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航在楼上待的好好的，陆扬一个电话打来。
“她是不是有什么病？”
陆航被问得一头雾水，愣了半天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顾......兮。”陆扬补充道。
结果这一补充让陆航更疑惑，愣了半天才问出来：“什么她有病？你有病吧？她有没有病我怎么知道。”但他关注的点跟陆扬完全不一样，“你不会到现在连人家名字都没记住吧？”
这次换陆扬沉默了。
“她手抖的不太正常。已经超出正常频率。”
“你是拿她当新开发的程序漏洞在研究吗？你让她自己缓缓吧。还有，不要总是用你那个跟计算机一样的脑子想问题，跟个活AI一样。记得去关心关心人家，没事儿就挂了。”他挂电话挂的干脆利落，留陆扬一个人在办公室头脑风暴......
怎么关心......是要问她为什么会手抖吗？还是直接问她有什么病......而且他明明只是想问“手抖是为什么”，怎么好像被曲解成“关心人家”了......
随着思考，他眉头越皱越深，快拧成疙瘩。
而顾兮盘腿坐在落地窗边，落日的余晖能正好照进来，但不会太刺眼。她手撑着下巴发呆，余光瞥见办公室的门打开，站起身。
“还要测试？”
陆扬没和她对视，垂着眼，“不是。”
“那......还有文件？”
“没有......”
顾兮疑惑起来：“那你来......？”
他突然有些紧张，眼神不知道该看哪里，说话声音也变小：“通过测试数据上看，你......看起来不舒服......呃，我......我过来看看......”
顾兮费力听到他最后那几个字，盯着他，似乎在逼问为什么说话声这么小。
只是陆扬一被她盯着看，更紧张了。顾兮看出他的不自在，挑眉回答：“我没事，嗯......麻烦你了，不用担心。”
“嗯......”他修长的手指扶着眼镜，垂眉低眼。“建议你……”他停顿两秒，机械地复述着备忘录内容，“注意休息，避免过度疲劳影响创作效率。”
顾兮被他机械式的关心逗笑，“陆总监的关心方式比初学者的线条还生硬。”
陆扬没说话，似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耳垂。
他准备离开时顾兮突然叫住他：“这两个项目是不是都由你负责？”
陆扬点点头。“那你把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吧，以后就不用找陆航联系你了。”顾兮拿出手机等着他念电话，可陆扬却呆住了：“不好意思，我......不记得号码。”
顾兮莫名觉得好笑，但只能憋着：“那没事，你记着我的吧。”
平板的记事录上多出一串号码，陆扬拿着平板回去，总算松了口气，克莱丽娅调侃他：“只是跟别人说说话，你的心率就高的离谱了。是因为跟女士说话，还是因为这位女士是顾小姐？”
陆扬懒得搭理她，心里却想着，早知道她话和陆航一样多，就不在办公室里装她这个助手了。
“近两日发现，顾小姐对AI很抵触，尤其是在她的作品上使用AI技术。在以后的交流中，你需要注意有关AI的所有话题。”
见陆扬不说话，她继续说：“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嘛，合作时间还长，总要习......”
