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抚上跳动的心脏,明明再见到他只用一眨眼的功夫,为什么心慌。
宗意刚回到宗府,吵吵嚷嚷的金色蝶飞到面前,:“宗意,宗意,你可回来了,快来金府找我,我有重大的事情告诉你。”
他挥手把金色蝶消灭,心神微动,人已到金满面前。
金满志气满满细看一张地图,感受到空气不正常动了下,就知道是宗意来了,他头也不抬道:“宗意,要和我去冒险吗?”
“嗯?”宗意拿手拍拍他的脑袋,:“想什么呢,我可没空。”
金满生气的把脑袋上的手打掉,怒目圆睁,“我开玩笑的,我娘说近百年一次的陈朝秘境开了,让我去找机缘呢!”
陈朝秘境,被皇室人揽了地盘,百年开放一次,令各个有钱有世人家的子弟或散修来参加。
“我不去。”宗意一口拒绝,他还得抓紧查魔的事,没时间。
金满顿时耷拉脸,“为什么?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我娘说了,因为人员限制,里头可能会有魔的混入,让我和一人结伴而行,你拒绝我了,我可咋办啊,呜呜呜呜!”
一听有魔,宗意立马改了口风,:“我去,我去,行了吧。什么时候?”
金满神神秘秘的说,:“现在还不清楚,得再等上几日,到时候,你娘会告诉你的。”
“知道啦。”
说起宗母,他们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话本子中写,宗母,宗父对宗意溺爱非常,养成宗意的纨绔,可明明宗意来了那么长时间,宗母宗父一个人也没来,就连送来的补药都是阿春去接的,臭司命,话本子骗人!
宗意等消息这几日也没闲着,又深入探查林府,兰儿在王府地下室内找出了一本泛黄的符咒法。
这本书内的符咒包罗万象,杂七杂八的应有尽有。
可为何他总觉得不对劲?
……………………………………
窗外树木的树叶早已落尽,如今已是入了冬,寒气丝丝缕缕的传进来。
宗意整装待发,拍拍自己的小脸蛋,外头的金满已经开始敲门了,:“宗意,起了吗,我们该走了。”
宗意面上起了笑,真是一如既往的活跃,急躁。
他忙推开门,怕金满等急了,看向面上迫不及待的金满,他开口:“金满,走吗?”
金满一见人出来了,拉着人就使用遁术,眨眼间,二人便到了陈朝秘境。
陈朝秘境周边是荒郊野岭,没有多少人,就连来参加秘境的也不过几百号人。
秘境临近响午打开,二人闲来无事,便坐到一处干净地。
陆陆续续人基本来了,金满开始侧身,对着宗意小嘴叭叭。
“看到了吗,那个穿金戴银的。”金满给宗意悄咪咪使眼色。
宗意也学着金满的样子,小声说:“嗯,看到了,怎么了?”
金满眯起眼睛,咬牙切齿,:“他是我情敌。”
嗯?
宗意歪了歪头。
没想到晏无痕面上不显,这么多人心悦他?
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还以为金满这么闹腾,已经帮他挡死了桃花,原来金满这样娇纵的小少爷也有情敌啊,真是稀奇。
宗意眼中扑闪着好奇:“怎么,展开说说。”
一让小少爷说,小少爷又不说了,他吱吱捂捂,左看右看,突然,他眼眸一亮,站起身,喜悦的说:”宗意,快走,秘境开启了。”
宗意只得把好奇压往肚里,和金满快速进入陈皇秘境。
陈皇秘境存在时间一有千年之久,凶险的东西倒是没有,就是里头的秘境一个接着一个,传言说,有缘人可看前尘。
青葱的草,细细潺潺的水流,争相斗艳的花蕊。
这是?
宗意低头瞅了瞅自身的白衣,这明显是在仙界的装扮,他忙环顾四周,金满也不在了。
他只能遵循内心走。
走了不知多远,面前显出白雾,白雾隐隐约约透出一抹人影,吸引着他去探索。
他着迷的向前跨过,将要走入白雾之际,悦耳的磁性冷调声音带着凄冷:“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一千年。”
宗意还未反应过来,白雾已经消失了。
什么意思?什么等我一千年?
