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的家乡在南方一个温润的小城。假期伊始，带着实验室里残留的溶剂味和心底那点悬而未落的“糖霜”，她踏上了归途。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 [林深]：师姐一路顺风！到家吱一声！[奋斗柴犬]
> [林深]：对了，想你了就微信骚扰你哈！别嫌烦！
程景看着屏幕上那只斗志昂扬的柴犬，嘴角不自觉弯起。她回了句简短的“嗯，到了说。” 心尖却像被那“想你了”三个字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甜得发慌的陌生感。
假期生活悠闲而缓慢。然而，程景发现自己的手机变得异常活跃。林深的消息像不知疲倦的溪流，从早到晚，渗透进她假期的每一个缝隙。
实验的困扰：
> [林深]：[裂开]程！又失败了！这个催化剂的转化率死活上不去！文献翻烂了也没头绪！
> [程景]：反应路径图发我看看？温度梯度试过了吗？
> [林深]：[图片][图片] 试了三个梯度了，选择性也跟着掉…感觉要凉了，急需锦鲤附体！
> [程景]：等着。
程景刚和家人逛完公园，正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到“锦鲤”两个字，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举起了手机，对准湖里一群悠游摆尾、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金红色光泽的锦鲤，咔嚓一声。
> [程景]：[锦鲤游弋图.jpg]
> [程景]：现捞的，附赠好运，速吸。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看到锦鲤，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许愿自己平安喜乐，而是立刻拍下来发给他，希望能缓解他实验受挫的焦虑。这种指向性明确、几乎不经思考的分享和关怀，让她自己都感到一丝心惊。她什么时候变得对他如此上心了？
> [林深]：！！！程！你是我的神！[柴犬磕头.jpg] 吸吸吸！感觉灵感来了！我再战！
无处不在的讨论：
林深的“骚扰”远不止于锦鲤。他的实验问题，成了两人假期联络的主线。程景发现自己甚至在地铁穿梭于城市地下时，也捧着手机，指尖飞快地敲击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反应式草图。
> [林深]：程！我看了你上次说的那个机理，但副产物还是多！[抓狂]
> [程景]：[地铁线路图上画着潦草的分子结构.jpg] 试试调整下配体的空间位阻？参考下这篇刚出的预印本（附链接），他们用了类似的策略优化选择性。
> [林深]：哇！这思路！程你在地铁上还在帮我想？！[震惊柴犬] 我这就去试试！
地铁车厢摇晃，周围是嘈杂的人声。程景却仿佛置身于一个只有她和林深、只有那些分子式和反应路径的静谧空间里。她专注地思考着他的问题，分析数据，提出建议，那种隔着屏幕、跨越距离共同攻克一个难题的感觉，竟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和…亲密。*她沉浸在这种被需要、能解决问题的感觉里，也沉浸在与他的思维碰撞中，甚至忽略了这早已超出了普通师姐对师弟的指导范畴。
日常的渗透与试探：
除了实验，林深的分享无孔不入。
> [林深]：[食堂奇葩新菜“火龙果炒肉”.jpg] 程！快看！陈朗师兄说这是重大创新！
> [林深]：今天组会被老板问了，差点原地去世，还好你远程指导过类似问题！[柴犬擦汗]
> [林深]：程，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可怜巴巴柴犬]
看到最后一条，程景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那句“你要来接我吗？我的好师弟别把我哭死”几乎要脱口而出。这是她习惯性的、带着点傲娇的回应方式，此刻却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和…试探。
> [程景]：怎么？想我了？[柴犬挑眉] 要来接我吗？我的好师弟~别到时候在校门口抱着我哭死就行。
> [林深]：好啊！[奋斗柴犬] 到时候去校门口接你！保证不哭！[柴犬咧嘴笑]