指尖轻触一下办公桌，克莱丽娅的声音戛然而止。
用陆航的话说，他就是和外界接触太少，太社恐了。而他倒不在意，只是一味的工作。
而顾兮，坐在办公室画了会儿画就离开了，理由是想吃东西了，她不亏待自己，想吃什么就立刻去买，这家没有就换一家，大不了换个城市。这也是身边人总说她随性的原因。
和昨天一样，陆扬离开前看了一眼她的办公室，这次电脑关上了。
她这次吃好喝好，晚上也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不到十点钟就到公司了。
天气没到四月，还热不起来，风和太阳也暖暖的。顾兮扎着马尾，休闲的衣装，看起来很有活力。
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没几个人，影子像被拉长的素描剪影，而模特，是陆扬。
“早。”隔着咖啡馆的玻璃，陆扬早就看到她从车上下来，主动打了招呼。
顾兮手里把玩着钥匙，应了一声。
两人还是一起上了电梯，陆扬注意到，她今天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
今天的工作和昨天一样，仍然是画布测试。这次的交流，两人少了很多摩擦，让工作更顺利了些。
上午最后一轮测试刚结束，常乐的视频电话打来。
“大忙人，下午有空吗？”
“不知道，我要饿死了，先让我吃口饭。”顾兮边说边点外卖，没注意，常乐身后的背景。
“你猜猜我在哪？”
顾兮根本不看手机，点完外卖就接着画画，倒不是她多勤恳，只是记住灵感而已。“你下午不是还有排练，不在学校还能在哪？”
“你这么忙啊，看都不看我一眼。”
“还好。”
聊天就到这里，视频电话挂在一边，这是她们之间常有的相处模式。
不过跟着外卖一起来的，还有常乐。
她下楼拿外卖时，常乐就在外面站着，一看见顾兮，就叉着腰开始抱怨：“为什么不让进啊，我也说了我认识你啊。”
“你认识我有什么用，你得认识老板。”顾兮笑她。“吃饭了没？”
“吃过了。”顾兮带着她上楼，刚好遇到要下楼的陆扬跟陆航。
“中午好。”陆航笑眯眯的打招呼，好像根本没看见常乐。
等他们走，常乐好奇的问：“那两个帅哥是谁？”
“老板啊。”
常乐一脸不可置信：“你不会骗我的吧，这么年轻会是老板？”
“准确来说，刚刚打招呼那个是董事兼CEO，我前两天特意去了解了的。旁边那个是他弟弟，这次项目的总监。不要看别人年轻就质疑能力，像他这样年轻的董事不少呢。”顾兮跟常乐说话时语气都不一样，明显的活人感。
“啧啧......这么厉害，长得也很帅欸。”说都最后那两个字，她眼睛都是发光的。
“你又爱上了？”
“怎么能说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欣赏如此美貌的帅哥。”
说到这里，顾兮忍不住笑出来，“欸，你觉得他弟弟看着怎么样？”常乐回想起刚刚的画面，“是那个没说话的？”
“他个子挺高的，是不是戴着眼镜？刚刚光顾着看打招呼那个了，没看清他。”
顾兮边吃边说：“看起来是不是很高冷。其实很反差，我昨天问他要电话，他说他记不住电话号码。果然技术天才的脑回路，大概都用来写代码了。”
“这个倒是哦，不过万一人家是刚换的新号码呢，也有可能啦。”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题越扯越偏。
“哎呀我都快忘了正事。”常乐满眼期待的看着她，“下午排练你到底来不来。”
“这个再说吧，我一上午还没停过呢，下午可能要继续测试。”
“那正式演出呢？总能来吧，那可是周六，我不信你周六还要上班。”
顾兮人呆坐在那里，脑子里拼命的想自己还有什么事没处理。
“顾兮？”
“嘶......我隐约记得我还有什么事来着。”
“记不起来就别想了，我就当你去了哦，要是当天你不在场......”常乐露出阴狠的眼神。
“行行行，去还不行。”
她败下阵来，吃完饭又把常乐送回去，下午的集体测试照常进行。
一连几天如此，顾兮好久没这么认真工作过，周末直接如同死尸一般在床上醒不来。
常乐早知道她肯定会睡过头，吃过午饭就来家里找她了。
看着死猪一样睡着的顾兮，常乐毫不留情的大喊：“顾——大——莽！！！”
被这么喊一嗓子，不说醒，那也睡不着了，只是这名字直接给顾兮脑子喊短路了。
那是她高中时的外号，因为不管什么事都莽着跟人干，得了这么个丑名号。
“我X你有病啊......”
“你知道我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起床吧莽姐。”常乐一副狡诈夺胜的模样站在她床边，双手叉腰。
此时顾兮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活阎王就在她床边站着呢，不起也得起了。
磨蹭了半小时，她终于舍得起床去洗漱，常乐踏着小皮鞋下楼等她，踩得楼梯嗒嗒响。
常乐刚坐下没几分钟，顾兮就收拾好了，说她快吧，她半小时才下床，说她慢，十分钟就能洗漱完还换好衣服。
照着常乐说的目的地出发，他们公演的地方，在百江大桥附近。
远远的，就能看到有一片空地，附近围了好多人。
这一片到了傍晚格外好看，偶尔赤红偶尔粉霞的天空，以及春天里带着凉意的晚风。顾兮拿起手机，相机里的一切都镀上一层金边。
常乐窜到她面前，在她镜头里留下一个剪刀手。
“歌手不去唱歌，跑来我镜头里干什么呢？”
“喏，祝学长开场。”
随她的视线看过去，白衬衫的少年正在调音。
“泊淮！你的谱子！”打扮嘻哈的少年扔给他一沓白纸，被他精准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