宗意仔细找寻方才的踪迹,那白雾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片干净。
哎,宗意眼睫低垂,握了握衣袖,其实他一直很想知道他的从前,那个记忆全失的从前到底是什么。
愣神片刻,后背猛的被拍了一下,吓得宗意一个哆嗦,:“宗意,你在干什么呢,我好了你好长一会儿?”
宗意扭头看去,是金满,他放下心,强撑起笑意:“没事,我们走吧,只是觉得这秘境山清水秀。”
金满无知无觉,看了看周边的幻境,附和道:“倒也是,这秘境还真是春来神往。”
二人携手同行。
金满头上的金玉发带随着他的仰头,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他嘴中叼着根狗尾巴草,一张嘴,狗尾巴草立即从嘴中掉出来,:“哎,宗意啊,你说这陈皇秘境倒是有多少种秘境呢?”
宗意抬眼扫了扫似乎永远重复的景色,摇了摇头,只笑道:“我也不知。”
眼睫下垂,这个秘境到底有什么。
他兀自响起楚清的那句话,前尘未尽,今生缘不断。
缘不断,是吗?
他摇摇脑袋,把这些想法清空,他来这个秘境是找魔修的,干正事。
给自己鼓鼓气,扭脸一看,金满人已经落后他一截。
他想向前查看,金满猛的站起身,兴高采烈跑过来,迎着光,他双手背在身后,笑意盈盈:“宗意,宗意,你猜我手中拿了什么?”
宗意透过仙力已经知晓,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懵懂问:“嗯……,会是小草嘛?”
“哎呀,哎呀。”金满跺了跺脚,崛起嘴:“才不是呢?”
他的眼睛闪着独属于少年人的朝气,语气急不可耐:“你再猜猜。”
宗意内心稳得一批,面上确实蹙起眉头,演的像模像样,:“哎,我猜不出来。”
金满眉梢一挑,俏皮道:“嘿嘿。”
他双手伸开,是一个样式精致的花环,想要被夸的面色盖都盖不住,:“宗意,我亲手编的,你喜欢吗?”
宗意认真的接过,郑重道:“谢谢你,金满,我很喜欢。”
金满霎时耳朵红透,坑坑巴巴却故作不在意:“害,作为本少爷的朋友,我还缺你一个花环,你要是喜欢,别说十个,十八个我都给你编。
他假动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以掩饰害羞。
愉悦的氛围,一句耳熟的声音传来,:“晏公子,听说这陈皇秘境的花草最是美丽,可否有幸邀请你去观赏?”
“嗯。”晏无痕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传来。
金满的笑意瞬间凝滞,白嫩的手心被掐的通红。
他同意了!还是和那个林一自。
金满气的头发都要炸起来。
那边还正在说话,“晏公子,金少爷……?”未尽之语,尽在其中。
金满也被挑起了好奇心,他掀起眼皮,有些好奇晏无痕在心底对他的看法。
别看他和晏无痕在一起是,整日大呼小叫,不过是没安全感的表现罢了。
晏无痕沉着的眼底闪过不满,昧着良心开口:“你不是知道吗?金少爷最是娇纵。”
空气好像静谧,如一摊不起伏的死水。
宗意担忧的拍了拍金满的肩,有些犹豫,这要怎么安慰。
不过要是以前的金满早就提剑上去砍了,怎的今日这般沉默。
宗意轻抬眼睑,便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金小少爷红了眼眶,眼泪簌簌的落,划过莹白的脸庞,令人心疼。
“好了好了,不哭了。”宗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内心交织错杂,语气放的平缓,:晏公子一定是为了公事才不得不这样说。”
他以为金满会不甘心的反驳,没想到金满一反常态,他自己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嘴里囔囔道:“我知道,可,可我就是难受啊,呜呜呜呜呜。”
话落泪亦落。
金满面上染愁,声音低垂又似缥缈叹息。
“可是宗意,我的心好疼啊。”
这是宗意落入幻境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有意识时,宗意已经身处一处破旧的茅草屋。
家徒四壁,木制的桌上还摆了些残羹剩饭。
宗意看了看身上的穿着,我是谁?