“好啊。” 如此干脆，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应承。程景看着那两个字，指尖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说“好啊”，是玩笑，还是认真的？他说“去校门口接你”，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会来？**这份模糊不清的承诺，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让她既期待又有些患得患失。她开始分不清，这频繁的联络、无条件的帮助、下意识的分享，究竟是出于同门情谊，还是…别的什么？
酒精与暧昧的边界：
假期的某个晚上，程景刚洗漱完靠在床头看书，手机屏幕突然被林深的消息刷屏。
> [林深]：[一堆空啤酒瓶和酒杯的狼藉照片.jpg]
> [林深]：程！救命！实验室团建！师兄们太能喝了！我好害怕！[裂开][瑟瑟发抖柴犬]
> [程景]：？？？你们点了多少？陈朗师兄是不是又吹嘘他的“重大突破”下酒了？
> [林深]：点了好多…感觉要交代在这儿了…[晕]
> [程景]：别学他们拿命喝！[敲打] 有点分寸！就算喝醉了也千万记住——别把我吐槽别人的话秃噜出去！[柴犬捂嘴]
> [林深]：嘿嘿…那…那万一我喝醉了说漏嘴了怎么办？[坏笑柴犬]
> [程景]：那我只能连夜打车回去灭口了。[微笑]
> [林深]：别啊！程！[可怜] 要不…你来接我吧？[柴犬星星眼] 你来把我接走，然后…堵住我的嘴？[柴犬捂脸坏笑]
“堵住我的嘴”。
这四个字像带着酒精的微醺气息，隔着屏幕扑面而来。程景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胸腔。她甚至能想象出他发这条消息时，可能带着醉意、眼神迷离又带着点坏笑的样子。那晚实验室指尖相触的电流感，夕阳下肩膀相撞的温度，还有那声温柔的“程”…所有模糊的、带着甜味的片段瞬间涌入脑海。
> [程景]：[柴犬翻白眼] 想得美！真去接了也是把你扔大马路上醒酒！[柴犬叉腰]
她故作凶狠地回复，试图掩盖心底的兵荒马乱。但屏幕的光映着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和眼底那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带着甜意的慌乱。这种带着试探和撩拨的玩笑，轻易地就越过了她之前小心维护的界限，而她发现自己竟然并不反感，甚至…有些隐秘的悸动。
假期在这样高频、密集、甜度超标的联系中飞速度过。程景开始习惯一睁眼就看他昨晚发的吐槽或实验进展；习惯在吃饭时、散步时、甚至临睡前，捧着手机和他讨论那些复杂的反应机理；习惯他每天问“程，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习惯看到任何有趣或美好的事物（比如一棵形状奇特的树，一片特别红的晚霞），第一反应就是拍照发给他，然后期待他的回复。
她在地铁上为他画反应路径图时，嘴角会不自觉上扬；看到他发来的实验室日常照片，会下意识地寻找他的身影（那个清爽的、微卷头发的侧影）；看到他因为自己提供的思路解决了问题而发来的[柴犬撒花]，心底会涌起巨大的满足感；甚至看到他醉酒后发来的胡言乱语，也会忍不住担心又觉得有点可爱。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林深这个人，对他发来的每一条消息，对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投入了超乎寻常的关注和精力。那种“上心”的程度，早已超出了师姐对师弟、甚至朋友对朋友的范畴。她开始期待他的消息，享受他的依赖，甚至…开始幻想他站在校门口接她的样子。
窗外的月光洒在书桌上，程景看着手机屏幕上两人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指尖划过那些锦鲤图片、实验草图、醉酒的玩笑和“来接你”的承诺。一种温热的、带着点晕眩感的暖流包裹着她。
她知道自己正在沉沦，沉沦在这份隔着屏幕却无处不在的陪伴里，沉沦在他毫不掩饰的依赖和偶尔流露的暧昧里，沉沦在自己那不受控制、日益加深的在意和牵挂里。
那份对依赖的恐惧，似乎暂时被这汹涌的甜蜜和悸动冲淡了。她像一只试探着踏入温暖水域的鸟，明知前方可能有未知的漩涡，却仍被那舒适的暖意诱惑着，不愿抽身。
假期结束的日期一天天临近。程景收拾行李时，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中那抹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带着光亮的期待，轻轻叹了口气。她好像，真的有点分不清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