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卫旌试图与赫连璧沟通的时候，赫连璧却如同锯嘴的葫芦一言不发。
即使卫旌用尽浑身解数也没有办法得到一丝一毫的信息。
赫连璧终于被卫旌吵烦了，下令将他关在了一间屋子。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再出来，卫旌。”
等等……
卫旌还想说些什么，侍卫已经有礼地请卫旌出去了。
在走出门前，卫旌再次回头看向赫连璧，窗外的阳光照在赫连璧的书桌上，却照不亮赫连璧的脸，他的身躯隐藏在光的背面。
“赫连璧，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跟我说，没有谁能一直闷着自己的。”
卫旌忍不住朝着殿内的赫连璧大声说话。
赫连璧没有回应他，卫旌只好被带走。
然而在卫旌看不见的那一面，赫连璧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他静静地看着卫旌的背影，仿佛想要将他的背影刻在心中。
阳光将卫旌整个人照的金灿灿的，几乎刺痛了他的双眼。
如果什么事情都能够说出来便解决就好了。
“给卫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赫连璧命令身旁的老太监。
老太监连忙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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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旌无聊地站在屋子中活动筋骨。
这几天他不是没试过逃跑，不过看管他的人很快便发现了卫旌逃跑。
卫旌本来还想要跟他们过过几招，然后找机会跑到赫连璧的面前去，结果这些人怎么挨打都不还手吭声，卫旌没有虐杀他人的习惯，面对这种软刀子也只好乖乖跟着他们回去。
“赫连璧！你不可理喻！”
卫旌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带着这些天的幽怨一起释放了出来。
“咚咚咚。”
突然敲门的声音响起。
难道是赫连璧决定放他出去了？
“谁啊？”
“是我。”门外的声音回答。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卫旌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想起来这个人。
彭德，彭知的哥哥。
“请问有什么事吗？”
“您对当今圣上是什么看法？”彭德的问题毫不避讳。
“谁让你来问的？赫连璧？”
“您认为呢？”彭德的语气带上笑意。
那一定是了，赫连璧这个人干什么事情都弯弯绕绕，跟个谜语人似的。
“赫连璧这个人阴晴不定又独断专裁，听不进别人的话，真想让人敲他的脑袋！”
“您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
不知道为什么，卫旌就是能够肯定赫连璧不会对他做什么。
虽然赫连璧神经质，但卫旌总觉得他可怜兮兮的。
明明他是皇帝，什么都有了，看起来却像什么都失去了的模样。
“不过他也挺可怜的。”
这句话刚落下，门外的声音也静默了一会。
“您说的对，但皇帝是百姓的父母，现在的他已经不适合了。”
这句话说的实在奇怪。
“这还需要卫侍卫您来做皇上的线了。”
之前的怪异感因为这句话烟消云散。
“彭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约束他的。”
彭德离开前只留下了清浅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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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卫旌还以为自己还得被关一阵子，直到又人来传达赫连璧的旨意，卫旌这才停止了自己每天固定的劝诫赫连璧的节目。
当卫旌走进了熟悉的殿堂，赫连璧的视线立马追着他过来。
“这几天我看你过的挺好，天天都在喊我的名字。”
赫连璧的嘴角带着笑意，神情也带着狂热的兴奋，也有精力与卫旌开玩笑。
“天大的好事！卫旌！慕容经义亲自派兵来了！”
自己国家被打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开心？
“赫连璧？”
看着卫旌毫不掩饰的疑惑，赫连璧的笑容也垮了下去，神情中露出毫不掩饰的伤感。
他扯了扯嘴角。
“卫旌，你和彭知与我一同前去，亲自领兵迎战慕容经义。”
“皇上，求您带上臣的哥哥，或者留臣在朝堂。”
卫旌这才注意到，彭知正卑微地跪在地上，额头上已经有了血迹，看起来就是多次狠磕在地上的原因。