脑中剧烈疼痛闪过,我是卫河村的孤儿,自小吃百家饭长大,今日我要去王叔那里编完五个菜篮子。
宗意摇了摇脑袋,身体下意识收起残羹剩饭。
“唔”宗意拿起编织菜篮子的材料,走出家门,外面是泥泞的土路,或许是刚下过雨,空气中泛着泥土的味道,不大却极具生活气息。
宗意悠哉悠哉拿着手中的东西顺着河边走。
卫河村命名源于这个村子世代濒临卫河,传言那年旱灾之际,卫河中忽现河神,给他们下了场大雨,地里干枯的幼苗起死回生。
同年,村里只出生一个小孩,那个孩叫宗意。
宗意总是喜欢待在卫河的河边静坐一会儿,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水,从忙碌的生活中偷些空闲,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
可今日他如往常坐在河边,静静观看因风的吹拂泛起涟漪的澄澈河水,慢慢的,河水似乎染了红色。
宗意以为自己看错了,狠狠地揉了下眼眶,等他把手放下,便看到远远的河水中飘来一人。
没过几秒,便把河水染的通红,人已经飘到了面前。
宗意使出九牛二毛之力,费劲巴拉的把人从河里拖了出来。
他先用手头现有的布料把人的脸搽干,整了整湿透的发丝,看清这人脸庞时被惊的一瞬。
这世上竟有如此漂亮的人,黑漆漆的鸦发搭在后背,有些因河水浸透的发丝俏皮的在主人后打着卷,优美的唇形唇色苍白,挺翘的鼻根,闭上的眼睑,浓密的眼睫毛,右眼角的泪痣更为这人添了万种风情。
让人心内蠢蠢欲动。
宗意捂了捂疯狂跳动的心脏,他一个人抬不动,忙跑着把王叔叫来。
王叔今年四十又三,腿脚还利索着,被宗意抓着小跑来了。
他细细观察人的伤势,命令宗意和他一起先把人抬回宗意的茅草屋内。
宗意当即行动,本是短短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八分钟。
把人放在床上那刻,宗意如释重负缓了几口气,累死他了,没想到看着弱不禁风的人那么沉。
王叔让去给人把衣裳换了,再烧一锅热水。他去喊大夫。
宗意不能说话,只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又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宗意忙里忙外,刚把锅上的水煮热,王叔就带大夫回来了。
大夫诊断后,开了几味药,只道:“好生静养,伤的太重。”
王叔又恭敬的把大夫送走,一会儿又扭头回来,就看到那个自小呆呆的小孩儿对着床上的人目不转睛。
王叔经历过的事多了,一眼就看出宗意是什么心思。
但他同时也知道,这人一看便是身份尊贵的。
他轻轻拍打宗意的肩膀,语重心长:“小意是想让他当娘子吗?”
宗意脸颊爆红,先是疯狂摇头,最后又用余光偷瞄床上的人,最后红透的耳尖点点头。
王叔在心里叹息一声,:“小意,如果想让人当你娘子,就要对他好,如果他不对咱好,咱就不让他当娘子了。”
宗意似是而非的点点头,内心升起疑问,为什么娘子会对我不好呢?
王叔看天色也不早了,回家一趟拿了些吃食,给宗意整理好后,方施施然离去。
宗意对着床上的人不知道要做什么,只偷摸摸的伸出一根白皙的指接戳了错床上人的脸颊。
是温热的,属于旁人皮肤的触感。
宗意曾在和他同岁的人听到过,谁救了谁,那个被救的人就是救人的人的娘子了。
好像是因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一身相许。
想法回落,宗意的手指颤了颤,那这个人就是我的娘子了。
宗意轻轻拉过床上人的手指,将小拇指与床上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在心底默默承诺,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这时的宗意还不知道,坚持承诺的前提是那个人是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