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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宋国舫皱起眉,不悦地盯着自己老婆。

    李秋红察觉说漏了嘴,眼神闪躲,立即装聋作哑。

    “没事,我就随口一说。”

    但宋国舫还能不知道自己枕边人的习惯吗,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提高声调质问。

    “快说!”

    正佯装涂抹护肤品的李秋红被吓得一哆嗦,不愿意了,掷下瓶瓶罐罐就开始发脾气。

    “我说什么说?!”

    “倒不如去问你那乖巧懂事的好侄女,问问她偷偷和咱们儿子在计划些什么,一天天的尽是耍心眼子,把宋瑾都带坏了!”

    那天她偶然听见儿子和谁打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把时间定在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宋家人能不知道吗?

    偏要挑死去妯娌的祭日那天认亲,看似重孝道实则揭人伤疤,也就那一肚子坏水的贱/人能想出来了。

    揭人伤疤还不够,李秋红琢磨着,那妮子怕是要把江心樾这上赶着倒贴的蠢货也接过来。

    江心樾是京市江家的私生女。

    那年周婉意外去世,仅隔一年,“重情重义”的二弟转头就和江心樾勾搭上了,又一年,偷偷生下宋潋晴。

    私生女又生了个私生女。

    简直令人笑掉大牙!

    宋老爷子知道后,坚决不同意宋国艇再娶,但因为周婉的女儿不足岁就失踪下落不明,他伤心过度也好,昏了头脑也好,反倒是对宋潋晴的存在没说什么。

    甚至到后来,还默许宋潋晴搬了进来。

    如今近二十年过去了,这老二和私生女居然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了。

    有时候,李秋红也会为周婉感到一丝可惜,靠不住的男人,吃干抹尽的夫家,简直是倒大霉才会嫁给这种垃圾!

    宋国舫看见妻子那副嫌恶又不屑的神情,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气得连表也不挑了,“砰”地摔上抽屉。

    他怒气冲冲地走出去,随口喊了个下人。

    “宋瑾呢,又死哪里去了?!”

    ……

    京市郊区,一辆破败的轿车停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上,边上不远处,架着几个低矮的桌子椅子,几个男人正聚在一起打牌。

    为首的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右眉骨延伸到耳朵侧,似是要削去小半张脸一般,看起来极为悚然。

    牌桌上的电话“嗡嗡”直响,有人瞥见,提醒道:“疤哥,来电话了。”

    “嗯……”名叫疤哥的人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仍目光灼灼地盯着手上的牌。

    “对十!”

    他大喊着摔下一组对子,本想着打完这局,但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只能抬起手招呼。

    “斌子,过来替我!”

    远处正捣鼓锅碗瓢盆的人抬起头,欣喜地应道:“好嘞!”

    疤哥一脸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往荒地深处走去。

    牌桌剩下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马松手丢了牌没了兴致,其中一个忧心忡忡地问:“你们说,这尾款还能拿到吗?”

    “拿个屁,不让你把之前的钱吐出来就算好咯!”

    说话的是个高个男人,瘦骨嶙峋,一脸的凶狠像,胸口挂着个斑驳的玉佛坠子。

    “二哥,”有人一脸谄媚地拍他的马屁,除了疤哥,其余人隐隐以此人为尊,“怎么说,有啥说法吗?”

    瘦高男人盯着不远处洗干净手又擦了擦,畏缩着脖子陪笑上前的人,冷笑。

    “斌子,你应该清楚吧,事情搞砸了,后果该怎么办?”

    张斌僵着脸尬笑,被吓得浑身哆嗦,欲哭无泪地祈求。

    “二哥行行好,我实在没那么多钱!”察觉对方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立时蜷缩起手指,“砰”地跪落在地。

    “不行啊二哥,我……我害怕!”

    围观的几个人见了,乐得“哈哈”大笑,二哥更是嫌弃得不行,啐了一口。

    “呸,没卵的怂货!”

    ……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女人娇滴滴地依偎在男人的怀里,神态餍足,惬意慵懒。

    往上,男人赤裸的胸膛还留着几道红痕,暧昧的痕迹密密麻麻,但都止步于锁骨处。

    女人抬头痴迷地望着男人俊秀的侧颜,似是忍不住,越凑越近,红唇渐渐贴近他的下巴。

    但下一秒就被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推开。

    宋瑾挂了电话,脸上还留着一抹愠色,烦躁地掀被下床。

    等到穿戴整齐后,他无意一瞥,才注意到床上人幽怨的视线。

    阮阮嘟着嘴,眼眶红红的,似是真心又似是假意,轻声细语地娇嗔。

    “你走吧,就让我一个人独守空闺好了。”

    宋瑾理亏语塞,只好从钱包里掏出张银灰色的卡,丢在床上,见对方还不乐意,又弯腰凑过去亲了一口脸颊。

    他低声哄道:“我去处理点事,今晚不用等我。”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至宋瑾走后,阮阮的表情倏地变冷,她低头捻起那张轻飘飘的卡,嗤笑了声。

    保时捷驰行在崧山的道路上,路上,宋瑾瞥见眼熟的车牌号,油门一踩,追了上去。

    隔着窗户发现果然是自己的大哥,遂打开车顶,热情洋溢地打招呼。

    “大哥!”