“彭知，你可不要以为在朕这里还能讲以往的情谊。”
“再多说一句……”
赫连璧抽出长剑，刺向了彭知的肩膀，很快血就染红了彭知的衣服。
“朕就杀了你和彭德。”
卫旌走上前去，抓住剑柄从赫连璧的手中将长剑夺过去。
“你放心，我会劝彭知出征。冷静下来，赫连璧。”
“呵呵呵……”
赫连璧遮住眼睛，隐去神情，忍不住笑起来。
“好，反正最后朕一定会将彭知带走。”
赫连璧的语气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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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又是做什么？”
卫旌看着正收拾自己伤口呲牙咧嘴的彭知，很明显他是怕疼的。
“这么怕疼还要跟赫连璧对着干？”
听见卫旌这样说，彭知缓缓放下手中的伤药。
“卫旌，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次出征，朝堂可以要出大事。”
“没有皇帝坐镇的风雨飘摇的朝廷……”
“不行！我必须得跟皇上再说说！”
彭知还想要跑过去，卫旌让他安分下来，撑着他的肩膀将彭知按在座位上。
“停！”
“赫连璧说的很清楚了，你现在跟他对着干没有好处，只会丢了性命。”
“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朝着最坏的方向想，彭知。”
“有什么困难我们直接面对好了。”
“或许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卫旌轻捶了一下彭知未受伤的另一半肩膀。
彭知看着卫旌的脸，回想起从前的经历，点点头。
“你说的对，卫旌，虽然你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很让人生气。”
“但是好歹你还是做了些好事。”
“这次我就相信你一次。”
彭知收拾好自己的伤口穿上衣服。
“我与皇上一同出征。”
“不过，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要与哥哥聊聊。”
卫旌答应。
几日后。
旌旗猎猎，大军浩浩荡荡地去往战场，领头的赫连璧穿着金色盔甲，骑着高头大马，身侧跟着卫旌与彭知。
对面的军队阵势也十分宏大，一位将领骑着马站在阵前，另外几名骑兵将他拱卫在其中。
“这不是慕容经义。”
赫连璧十分肯定。
“但能杀个他的将领还是绰绰有余。”
彭知的话急急地插进来。
卫旌探头看去，彭知的脸上充满了跃跃欲试。
“放手去干，彭知。”
“赢了大大有赏！”
最后一句话赫连璧的声音很是嘹亮，众人立马充满了斗志，与彭知一同往前冲了出去。
“啊——”
吼声震天。
卫旌这一刻才有了实感，这是个血肉横飞，杀声震天，每一秒都有人死亡的时代。
彭知将军的身份也在这一刻有了印证，彭知看起来年纪轻轻，却身形矫健，杀敌如同砍瓜切菜，十分轻松。
飞溅起来的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盔甲，卫旌发现，彭知眼中的恨意并不比赫连璧少。
“赫连璧！以色侍人的无知小儿！你赢不了我们。”
“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领头的将领被围在安全的圈子中，朝着赫连璧大放厥词。
“哈哈哈哈，不过是我们皇上的玩物，也敢自称皇帝？”
彭知听闻这人的话，更是杀红了眼。
“闭嘴！”
他大吼，硬接下对面的伤害将骑兵斩下马。
卫旌的心中此刻尽是震撼，原来赫连璧的神经质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这一瞬间，卫旌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看着赫连璧，他不是看不起赫连璧，只是怕赫连璧认为自己看不起他。
对面的将领还在口出秽言，就连卫旌也生起了愤怒，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可是很快，这位被围在中心十分安全的将领被一箭封喉，失去了声息，那支箭的箭尾还在抖动，可见射出的力道之大。
赫连璧举着弓箭，还维持着射出箭矢的姿势。
“真是聒噪啊。”
“你说是吧？卫旌。”
赫连璧朝着卫旌看过来，神情看起来分明十分冷静，句尾中却带着淡淡的颤音。
“赫连璧，我没有看不起你。”
“我知道。”赫连璧立马回答，似乎想要印证一个已知的回答。
敌军的包围早就被彭知破出了一个口子。
卫旌这才发现，那具尸体不仅脖子上中了一箭，腹部也被一柄长□□中。
正是彭知。
原来那一瞬间，赫连璧与彭知都杀死了这位将领。
战场上的天平移向了赫连璧一方。
这第一场。
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