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良坐在那间餐馆旁的酒吧外面等着消息。
在发现信号突然中断之后,情绪有瞬间失控,手中的玻璃杯差点被他捏爆。
将暴戾硬生生压下,他起身假意从餐馆楼外走过,看见门口已经挂上打烊的招牌。
看来真是一场专门为夏茶做的鸿门宴。
他找角落报完警,绕着餐馆转一圈,看到后门垃圾桶堆上方围墙处正好有个凸起的挡板,直接踩着桶盖攀了进去。
这类特色餐厅又的防盗措施不会做得很严密,毕竟里面没什么值得偷的贵重物品。
他从后厨窗外悄悄往里瞄了一眼,厨房里有两个厨师模样的人在休息,桌面上摆着的都是已经做好的菜品。
“每次老板一清场我就知道他又物色到新欢了,这次的长啥样你见过吗?”
“进门时看到了,是真的漂亮,那五官身段……啧。”
李温良听得肺都要气炸了。
他从下方稍稍用力推了一下窗户,能推动,于是趁着那两人不注意,直接打开窗户翻进厨房。
“我靠,有人!”
那两个厨师战斗力很弱,从发福的体型上就能看出来,对上李温良除了体重毫无其他优势,两人抄着菜刀铲子一顿乱挥,被李温良掀起锅盖挡住,紧接着扫堂腿将对面踢翻。
三两下,局势已定,李温良用塑料捆扎带将他们结结实实绑在洗菜池脚上。
他撕开其中一个扎着小辫儿男人嘴上的胶带:“你们老板在哪?不说就把你头发剃了。”
那人就是个打工马仔,三两下啥都招了:“二、二楼,门牌是橙色的那间!”
李温良随手抄起工具箱里的一把锤子飞速上楼。
当他砸掉门锁撞开包厢门,看清室内景象时,心头死死压抑的愤怒如山洪爆发,神情恐怖至极。
畜牲,他们竟然敢!!!
“拦住他,他在录像!”吕涧松开夏茶,和钟佑一同朝李温良扑过来。
李温良眼尖,瞧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类似电击器的装置,更是震怒到无以复加。
他都不敢想在他来之前,夏茶受了多少罪!
李温良先一脚把钟佑踢飞,又和吕涧对上,因为要防着他手里的电击器,他没敢近身缠斗,绕着餐桌转了几圈,桌上的碗筷菜盘全都被他们掀翻摔碎了。
“别和他打了!”钟佑捂着肚子艰难爬起:“这人会格斗,我们打不过的。”
“草,”吕涧擦抹了把被汤汁溅到的侧脸,极其暴躁,“打不过也得打,他手里有证据,捅出去我们都别想好过!”
李温良懒得听他们逼逼,他现在生气得只想杀人。
他看准时机一个手刀砍在吕涧腕部,又往上在他尺骨鹰嘴下方的神经处狠狠一戳。
吕涧惨叫一声,电击器从手里松脱掉落,滑落至沙发下方。
钟佑见状,哆哆嗦嗦地从餐桌下面爬过去想捡电击器。
此时一只白皙的手从上方探下来,直接将电击器捡起,放电口对准钟佑的脸。
夏茶非常努力维持着清醒,看上去却是一副潮润茫然的神情,眼睑半垂似弦月,月下又缀着颗琉璃般水润的眼。
钟佑一时间竟然看到恍惚,忘记闪躲。
直到电击器扎进自己怀里,他被电得眼前发黑瘫软在地上,钟佑才猛地意识到,什么叫美色误人。
而另一头的吕涧也被李温良打得再起不能,李温良掏出从厨房顺来的塑料捆绳将他也结结实实绑好。
他扭头去看夏茶,发现这人虚弱得连坐直都很困难,左手拿着电击器不肯松开,右手颤抖着想去扣衬衣扣子,可怎么也没办法对准。
李温良心疼到无以复加,拿起一旁衣架上挂着的大衣将他严严实实裹起来,搂住他:“警察一会儿就来,你没事吧?”
夏茶松了口气,放弃强撑,靠在李温良胸膛上:“没事,我没被他们怎么样,你来得太及时了。”
“那就好……”李温良双眼泛红,如果自己晚来一步,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会遭受怎么样的创伤,他都不敢细想。
他用尽毕生意志力才忍住没有再去将钟吕二人再暴揍一顿,好在楼外很快传来警笛声。
李温良不放心夏茶一个人留在这,扶着他下楼去开餐厅大门,发现后厨那两人早就想办法跑路了。
开门后警察锐利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谁报的警?”
“我,我朋友被餐厅的老板下药猥亵,加害人被我制服了,在楼上。”李温良见警察一副迷惑和怀疑的神情,掏出手机:“我这拍了录像。”
夏茶哑着嗓子开口:“我也录音了。”
几位警察对视一眼,进入餐厅并开始检查现场和收集证据。
看到被绑起来的两人,警察吃惊道:“这个是谁做的?”