    呼喊声很快被风卷走,没人理会,对方连车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宋瑾也不在乎,笑嘻嘻地转回头,猛地加速,很快就超过了宋瑞的迈巴赫。

    半个小时,两人重新在车库相遇。

    宋瑾吊儿郎当地依靠在车门上,注视着宋瑞缓缓驶进车位。

    他的技术相当老道,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气呵成,拧钥熄火。

    宋瑞目不斜视,仿佛压根没注意一旁站着的宋瑾,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在他身后,宋瑾悄悄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装货”,随即抬起脚不情不愿地跟上。

    他这个哥哥,一年只回来两次,一次是清明,一次是亲妈的祭日,如若想要从别的地方找到他,那就只有在公司。

    但他时常出差,作为宋家的长孙,在公司担任副总,年少有为,大多数的事务都需要他出门解决,因此,总是忙得不见人影。

    宋瑾最讨厌这个“别人家”的哥哥,从小到大两人都被拿来比较,样貌、学识、工作……

    而他不出意外必然是比不过的那个。

    处处被人压一头的滋味并不好受,宋瑾阴测测地扫了眼面前身姿挺拔的人,暗自在心中冷笑。

    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

    车子缓缓停在宋家别墅前,刚停稳,车门就被“唰”地打开,宋潋晴急不可耐地跳下车。

    “二哥哥,我回来啦!”

    她大声地招呼,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毫不避讳自己对宋家的熟悉,轻车熟路地穿过前院花圃,再而是会客厅,脚步不停直奔宴会厅去。

    赵予宁被落在后面,她瞥了眼转瞬就不见踪影的宋潋晴,笑了笑,礼貌地对司机道了谢,这才下车。

    那个穿着得体西装的司机明显愣了一下,偷偷从后视镜看赵予宁,本以为会看到她不高兴的表情,却不想人家脸色如旧,丝毫没注意小姐对她的冷落。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赵小姐,宋家的下人大多都持不看好的态度,总觉得十分疏离。

    即便在心里时时刻刻提醒这是婉夫人的亲生女儿,是不容置疑的宋家人,但大家伙都不敢真的像对待小姐一样对待她,总觉得,她更像是一个客人。

    但如今看来,赵小姐确实有遗传其母的风度,温婉从容,内心自洽,并不会因为宋家是豪门就咋咋呼呼如暴发户般傲慢苛刻。

    或许,他们一开始就想错了。

    虽然不清楚司机的想法,但有一点他猜测对了,那就是赵予宁的确一点也不着急。

    比如此刻,她伫立在别墅前,抬起头细细地观察,看围墙外攀爬的枝蔓郁郁葱葱,看庭院的景致错落有序。

    像一个游客一样,优哉游哉慢慢悠悠地查看自己童年本该住的地方。

    因为归根结底,赵予宁就不在乎,所以,她的心态好得很,对于宋潋晴那些蹩脚的小伎俩,也无所谓顺着她心意踩一踩。

    毕竟,她也有点好奇,这个好妹妹费尽心思,引她到这里,究竟准备了什么样的大礼。

    “哎呦,赵小姐,您在这呢,快快请进吧!”

    一个面善的中年女人急急忙忙地出来,见赵予宁还杵在门口,焦急地把她拉进来。

    “老爷都等急了,让我特地出来看看呢!”说罢,一扭头,看见宋国艇眼眶红红地站在身后,立时噤声退到一旁。

    满打满算,赵予宁和宋国艇只见过一次面,如今是第二次,但这并不妨碍她摆出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细声细气地主动叫人。

    “爸爸……”

    她挤出几滴眼泪,泪眼朦胧,如愿看见宋国艇身形一晃,随即激动地冲上前牵她的手。

    “好……好,总算是回来了。”

    赵予宁温顺地顺着他的带领,来到会客厅中间,本以为会由宋国艇为她介绍宋家人,却没想到,突然有人插手进来,强硬地挤开了宋国艇。

    从赵予宁进入家门,宋瑞从始至终都盯着她的眉眼,那熟悉的感觉,分明和死去的母亲一模一样。

    因此,他难得主动上前,细致温柔地拉着赵予宁的手。

    “小妹,我是你哥哥。”