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好歹在技术部‘车钳班’也学了有头十天了,多少应该懂得一点东西,现在厂里没人,是该回厂里帮助一下的时候了。”方正大等几名学工不由心想;“这不是开玩笑吗?我们在‘车钳班’什么都没学每天就是烧水泡茶端锉刀,而今锉刀都还没端平,人头也都还没怎么混熟,就又要离开‘车钳班’了,不过回头再想这样也好,反正几人在‘车钳班’都有点呆不住了,学又学不到东西,老厂长的话可不是说着玩,如学不到点东西如何交代,几人都觉得自己肩上担子不轻,正感有点承担不起时,接到返回厂的通知几人顿时都如释重负,长长的出了口气。

    方正大等几人在“车钳班”呆得还不到半个月,就又被轰轰烈烈的招回厂,全厂上下员工都对方正大等几人抱着热烈的期望,在大家眼中可不管你在技术部车钳班有没有学到技术,只觉得几人好歹在技术部度过金有技术人员的味,比大家强,于是对几人的回归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几人一下被这热烈的气氛烘托至高峰,顿感手脚无措,小厂迫切急需技术的心情也太吓人了。老厂长急于招回几人是有自己的考虑,厂里其他学工也真怪得稀奇,和厂里两名修理技工很不对口,安排他们跟两名修理技工好好学技术,可他们总是和两名修理技工搞不到一块去,当面答应得好好的,可老厂长一离开,他们也一个跟着一个悄悄的溜了。而两名修理技工更坏,现在早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理,对学工们是不闻不问,学工们不找两人,两人就万事大吉落得更加清闲自在。老伯妈们也曾私下问过学工们,学工们对两名修理技工意见很大,都说;“两名修理技工傲得很,太难相处,根本就不教你学东西,有时你不懂的问他两人,他两人尽装憨卖傻,听不见,那副模样气死人,我们还不如去干其它的工作。”老厂长听老伯妈们这么说,拿两名修理工也没办法,整天为学工们与两名修理技工的相处,伤透了脑筋。老厂长非常关注在技术部“车钳班”学徒的这几个学工,这可是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学员,将来很有可能就是厂里技术的依托,几人的成败关系到工厂生死存亡的大问题,他们几人可是厂里获得技术上依靠的唯一途径,老厂长不断的暗中打探着几人在技术部“车钳班”的学徒情况。开始几天,情况不错,教的上心、学的认真,老厂长很欣慰,可时间一长,老厂长就感到不对劲了,几个学工每天都是拿着把锉刀,锉一些来料加工的毛坯铁块加工件,而师傅们却各自忙得欢,把几个学工撂在一边,这怎么行。老厂长私下找“车钳班”负责人谈过,送学工来是指望能学到技术,好把小厂没技术的空白补上,但现在的状况怎么行,不是学工不愿学,而是师傅们鬼扯蛋,尽让学工们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负责人找师傅们谈,师傅们却笑着说;“班长,你多虑了,学工学工顾名思义,学而得工,学技术得慢慢来,那有那么快的,心急可吃不得热豆腐。”“车钳班”班长听师傅们这么说也没辙了,而老厂长更是急得干瞪眼,小厂现在急需的可是技术,要的是小笼蒸饺、现蒸热卖。厂里的两名技术修理工,已向老厂长下了最后通牒,这个月底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小厂,这下真的要糟了,小厂这回可真的要垮台了。技术部“车钳班”虽然也是威清工业组管辖的,与威清小五金对外加厂同属一个上级领导,但那也只是同属而已,老厂长手可没那么长,管不了技术部“车钳班”。老厂长思前顾后,觉得现在已没有时间让几个学工再在“车钳班”泡下去了,还不如叫他们回厂在另想办法,再说求人还不如求自己,趁早叫几名学工回厂,在两名修理工身上动动脑筋。老厂长又找到厂里两名修理技工商量,准备把在“车钳班”的几名学工招回厂,希望两名修理技工在走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教教几名学工学会修理模具,两名修理工想了想,说;“月底,我两人就要走了,就剩下那么头十天的时间,太短了,你叫我两人怎么教得会这几个学工,再说也不知道他们中有没有人愿意学,到时你又不让我两走,搞得大家都不愉快。”