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的丑态无处遁形,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什么是晴天霹雳,他想要像条丧家之犬夹着尾巴跑出去,建立的信心落入尘埃裹了泥土连光亮也发不出了。
如果可以,他想要像个孩子的哭叫着把这种苦恼发泄,短时间混乱的情绪把他名为思考能力的那条线剪断,留下来的只有最原始的情绪,他伤心垂目,在最心爱的人面前这般丢了脸,那些恶心的,作呕的想法一定会被发现端倪的。
他胡思乱想的往暗处扎,隔着薄薄柔软的纸巾,手指的触感按在了他左边鼻孔流血的地方,细细的擦拭着流淌所经过的皮肤留下的液体,对视的眼睛中充满了他的脸以及对他的担忧。
“您身体不舒服吗?”
他愣愣地看着手指挪走,关怀,不是一个陌生人对陌生人出于善意的关怀,而是一个熟悉的人对熟悉的人的关怀,等到他迟钝的大脑完成梳理的过程后,天知道他多么想把另一个鼻腔砸出血来,这个无缘由的荒唐想法终被理智控制住。
“谢,谢谢。”
他找了很久将自己的声音找回来,确保能做到正常的声音才开口回答:“天气太干燥了,我,我该多喝些水才是。”
疑惑起异常的行为会不会引起反感,他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用眼神打量推测,美人只是笑,眼角眉梢含着生动的潮红,湿润后的眼睛澄澈如琉璃。
“我身体里的血液比我还想见您,激动的出来先打了个招呼。”
算不上熟悉的淡淡疏离在他出糗惹出来的气氛环境中消失,调侃的话使美人的眉梢带了点笑意。
面对阳光中笑靥如花的动人面容,他忍不住用手抵住额头,来掩饰羞赧导致的滚烫脸颊,凌乱的短发被风吹动,风将他红透的耳尖暴露在外,与之共同暴露的是他自己也慌张的情感。
手指挡住阳光而出现的小片阴影,即使使疯狂的喜爱有平复的时间,手臂放下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好面部表情,恢复成那个道貌岸然的邻居身份,而没被小插曲影响太多的美人,沉浸在品尝美食没有注意到咫尺距离的凝望。
落叶的碎屑在说话间落到美人的浓密发间,比起思想还要迅速的身体迅速撑起着过去,伸出的手破坏掉凝固的氛围,他顿了顿,正觉得行为莽撞不妥,美人已经下意识的闭上眼接受他手上的动作,碎发铺散的眉眼宁静的等待。
“咚咚咚…”
风声鹤唳的夏日回响着心脏猛烈的鼓动,暖调的环境与氛围会使处在其中的人,迷失在纤长睫毛的抬起垂下中,湿润的蔷薇唇瓣仿佛默默的恳许他的靠近,如同一块诱人的、漂亮的、美味的糕点放到饥饿的人面前。
“谢谢。”
悸动的心脏使他动作僵硬的将落叶拿下,美人自然的跟他道谢,丝毫没有关注到他紧张的状态。
转瞬即逝的两个小时在美人站起身送他时走向终点,他惋惜着飞快的时间流逝,对话的期间他不断挤出时间看指针的转动,生怕被偷走一分一秒。
他没有借口多留,第一次见面也不该急躁,于是在美人面露纠结时立刻表达了有事处理需要先行离开的话。
往往门口走去的途中他依依不舍的与美人攀谈。他的身材看起来修长瘦削,但被布料包裹的身体覆盖着薄薄的肌肉,因为多挑起话题能够增加相处时间,他在一步三回头中最后表达了关心,“您太瘦了,可以多吃点。”
青年饱含怜惜的语气仿佛将美人当成弱不禁风的茧房花朵,风吹过可能葬送短促的一生。尽管他谈得上对身材管理严格的男人,但却希望美人多些脂肪以抵御疾病和寒冷。
“谢谢关心,和您聊天很开心,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对于美人的话他觉得可爱非凡,如果拿脚步丈量过两栋楼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两位数,他可以很快到家,但他哪里舍得,走到门口的期间还在扭头回复着——我也同样很愉快,打扰您了。
得体的离开是他能够维持的最大体面,踏出大门的刹那他不可计数的回头看着关闭的门,并开始对下一次的见面而憧憬,他捂着心口嘴巴不听使唤的上扬,笑声荡漾在回去的路上,连他正经的步伐也沾了喜悦凌乱的走不成直线。