李温良举手:“我。”
“你一个人?”
夏茶想开口,被李温良用力捏了捏手掌。
“对,练过几年格斗。”
警察打量着李温良:“挺牛啊,你还是学生吧?”
“嗯,我们都是H大的。”李温良指了指钟佑:“他也是,就是他把我朋友骗过来的。”
警察也不废话,将几个人带回警局审讯做笔录,再带夏茶去做了药物检测,确实发现他体内有少量未完全代谢的致幻药物成分。
他们在警察局待了一夜,理清事件经过后,才被放回去。
“小同学好好休息,别害怕,我们查清楚肯定给你一个交代的。”送他们出来的警察姐姐温柔安慰。
“谢谢,你们也辛苦了。”夏茶朝她感激一笑。
小姐姐眼神飘忽,心想怪不得那两人敢铤而走险做这种事,这男生实在是好看得有些过分。
两人到家之后,夏茶直接冲去浴室洗澡。
外套沾上各种油污,内衬里也有那两人恶心的气息,夏茶忍到现在情绪已经极度压抑。
好在热水洗涤了他的疲倦。
他仰头任水流冲刷着脸颊,前不久经历的一切却像是幻灯片在脑海中闪回。
当时他将钟佑电翻后,抬眼便看见李温良发了狂似的把吕涧往地上掼,碗口大的拳头正准备砸下去。夏茶下意识喊了他一声,李温良才猛然收了力,否则吕涧怕是会被砸到鼻骨断裂凹陷。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李温良。往日这人总是像只乖狗一样,乐观又温顺,一副没心没肺的傻样儿。
如此凶狠恣睢的一面根本不曾在夏茶面前展露过。
莫名的战栗感自心底涌现,李温良的背影令他感到陌生……陌生之中又仿佛有种他在哪见过的既视感。
夏茶关掉水阀,闭上眼,告诉自己别再多想。
他习惯性伸手去够浴巾,却发现衣物架上空空如也。
无奈地抹了把脸上的水,他对着浴室外面喊:“李温良,可以帮我拿一下浴巾和睡衣吗?”
李温良小跑过来问:“在哪里?”
“应该都在我卧室衣柜右边的抽屉,你找找看,睡衣随便拿一套就行。”
李温良打开夏茶的房门,入眼看过去布局舒适而整洁,桌上还摊着本专业书。
他嗅着房间里隐隐约约的茶香味,打开衣柜门。
右边的隔层有好几个,他随手拉开一个靠下边的抽屉,看到里面的内裤,瞬间红了脸。
虽然夏茶没刻意提,但这种贴身衣物应该也是需要的……吧?
他快速伸手抽出一条,又拿好浴巾和睡衣,敲敲浴室门。
门开了一条二十厘米宽的缝,夏茶没露脸,但是从李温良的角度却能隐隐约约从浴室被水汽模糊的镜子里看到夏茶的身影。
他赶紧挪开眼不敢再多看,将手里的东西递进去。
“谢谢。”夏茶接过后关上门。
此刻,他的心上人浑身赤裸与他仅隔着一扇门,听见门内悉悉索索擦拭身体、穿上衣物的动静,李温良只觉得口干舌燥,下腹略微绷紧,夹杂着炽热与酸楚的欲望。
他快步离开浴室门口,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口灌下,又站在阳台打开窗户吹冷风。
冬夜的寒意夹杂着零碎雨丝刮过他面颊,就像是缠绵温柔的针,细细密密刺进心里。
被激起的情欲悸动消散,随时而来的是爱而不得的苦楚。
这种苦涩他在国外时已经品味过千百回,可他毫无办法。
*
这件事过后,李温良变得异常粘人。
不但每天坚持和他一起上下学,连他去图书馆和实验室都要陪着,就算接下来有课或者有社团活动,他也会护送夏茶到目的地才离开。
夏茶无奈,可他拗不过一只认死理的李狗子,只能接受他的好意。
直到警察局给他打电话,告知案件调查结果,他们俩才松一口气。
“目前证据确凿,他们涉嫌猥亵和故意伤害罪,使用的药物也涉及到投放违禁管制药物的罪责,而且他们都是成年人,判刑肯定是少不了的。只不过流程比较长,一时半会儿可能还不会开庭。”
“我明白,谢谢您。”
“别客气,主要是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你自己。专心学习生活,以后少和外面乱七八糟的人走,也不要随便吃别人递过来的东西,你这么漂亮,注意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警察姐姐语重心长地嘱咐了一大堆,夏茶一一应下。
挂上电话,这段时间压在他心头的阴霾总算消散,他露出轻快的笑容,给李温良发消息:
Suer:【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李子:【警察给你打电话了?】
Suer:【嗯】
李子:【好好好,晚上请你吃大餐!】
李子:【我来掌勺!】
夏茶想起那天李温良做好的一桌菜,感到些许内疚:【下次吧,今晚我们去那家牛排馆吃饭,经理送的八折券还没用呢。】
李子:(小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