老厂长说;“你两人放心,我又不是非要你两个教会他们,你两个只管教,我也知道时间紧,学得会学不会,是他们自己的事,只是这几个学工中,有愿意学的,你两人帮忙指点一下就行了。”两名修理技工心想教不教及怎样教在自己,学不学得会是学工的事,于是说;“那行,没有愿意学的,咱两人落得清闲,有愿意学的,咱两人尽力去教,但老厂长你清楚,至于这几人,学得会、学不会,得看各人的态度,可真不关我们两人的事。”老厂长说;“行、行只要你两尽心了,我不会找你两人麻烦的。”老厂长与两名修理技工协商好了,就把她心目中认为资质较好的几个学工,又从“车钳班”急急忙忙的叫回厂里,老厂长对几人说;“你们在‘车钳班’的情况我都清楚,现在厂里两名修理技工就要离开我们厂了,都怪我当初考虑事情不周,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时机,你们几人愿意学的就跟着两名修理技工学学,不愿学的我也不勉强,反正没时间了,我也不抱任何希望,以后你们再找在机会学,我现在只盼望你们几个在厂里好好工作,起个带头作用。”

    几名学工回到厂里,可感到自在得多了,虽然厂里有规定,产品鞋铁掌的加工产量都是划分到每个职工头上的,每人每天都必须完成各自的产量。但孔组长暂时并没给几人具体安排工作。也许是厂里考虑到几人刚调回厂需要适应一下,也许是孔组长在有心照顾几人,也许是厂里还有其它用意,总之几人并没向其他学工那样有自己的产量任务。几名学工心理上没有了在“车钳班”的压抑感,并且厂里又没给几人安排任务,心里轻松多了,特别是方正大天生对各种机械就很敏感,又年青又好动,对厂里的机床是不厌其烦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并向小强学起冲床冲压技巧来,小强以往经常在厂里玩耍,人又年青活泼好学,老伯妈们都很喜欢他,小强头脑灵活,手脚麻利,早就偷偷向两名修理技工们学会掌握了冲床冲压技巧,因两名修理技工有时想偷懒,有时也确实希望有人替换一下,自己好抽抽烟歇歇脚,而小强又不是厂里的工人,所以对小强教得也很尽力,小强掌握了冲床压技巧就经常帮助老伯妈们冲压鞋铁掌,老伯妈们都夸他能干,是人都爱享受被人夸,老伯妈们越夸他,他越往小厂跑得勤,现在小强对冲床冲压已是轻车熟路。方正大首先向小强虚心讨教,起了个很好的带头作用,几人都跟着方正大向小强学起冲压技巧来,方正大与小强在外就相识,如今又同在一个厂里自然而然的两人都比其他学工走得近成为厂里面最要好的朋友,而小强自认方正大比自己强了那么一点,现在方正大带头向自己学冲压工技巧,心里甭提多高兴,大家都是年青人,容易沟通,一个高兴教、一个愿意学,虽然几个小青年聚在一起很任性,嘻笑打闹粗话连天,其他工人听见了有时简直没法听下去,但没几天方正大等几人就把冲床冲压技巧学了个透。厂里老伯妈们畏惧的冲床冲压工作,在几个小青年学工的嘻嘻哈哈打闹中被搞定了。这天方正大、小强、马武、徐小荣、张兵几人又聚在一起,方正大对小强说;“小强,我们眼光要放远点,厂里就我们几个人会冲压不行,万一我们不在厂谁搞冲压,我们得把厂里所有的学工都教会。”小强看了方正大一眼,心想;“就你会说,难道我想不到。”于是向其他几人眨了眨眼,爽快的说;“好啊,厂里青年女学工不多就五、六个,我们就先从女学工教起。”小强向其他几人一眨眼,几人心里就明白了,心想;“小强还真坏,故意刁难方正大,还和方正大是好朋友呢。”几人都知道方正大有一怪毛病,只要一和姑娘接触打交道,说话连舌头都理不直,在“车钳班”时,有一回年青的女师傅有事问方正大,就把方正大叫到面前,还没开口问,方正大独自面对年青的女师傅心慌得连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放,而且虚汗直冒,女师傅见方正大那奇怪的样子,好奇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本来简单的“我没什么”几个字谁都张嘴就来,可落到方正大嘴里结结巴巴的我、我我半天都我不出来,女师傅性子又比较急,说;“嘿、你这学工怎么回事,有话就说嘛。”