他一如往常的窃看着与美人有联系的窗户,将两个小时的相处逐帧回忆,他更应该将房间的布局更改,将办公座椅挪到窗户的前面,尽管这在他的审美里去看是丑陋的布局,可回过头便能看见美人的吸引力远远超过这一缺点。
最终他放弃了念头,他已经能想象到分秒必争与迫不及待回看着窗户观察那边动向的自己,这会使他正常的生活完全脱轨。
而当天晚上看见男人回到家中他的心态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过多的嫉妒找不到出路在他体内横冲乱撞,不甘心的使劲使他嘴里弥漫着腥气,牙齿间挤压的疼痛克制在疯狂跳动的眼皮。
他该去查询男人的身份,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资料里寥寥的言语告诫着他,这不是一段可以触碰的关系,身份的交代处简明却是难堪的压力,渺小的自得成为无望无垠的旷野里的寂寥星星,闪动的光芒照亮方寸间,就以为可以照亮整个空间。
一如既往的从房间往窗户看的目光不再单纯,心态掺杂的恶意漫过了理智线,他前所未有的产生了想将各种阴暗狠毒的手段在男人的身上实行的想法,脑海里无数构想的方法如果顺利,男人将以各种惨不忍睹的方法死去。
——大脑里无数的声音叫嚣着:去死啊,出车祸或者被砍死被毒死怎么都好,死掉了把位置留给该在的人才对。
院子里有朵向日葵,太阳在哪里,它转向哪个地方,而这个偌大的地方却有两颗向日葵,死掉一颗阳光才能被专属。
树枝间隙繁茂的生长到二楼位置,无目的视线落到了枝叶的茂密间,男人抬着眼遥远的瞥过来,恰好与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
因为昏暗天空看不清远些地方所以很快挪开,而眼神对视的瞬间他下意识的侧着身体躲到墙后去。
发生突然,不体面行为的想法被他摒弃在角落,目睹着男人的轮廓后,角落里的想法生根发芽的攀爬,紧张却更快一步地占据大脑。
他急促的喘气、按压胸腔处,背脊渗出的汗液将他的衬衫打湿几块斑驳,曾追尾的汽车将车撞到桥的栏杆时,悬着心脏而全身不能动弹的感受再次有了机会体验。
他明白他才是错误的,觊觎着别人的情人,这一事实从他见过美人后便被他尽可能的找理由辩驳,以使自己心安理得的拥着好人的身份去佐证着有过的肮脏思想的合理之处。
但事实就是事实,否则他怎么会像情夫一般慌张躲避,半点不敢露头。
那天斑驳的光影里的有着盈盈温柔笑意的美人,实在使他着迷和难以割舍,偷来时光的小丑回到了不见光的角落后,惊觉凭借自己的想象编造出来的美梦难以成为现实。
臭水沟的耗子,看见了世界的明亮后,流连忘返,忘记了阴暗角落里的巢穴。
罪恶的沼泽吞食他的腿脚,致使青年无法抽身,从而抱着侥幸心理,分裂在尝试变好的理性与偷窥猎物的贪念之间。
“该怎么让他更喜欢我,抛弃他呢。”
社会的磨砺还没有击碎青年,将他拼凑的世故而圆滑,天真这一词很大程度上与他偶尔流露的简单想法相符,他想,只要铲除那个阻碍就好。
青年当然清楚自己的行为是荒谬的,是疯狂的,又固执的坚持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留在美人的身边,一点点获取想要得到的亲密,吞食想要拥有的位置。
与美人相处的两个小时撕破了拥挤蠕动的欲望口子,他再也不懂得满足,男人光明正大的位置使他妒忌又怨恨,他对接触的需求越来越强烈,每一分秒的煎熬使他浑身的细胞毒瘾泛滥似的颤栗。
身体里穿梭的各种情绪将他变成了欲望的傀儡,夜不能寐的夜晚中不被满足的痛让他难以忍受,脑海里的策划一次次践踏着良知的底线,幻想里除了他和美人的亲密接触,接近一半的内容是男人和美人的画面,愤怒的匣子只进不出,会把人逼疯的,逼的失去自我。
再后来,谈话结束已经是临近傍晚的时间,他刻意打量了墙壁的高度,破损的斑驳加大了摩擦,一个健壮敏捷的成年人很轻易地能够翻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