方正大这下更急了,双手不由自主的去提裤腰,脖子上静脉都像蚯蚓般鼓了起来,脸也被憋扯得红了,女师傅见状惊愕的看着方正大大叫着;“你,你你想干什么。”小强等几名学工见了,赶忙跑了过来,小强知道方正大怕单独和女人相处的怪毛病赶紧打圆场的说;“师傅你别急,方正大这是尿胀。”女师傅放松的说;“尿急就去上厕所嘛,真是的。”方正大听了赶紧一趟跑出门去,长长的出了口气。从此几人都知道方正大这一怪毛病,现在几人知道小强要捉弄方正大,立即附和;“行,我们就先从女学工教起。“小强接着又说;“不过我们几人谁也别闲着,一人包教会一个女学工,这样女学工学起来又快又容易上手。”方正大一听赶忙双手连摇说;“不行、不行、我笨得很,不会教人。”小强心里一直都有点不服方正大,正愁没有机会占方正大的欺头,于是说;“谁会教,大家都一样,我们谁都不能搞特殊化。”张兵还大方的说;“方正大,你看这样行不行,女学工先由你挑,你想教谁就教谁。”几人马上起哄说;“对,我们就由着你优先挑选女学工。”张兵这一说无疑把方正大往绝路上赶,真是笨人不开口、一开口就要一棒把人打死。张兵在几人中脑袋瓜算是不够灵通的了,不过他们也不想想只是自己几人在瞎捉摸,人家女学工们还不知愿不愿意学呢?方正大见磨不过去,只好无奈的选了女学工中身形个子娇小的徐丽,方正大以为个子小的人就很听话,没想到却大错特错了,徐丽个子虽然小,为人却刁钻古怪,小脑袋瓜里尽是一些稀奇古怪整人的玩意,厂里学工们都不敢招惹她,不然不知什么时候,这疯丫头就整你一下,搞得你哭笑不得没法活。

    徐丽与孔组长家同住一个宿舍,家中哥姐共五人自己最小的幺妹,父亲在煤气公司上班,母亲在威清小五金加工厂工作,徐丽从小就很机灵乖巧,长得像个小精灵似的到处乱跑,在家里是翻锅爬灶多动得不得了,谁都怕照看她,稍不注意她就不见踪影了,照看她一个小孩要比照看三个孩都还累。有一次她二姐带她出门玩,遇见个熟人,刚开口和人家打了个招呼还没说上两句话,她就不见了,吓得她二姐到处边喊边寻找,可她明明就在她二姐的眼前,就是不理她二姐,她二姐急得眼泪直淌,一人孤立无援的站在路上哭。这时她却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见她二姐站在路上哭,赶忙安慰她二姐说;“二姐你别哭,我送个东西给你。”说着把小手伸到她二姐眼前,她二姐一看她小手里握着一只死蟋蟀,顿时吓得大叫,她见二姐吓得够呛,也不在哭了,就把手里的死蟋蟀丢了,对她二姐说;“还是姐姐呢?一只死蟋蟀都怕。”气得她二姐伸手就要打她,可她睁着一双黑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直盯着她二姐,她二姐伸起的手打不下了,见她脸上脏兮兮的帮她擦了擦脸,问她跑那里去了,她用手一指不远处,原来她跑去爬在地上看小男孩们斗蟋蟀玩。徐丽进了厂顽皮个性一点没减,有一次胡兵不知怎么得罪了她,当大家干活累了休息时,胡兵到放衣服的地方掏烟抽,伸手在衣兜里一掏,香烟没了,对于抽烟的人来说,只要心里一有抽烟的念头,那是非要抽烟不可的。胡兵在衣兜里掏不到香烟一下急了,把衣服里的所有的荷包翻了个遍就是不见香烟,这时徐丽笑咪咪的走过来说;“来、来今天我高兴,大家累了我犒劳犒劳大家。”说完从衣兜里掏出包香烟,一人递了一支香烟,大家立刻高兴的接过香烟点燃抽了起来。胡兵也点燃烟猛抽,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人家手上的香烟是烟气缭绕,而自己手上的香烟是往外直冒火花,吓得脸都白了,两眼发直,呆呆的望着直冒火花的香烟,幸好徐丽只是对他实行小小的惩戒吓吓他,香烟里放的不是爆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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